第919章

第919章

“可是白霜她們會收拾的很好,我很閑的呀。”風扶搖與風嬈相鬥的聲音越發的遙遠,白霜與秋兒相視一笑,慌忙追了上去。

“夫人為何心情如此之差?”馬車裏,章嬤嬤小心翼翼問道。

程夫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因為陳老夫人?”

章嬤嬤不好意思笑笑,程夫人搖了搖頭,斂了神色輕聲道:“陳老夫人是我的長輩,又是身懷聖命的三品浩命夫人,我哪裏會因為她而生氣。只是,我今日瞧着,不覺替搖兒有些擔心。風家二小姐是個容易看懂的,也掀不出什麼風浪來,她我並不擔心會傷到如今的搖兒。但是風府里住的那一位,卻是不好相與的。”

“夫人是說,陳小姐?”章嬤嬤驚詫:“那位小姐最是得人心的,口碑極好,長得又仙氣,如何會被夫人這樣評價?”

程夫人皺眉搖頭,抬眼對章嬤嬤看了,輕聲道:“你還記得,宮裏那位出水芙蓉的,蘭貴妃嗎?”

章嬤嬤身子一愣,徹骨的寒意從身後冒了出來,磕磕絆絆,壓低聲音顫聲問道:“夫人怎麼提起貴妃娘娘來了?”

程夫人見她委實害怕,不免覺得失笑:“也沒什麼,只是,陳家那位小姐,無端給我一種,蘭貴妃的錯覺。”

美麗又高貴,脾性又好,簡直挑不出錯,可就是這樣的人,骨子裏的狠毒,誰都始料不及。

“我雖來遼北時間不長,對書香陳家卻有所耳聞,陳家的嫡小姐,無父無母,兄弟姐妹極為薄情,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孩子,絕對不該是,那樣溫婉的一個人。”

程夫人沉了臉色,她與相公二十多年來一直夫妻和睦,甚至相公連通房丫鬟都不曾有,因此,她不知道宅院之斗有多可怕,但是她卻知道,後宮之爭,有多險峻。

像極了蘭貴妃的陳家小姐,只希望,搖兒別擋了她的路,惹上她才好。

章嬤嬤聽着這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若真如此,小姐,只怕遇上大麻煩了。”

紫風閣內,風扶搖坐了一會坐不住,關於紫色瑞草,她的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想告訴風蕭然,他在外面經商十載,總該,有點人脈,能想到法子才對。

“白霜春畫,這裏交給你們收拾,香兒,你陪我去一趟念香苑。”風扶搖沉着臉色,對眾人喚了一遍,白霜擔憂的望着風扶搖的背影,嘆了口氣。

香兒連聲應了,收拾了會連忙跟了去,走之前,被桂嬤嬤好一頓囑咐。

剛剛到了相思廊,一陣酒氣。

“你這是在做什麼。”風扶搖皺眉,抬頭對樹上的男人看着。

只見紅色衣袍在空中飛舞,一隻手枕着頭,依靠在樹榦上,另一隻手抓着酒壺毫不猶豫的往嘴裏倒。

酒水沿着罌粟般艷紅的唇角往下滴落,邪魅的眼睛此時半眯着,風扶搖能看到,他的眼瞼下,有着淚。

猛然間聽到清麗的聲音,風蕭然恍惚的睜開眼,薄涼的唇扯開輕微的弧度,墨色的髮絲落到肩膀處,見了她,笑着的聲音隱着悲傷:“搖搖失去最親之人之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不等風扶搖回答,風蕭然自己開了口。

“哪怕平日再恨,哪怕他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憐憫,可是當他死了,當他再也不能用最侮辱的方式對待自己,呵,我居然會為了他掉淚。”風蕭然閉眼,右手垂了下去,酒壺隱隱約約倒掛着,彷彿隨時會掉下來,摔碎。

風扶搖心裏一緊,顫聲出音:“是,誰死了?”

冬天的冷風迎面吹着,刀子刮一般的疼,風蕭然望着風扶搖眼眶眩淚搖搖欲墜的模樣頓時清醒了幾分,偏了頭靠着牆苦笑:“並不是你認識的。”

風扶搖這才鬆了口氣,玲瓏沒事,就太好了。

但抬頭,望着風蕭然那張艷絕的臉,明明悲傷卻隱忍不再發作,心裏一窒,伸手握住了他垂落的手掌。

“大哥。”沒事的,這句話風扶搖怎麼也說不下去,任何一個親人的死她都再也無法接受。

她如此,他又何嘗不是這樣?

