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琵琶天王
不就是一個乞丐嘛，姐弟倆當然都是這麼想。想起乞丐剛才不跟女人說話的臭話，藍可媛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和這個乞丐說話。只是藍歡卻忍不住說道：“你是誰，你不就是一個乞丐嘛。”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這句話對小藍來說並不適用，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客氣，他說的也是實話。
天王殿外幾棵剛栽下的花樹並不怎麼高大，所以在天王殿內看殿外那幾棵樹齡有快十年的松柏樹時，更覺得它們碩大無比。夏天，是花草樹木生命的旺期，那幾棵松柏也更顯得挺拔蒼翠。此時殿內香煙繚繞，虔城的朝拜者趕到這裏，他們雙手合十，舉過胸、額、頭，然後平撲在地上。日復一日，以致使石板許多地方都凹了下去。
至少，腳下的大地已被他們感動。
可能是香火旺盛，寺僧勤於打掃的緣故，大殿內一塵不染，甚為潔凈。可是潔凈的大殿上卻坐着一個臟乞丐，十分的不配。
“難道他是丐幫幫主？這樣子好有型。”
“你去問問他會不會打狗棒法不就知道了？”
“沒看見有什麼打狗棒啊，你看地上的琵琶，我想他會跳琵琶舞。”
遊客對着乞丐指指點點，不時傳來嘲笑的聲音。
乞丐毫不在乎遊人投來的那種鄙夷眼光，這時只聽他哈哈一笑，說道：“小朋友，我悄悄地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對別人去說，說了就不靈驗了。”說完這話又看了看一旁的藍可媛，意思是叫她也走遠點。
藍歡不禁有點好奇，又有點疑惑，憑着以往的心思，心裏想道：他悄悄地告訴我會是什麼事？他叫姐姐也走開，想打劫我不成？轉念一想，又覺得現在是白天，天王殿內的人也這麼多，自己身上本來只有兩個一塊面值的硬幣，其中一個剛才已給了他，現在全身家當就一塊錢，他搶自已什麼？想到這裏，終於啞然失笑。
藍可媛見他一個乞丐竟然要讓自己走開，藍歡還笑，心中不覺更加氣惱，又見他神神秘秘的，就偏偏不走開。藍歡等着乞丐說話，其實心裏也不想知道他說的那件事，只是想得到擺在地上的琵琶。
可是見藍可媛不走，乞丐再也不說話，三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一陣風吹進殿內，只剩地上半圓底的琵琶搖擺了幾下。
“不是知音不與說，說了白說也是多。”這時乞丐又模模糊糊的哼着，也知道在說什麼。
藍歡見這情景，只好對藍可媛說道：“姐姐，你就走開一會嘛。”藍可媛說道：“我偏不走！”見她這樣，那乞丐也不怎麼在乎，突然剛才那話又向藍歡問了一遍：“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回沒等小藍開口，就自言自語說道：“其實我就是傳說中的東方持國天王。”此言一出，藍可媛好象還不明白，藍歡大大吃了一驚。
藍歡眼前的中年乞丐正是四大天王之一東方持國天王的肉身。
東方持國天王，凡間也稱作為琵琶天王。
琵琶天王這兩百年來在仙凡兩界飄泊不定，只為找到他心目中的知音。彈得動“魔音琵琶”的凡人就是他要找的知音。
琵琶天王也不理會他們，拿起地上的琵琶，“叮咚”一聲響，卻是他撥弄着琶琶弦，又開始彈唱：“我很小心，又太花心??????”，唱的又是剛才的“花變”。
懂樂器的人都知道琵琶上有四根弦，最細的那根弦叫子弦，較粗的是中弦，更粗的是老弦，最粗的是纏弦。與西洋樂器不同，琵琶彈時聲音低沉溫厚，極具中國特色。