風蕭然搖頭,對風扶搖輕輕笑了,笑聲里滿是頹廢悲涼,“你去找玲瓏,讓我一個人靜靜。”

說罷,握着酒壺的手再次揚起往嘴裏大口大口的灌酒,風扶搖看着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握拳。

人生第一次爬了樹,跌跌撞撞終於勉強爬了上去,劈手奪了風蕭然的酒壺狠狠地往下砸了下去,“大哥,那位親人也定然不會希望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當然不會希望我是這個樣子,一點點的不足,都足以讓他殺了我!”風蕭然笑的更瘋癲,再也沒有半分平日紈絝瀟洒的模樣。

風扶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突然覺得,她一點都不了解風蕭然。

支着手想要坐在樹榦上,風扶搖踉蹌了幾步,忽然被一隻手往下一拽,落到一個充滿酒氣的懷抱里,“時間若是能重來,我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風扶搖本想掙扎開,茉莉花香湧入鼻尖,沙啞的鼻音帶着脆弱,“搖搖,陪我一會。”

風扶搖心底一軟,無論如何,她再也沒有了推開他的勇氣。

水雲閣,卿水然端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放了小丫鬟們去休息,臉上帶着絕美的氣度來到了當初風扶搖落水的湖邊。

“小姐。”陳阿婆低頭小心翼翼的跟着,卿水然氣的不輕。

“程夫人送的可真是好東西。”卿水然放緩語調,伸手覆上左手一直端着的禮物,就像是自己極為喜愛的東西一般。

唇角的笑越發的明媚,撫着禮盒的動作也越發的溫柔,猛然間,臉色忽變,秋波蕩漾的眼眸猛然瞪大,眼裏泛出惡毒的光,一揮手,將禮盒丟進了湖裏。

眼看着它消失在眼底,卿水然唇邊的笑又恢復了甜美端莊。

只是眼睛裏的冷漠越發深邃:“只可惜,別人不要的東西,再好,我卿水然也不要!”

驟然回頭,一雙陰狠的眼睛對陳阿婆瞪着,勾勾唇,含情的大眼微微眯起,“別人擁有的好東西,我卿水然想要,會不惜一切搶過來。”

陳阿婆死死低着頭,任由卿水然將怒火都發泄到她身上。

額前的冷汗越發的往下冒,卿水然發火向來不是對人拳打腳踢,而是用一雙陰狠發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直到滿腔的怒火全都發泄乾淨。

“行了,我們該回了。”一襲白紗在冷風中浮動,絕美的畫卷卻不能壓抑住給人的陰冷感。

“小姐,您多穿點衣服。”陳阿婆擦了額前的汗慌忙跟了上去,擔憂的勸道。

卿水然冷笑,“不必,在陳家,多冷,我也沒有厚的衣裳穿。”

樹榦之上,過了良久,風蕭然鬆了她的腰,竟是靠着樹榦沉沉的睡了。

風扶搖伸手撫了撫他的眼角,他的臉上,晶瑩的淚從沒有斷過,心裏驟然心疼,微微靠近他的發,正要吻下去,風扶搖猛然驚醒,她這是在做什麼!

驚慌的離了風蕭然,眼見着他的身子傾斜。

抿抿唇,風扶搖小心扶正了風蕭然的身子,自己一點一點的爬下去。

“小姐可看的着?”消失已久的香兒突然出聲,風扶搖嚇了一跳。

只見香兒提了一盞紅燈籠對着樹榦,風扶搖對風蕭然沉睡蒼白的臉看了一眼,示意香兒將燈籠拿的遠些,自己湊合月光從樹上跳了下去。

“小姐!”香兒驚呼一聲,放下燈籠趕忙跑到風扶搖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摔到哪兒了?”

風扶搖擺手,嘶嘶的喚了兩聲,“無礙,也沒摔到,只是腳上震麻了。”

“小姐。”香兒忍不住埋怨,“這樣高您還穿着棉裙,怎麼敢往下跳呢!”

風扶搖歉意笑,眼神又對樹上的紅衣看了去,“大哥,出了點事。總歸是放心不下的。”

“倒是你,我碰見大哥之時你就不見了蹤影,去了哪?”風扶搖反問道。

香兒臉色一紅,支支吾吾道:“大少爺臉色不好,奴婢想小姐肯定是不能不管的,但是又記掛着六少爺,所以,奴婢就先去了。”

風扶搖望着香兒不好意思的臉心情大好,揶揄道:“沒想到你這樣上心,將玲瓏交給你,真是對了。”

香兒臉紅到耳朵根,風扶搖也不逗她,“玲瓏好嗎?”