“花變”又是一曲唱完，琵琶天王對小藍說道：“我現在就悄悄地告訴你剛才我說的那件事。”說完這話，又看了藍可媛一眼，意思還是叫她走開。
這回藍可媛可真的受不了，心想你個臟叫花子有什麼話叫我非聽不可？我還不願聽呢！想到這裏，看了藍歡一眼說道：“你還不走？再不去第八層觀音像那裏祈福，就不靈了。”
藍歡還沒開口說話，就聽琵琶天王自言自語喃喃地說道：“靈為不靈，不靈為靈，此地不靈，心誠無功。”
藍歡可從沒學過這種偈語，聽他這麼說話當然是楞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藍可媛見藍歡沒理她，反而和那個“東方持國天王”說的火熱，不覺心裏有氣，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先過去等你一會，小藍你說完了話馬上就過來。”
在藍歡不耐煩的應了一下后，藍可媛這才走到遠處，細細地觀賞洞內景色。
等藍可媛走遠，琵琶天王才神色嚴肅地對藍歡說道：“你我好象很有緣，只是你印堂發暗，眼光獃滯，我想你身上肯定有病！”
藍歡聽了這話吃了一驚，自己有病他也能看得出？琵琶天王又說道：“你活不過一個月。”
藍歡大驚失色，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的？”琵琶天王撥弄着手裏琵琶，緩緩地說道：“我手裏的琵琶一彈，就知人間百事，你的陽壽還有多少怎麼能瞞得過我？”
佩服之餘，藍歡問琵琶天王：“大叔，你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難道你真是東方持國天王？”
見他說的這麼准，口氣又尊敬了起來，又開始稱他為“大叔”。
想起平時也偶然看過武俠小說，裏面的高人常常打扮奇異，非儒即道，非僧即丐。想到這裏，鼻子一酸，毫不遲疑地問道：“我得了血癌，還有一個月的生命，大叔你說我該怎麼辦？是吃的好點？還是玩的爽點？還是睡的熟點？”
琵琶天王翻了一下白眼，說道：“沒出系，就知道吃玩睡，你不想延長你的壽命嗎？”
藍歡年紀小，想起自己快要死的人，當然想在餘生吃好玩爽睡穩，聽他這麼說，心裏一時間燃起少許希望，馬上說道：“開刀醫生都說我只能再活三個月，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還剩一個月的壽命，醫生都沒辦法，你難道會有辦法？”
“你好象不相信我的話啊？那我也就不說了。”琵琶天王說道。
藍歡一急，連忙說道：“我信，我信，大叔你就快說吧，怎麼樣才能延長我的壽命？”
琵琶天王微微一笑，說道：“這還得看你和我是不是有緣？”
“要怎麼樣才能和你有緣呢？”
琵琶天王神色沉重地道：“我拉二胡，你彈琵琶，我們共奏一曲《哭神》，如果你彈的好，那我們就是有緣，彈不好，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藍歡一呆，這曲子聽都沒聽說過，他又哪會彈什麼《哭神》？想到這裏，弱弱地問琵琶天王：“大叔，有這曲子嗎？”
琵琶天王斬釘截鐵地說道：“有！不但有曲子，還有歌詞！”
藍歡從未彈過琵琶，要他再用琵琶彈奏《哭神》那更是不敢想像。這時琵琶天王說道：“你對我的琵琶這麼感興趣，你難道不會彈嗎？”
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藍歡，縱觀其他樂器，自小偏偏獨愛這琵琶，說不定自己在這一方面真的有天賦，將來或許真能成為一代琵王，出歌譜曲，開演唱會??????