香兒點頭:“奴婢去時六少爺已然睡下了,奴婢打點了六少爺的屋子,又添了些竹炭這才回來,不想小姐竟在樹上。”

香兒後面那句已經是驚訝不能形容,風扶搖乾咳一聲,“既如此我們回吧,別打擾了大哥休息。”

香兒點頭,兩人便轉身回了。

“程澈哥哥?”走到靜思池,隱約一個青色衣袍之人站在那,風扶搖詫異試探的喚一聲。

那人回頭,果真是程澈。

“你回來的夠慢。”程澈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望着那攤池水扯唇,“可惜了這樣好的池水,偏偏被人為給毀了。”

“你知道了?”風扶搖詫異,“不過來風府一日,你倒什麼都知道了。”

程澈卻沒功夫和她開玩笑,孤僻的眸子朝她望了一眼,皺眉道:“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小小年紀就已經動用巫蠱來害人,你在這風府未免困難了些,不妨...”

“不妨跟您大少爺去程府住?”風扶搖笑着接口,“那依程澈哥哥所見,我是那樣會被人隨意欺凌的人嗎?”

風扶搖含笑望着他,程澈愣了愣,眼底閃過窘迫,微微搖頭,嘆了口氣:“據我所知的那幾件事,足以看出你能應對。”

說罷眼裏卻含着淡淡的不贊同,“我卻是為不希望你更加如此,才會有此建議。”

這次換風扶搖愣住,走到程澈身邊卻笑得更加燦爛,心知程澈這是關心自己,可是如同她此時的心境,怎麼會有解放的一天,低低道:“白玉一經污染,就再也不能恢復當初的純潔無暇。程澈哥哥,你只需要靜靜地看我,如何黑的更深罷了。”

風扶搖回了紫風閣早早的睡下,腦海里卻不斷重複着各種交雜的事情。

風玲瓏的病情,風蕭然的異常,以及軒轅烈直到現在都未曾出現。

輾轉反側中,半睡半醒,時間已過去大半。

打更的銅鑼聲已經響起,窗戶透進來的涼意吹散了風扶搖的睏倦。

起了身,還沒有喝下一杯水,桂嬤嬤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見了風扶搖已經起了來,鬆口氣:“幸好小姐你已經起來了,寅時已到,再不快些就要趕不及了。”

風扶搖匆匆喝一口水,白霜端着水盆氣喘吁吁地進了來,“小姐今日穿什麼?”

說罷又急匆匆的打開衣櫃,桂嬤嬤忙着整理她的床鋪,抬頭道:“程夫人上次所贈冰蟬紗我看着可以。”

“那不會太冷嗎?”白霜有些猶豫。

“冰蟬紗材質為厚質並不是雲煙羅那樣的清透,最是適合初冬所穿。裏面加上襯衣抱着暖手捂還是可以的。何況半山腰開始轎夫就不能夠進去,只得小姐親自爬山。若是穿的太過厚實,到時候一熱一冷,又要生病。”

桂嬤嬤又幫着她洗漱,動作比較平常快了好些。

白霜點頭,關上了柜子裏的門鑽到床底下,拖出來一個小箱子,又從裏面找到了一見翠綠色的紗衣。

風扶搖擦了臉,瞧着她們急匆匆的模樣,輕笑道:“換上那件鵝黃的吧,山中此刻綠色較少,穿着去了,反而顯得不尊重。”

白霜點頭,又將鵝黃色的拿了出來,將翠綠色的疊了放回去。

“小姐這些要一直放在小箱子裏嗎?都是好看精緻的衣裳,藏着不穿太可惜了。”白霜手裏托着冰蟬紗有些惋惜。

風扶搖被桂嬤嬤摁在凳子上綁着髮髻,剛剛偏頭又被桂嬤嬤給掰了回來。

“今日若不是父親與二叔去陳家商量軍務,我也不會答應穿這件。”風扶搖搖頭,眸子裏露出冷光,這些年大夫人給她穿的都是些什麼,她總要想個法子讓祖母父親知道才好啊,否則,這些年受的苦不是都白受了嗎?

“總不能讓乾娘為他人做了嫁衣。”風扶搖冷笑,桂嬤嬤一心為她打扮,也沒在意她說的話。

幫她綁好了環髻,卻被風扶搖扯了下來,風扶搖輕聲道:“嬤嬤就簡單紮起來便罷,佛門之地,卻是不要太過花哨的好。”

桂嬤嬤點頭,“還是小姐想得周到。”

鬆了髮髻重來,幸好風扶搖已經傳好了內襯的衣裳,冰蟬紗只需要套肩即可,否則好容易弄好的妝容全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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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無度:冷帝你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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