正在想入非非時，琵琶天王的聲音又響起：“因為《哭神》的歌詞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們這回就只彈不唱。”說完這話就一邊拿起琵琶遞給藍歡，一邊說道：“開始吧。”
藍歡接過琵琶，看着琵琶天王已拉起二胡，也就咬了咬牙，用手撥弄着琵琶上的弦，開始彈奏起來。
可是手指剛觸摸到琵琶弦，手就不會動了，使勁用力之下，手還是一動不動。
藍歡的頭在冒汗，正想放下琵琶不彈，可是想放下琵琶之時，手卻不聽使喚，手就象被琵琶粘住了一樣，根本放不下琵琶。
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一把魔音琵琶，凡人是彈不動的！一接觸后，琶琶的魔氣還會封住凡人身上的各處關節，凡人在一小時內會被魔氣定住。
看着藍歡奇怪的樣子，琵琶天王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奇怪，好象早有預料，只聽他說道：“你怎麼了？不會彈你也要還我琵琶啊。”藍歡想還給他，可是手現在已不能動，偏偏又不能還給他。
遠處的藍可媛並不知道藍歡的尷尬情況，還在觀賞洞中的景色。
藍歡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想把琵琶放下，幾根手指緊捏着琵琶，但是一點都不能鬆開，又發現全身已不能動彈，好似一尊塑像。
看過去又好象不是塑像，因為藍歡的頭髮被風吹過還微微飄動着，說不出的詭異。
藍歡想喊藍可媛過來，嘴巴也是張不開，至此心裏想道：難道我是被人點住了穴道？想起武俠小說裏面的“隔空打穴”，心裏暗暗吃驚。
此時遠處一個女人手裏拿着相機，對着另一處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看起來是一家三口在拍照。
女人的眼睛湊着相機，往前面看去，老公和孩子正好被一動不動的藍歡遮住。她只得揮了揮手，意思叫藍歡走開，但是藍歡根本就沒看見。
女人的老公也察覺到了，走到藍歡面前說道：“小朋友，我們在拍照，請你讓一下好嗎？”話說的很客氣了，藍歡也聽到了，腳就是不能動一下。
男人以為他沒聽見，還想說話，遠處他頑皮的五歲兒子早撿起一塊地上的小石頭，突然向藍歡扔去。
那塊石頭不偏不倚，正砸在琵琶的幾根弦上，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
所有旁人包括藍歡眼前的琵琶天王都沒注意，那塊石頭射出一道寶藍色的光，射入了藍歡手中還捧着的琵琶。
石頭一跳，又從琵琶弦邊蹦到了地上。
男人也看見了這塊石頭是自己不懂事的兒子扔過來的，正想開口給小藍道歉，這時卻見藍歡全身劇烈抖動，頭上青筋暴露，雙眼佈滿血絲，口中突現獠牙，嘴上呀呀叫着，也不知他在說什麼。
看到這情景，周圍的遊客都扭過頭來看着藍歡，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一陣鬨笑，都以為藍歡神經突然發作，或是得了羊癜瘋。
只有走到藍歡面前的那個男人看見了藍歡嘴上露出了長長的獠牙，嚇了一大跳，忙飛一般的跑到自己拿着相機的老婆面前，對着她的耳朵一陣嘀咕。
扔石頭的小孩以為自己闖了什麼禍，心裏害怕，一下大聲哭了起來。
藍歡突然狂吼一聲，遊人都嚇了一跳，一下都停住了笑聲，吼出來的聲音把藍歡也嚇的大吃一驚，這不是野獸的叫聲嗎？心裏剛想分辯這是什麼野獸的叫聲，片刻間，喉嚨不受控制地又吼了一聲，比剛才那聲還響！
這一聲吼，震耳欲聾，遊人們大驚失色，照相的那對夫妻連忙跑到扔石頭小孩的面前，那小孩哭的更加厲害了。夫妻倆也顧不得去哄他，連忙一人拉着小孩的一隻手飛一般地朝洞外跑去。
等他們跑到觀音洞口，藍歡又發出了第三聲吼，比剛才第一、第二聲吼還要猛烈還要響，第三聲吼剛完，第四聲第五聲又吼起??????
一聲比一聲響，等小藍吼到第九聲時，洞內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除了眼前的乞丐沒走，連藍可媛也被嚇的跑出了洞外。
吼到第九聲，藍歡才停下來，覺的身體也能動了。四周一望，除了眼前的乞丐，哪裏還有什麼人？
此時藍歡心裏一動，活動了下身體，發現全身又能動了，不由自主的又去撥弄了下手中的琵琶，只聽一聲平和的聲響，居然也能彈出聲音了。
琵琶天王當然沒被嚇走，臉上反而露出笑容，只聽他說道：“不錯，不錯，你剛才這幾聲吼叫，已暫時吼光了你身上的凡氣，只有吼光了凡氣，才能彈的動我這魔音琵琶。”
琵琶天王只知道他用“獅王吼”大吼九聲吼掉了凡氣，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獅王吼？要知道凡人最多也只能練到“獅子吼”，會獅王吼大多不是凡人。
獅吼有震天顫地之威。分為三級：獅子吼，獅王吼，獅神吼。獅子吼最弱，凡人便可習之。獅王吼較強，一般凡人身上魔氣要高才能學習。只有“神”才會獅神吼！會獅神吼的，神界也就獅神星君和雷震子兩人。
藍歡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魔氣，以至於他會“獅王吼”？不過這一層琵琶天王不再細想，他更相信了藍歡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就是他要找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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