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4 他們是如此的相愛
國君的話音尚未落下,一個人影就如旋風一般闖了進來,手中還提着馬鞭,正是護妻心切的拓跋曄。他闖入了大殿,身後還跟着一長串想要阻攔他的宮中侍衛。
拓跋曄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林惜若,心疼不已,忙把她扶起摟在懷中。
國君見他這般珍惜疼愛林惜若,皺緊了眉頭,“拓跋曄,你可知她並不是真正的蒂蓮公主,她是假冒的。”
林惜若忙用眼神示意拓跋曄不要說錯話。
拓跋曄握住了她的小手,目光坦然地看向國君,“我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我還是喜歡她,是我讓她冒充蒂蓮公主,把她帶回府的。”
“什麼!”國君倒吸一口涼氣。
大殿中所有人都嘩然出聲。
“你既然知道她不是蒂蓮公主,為什麼還要這麼做?”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瘋了嗎?”
拓跋曄掃視了一眼在場所有人,“我喜歡她,所以要娶她,有什麼問題嗎?你們要的不過就是姜國與詔安國的聯姻,我娶了姜國女子,目的達到了不就可以了,何必問那麼多。”
皇帝被他的這番歪論氣得簡直七竅生煙,“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臣知道,但臣不怕,”拓跋曄摟緊林惜若,驕傲地宣佈道,“如果陛下要罰她,那就連我一併罰了,因為是我強迫她嫁給我的,欺君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
林惜若見他如此囂張,完全不給國君面子,緊張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別這麼說,其實……”
拓跋曄用一根手指抵住了林惜若的唇,溫柔地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一切有我。”
他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肩膀又是如此的結實,讓人想永遠都依靠在上面。
“你是詔安國的王爺,孤的兄弟,你為詔安立下過赫赫戰功,孤可以不同你計較,”國君冷着臉站起身,指了指林惜若,“但她必須死。”
拓跋曄周生散發出冷冽的氣息,緊鎖眉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國君,“你在意的僅僅是她的身份罷了。”
“是的,孤不能讓一個貧賤的女人做你的王妃,這是我詔安國的恥辱,”國君不甘示弱地回敬拓跋曄。
兩人對峙,周圍的人無不提着一顆心。
拓跋曄放開懷裏的林惜若,解下袍子,脫下官服,還有頭上的帽子,以及肩膀上綉着的軍隊圖騰,他把這些東西一一放在龍案上,最後又掏出了虎符。“她是一介平民,我也不再是王爺和將軍,我們很相配。”拓跋曄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句都敲進了每個人的心裏。
拓拔曄是詔安國的戰神,大家都覺得只要有他在,就可保詔安永無外敵入侵,他要是辭了官,不管軍營,不再打仗,這對詔安國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你……你……”皇帝被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不過是要處理一個平民女子,竟引來拓跋曄如此大的反應。他現在真是連裡子面子都丟盡了,這就是拓跋曄,他的好兄弟。
真是好兄弟啊,居然讓他當場下不來台。
“陛下,”此時眾臣之中站出一位老臣,戰戰兢兢地看了拓跋曄一眼,“王爺只是一時衝動才會貿然辭官的,懇請陛下萬萬不能恩准啊。”
其他人趕緊附和,隨後跪請國君三思。
終於有人給他台階下了,皇帝覺得額頭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他用手悄悄擦了一下。
“只要是王爺喜歡的人,那就是蒂蓮公主,其他人誰會在意呢?”另有大臣出了個主意。
“沒錯沒錯,”群臣又趕緊附和。
“那怎麼行,表哥可以不治罪,林惜若冒充公主,卻不能不治她的罪,”大殿之上唯一不服氣的就只有香芸郡主了,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林惜若的小辮子,想要藉此扳倒她,明明已經快成功了,沒想到形勢急轉直下,她如何能甘心。
“香芸郡主,您還是做好您的九王妃,不要管朝堂上的事了吧,大家都是為了詔安的百年大計,”人群中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同樣都是王妃,你看看人家,你還是安心回家去吧,女人家,綿延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頓時就把香芸公主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可她也只能幹瞪着眼睛,所有人都倒戈相向,憑她一己之力已無法挽回局面。
此時有人上前,拿起拓拔曄的衣冠為他穿上,更有人安撫林惜若,忙得不亦樂乎。
坐在龍座上的國君不由在心底嘆了口氣,詔安國可以沒有他這個皇帝,卻不能沒有拓跋曄啊。罷了罷了,他認了。
“孤原諒你了,帶着你的王妃回府去吧,”國君發了話。
拓跋曄的目光越過人群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讓我妻子受了這麼大的驚嚇,我還沒找你的麻煩呢。
國君接受到此訊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趕緊灰溜溜地離開了。
四個月後,林惜若即將臨盆,她的肚子大得出奇,大夫日日來診脈,說胎兒的狀態很好,很有可能是龍鳳胎,只等到順產之日,拓拔曄就能兒女雙全了。
這可把拓跋曄樂壞了,可也擔心壞了,妻子懷孕如此辛苦,他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幹着急。他每日吩咐廚房做好吃的送進房裏,要是林惜若的胃口好一點,他又擔心會吃太胖了不利於生產。他就一直這樣操着心,顧不上上朝,就連軍營里的事也全部交給了子桑。
這一日,林惜若正在午休,祺朵突然激動地叫道,“王妃,您快看是誰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假借探望她,實際想要巴結拓跋曄的人實在太多了,所以林惜若根本沒有當一回事,還躺在貴妃榻上搖扇子呢。
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祺朵的帶領下走了進來,林惜若定睛一看,眼淚都流了下來,幾步走上前去,“母親,真的是您嗎?”
面前那個相貌清秀氣質溫婉的女人,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母親嗎?林惜若激動地拉住了母親的手,“您怎麼來了?”
林母的眼睛也濕潤了,沒想到再見到女兒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她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欣慰,歡喜的是女兒嫁給了一個王爺,並且丈夫很愛她,欣慰的是她曾經受過那麼多苦,如今總算苦盡甘來了。
“是王爺把我帶過來的,”林母掏出帕子給女兒擦眼淚,自己卻也早就淚流滿面。
拓跋曄知道自己思親心切,才悄悄把母親接來,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吧,林惜若十分感動,卻也覺得奇怪,拓拔曄是如何說服她父親的?畢竟在姜國,妻妾是不能隨意離府的,這是對男人極大的侮辱,“母親,父親怎會同意讓您來呢?”
“王爺答應有機會會釋放你二哥,條件就是換取我的自由,你父親他愛子心切,而我在府中又不得他的歡心,自然就同意了,”林母激動地抱着女兒,“這下好了,我們母女終於可以團聚了。”
林惜若開心地直點頭,拓拔曄早就替她安排好了,她的人生,有母親,有拓跋曄,將來還有孩子,她真的很滿足。
拓跋曄在門外看着母女二人團聚的情形,他只是責備自己為何現在才想起要接林惜若的母親來詔安國,還是自己想得不夠周到啊。
“王爺,您不進去嗎?”子桑問道。
拓拔曄讓他不要發出聲音,現在是屬於母女二人最美好的時光,他不想進去打擾。
十日之後,林惜若正式臨盆,所有能請到的技術最好的產婆,都來到了王府。丫鬟和僕役也都集合在院子裏,就算暫時用不上,拓跋曄也讓他們死守着,生怕會出一點問題。
外間,他帶着大夫焦急等候,裏間,林母和產婆正陪伴林惜若生產。拓跋曄的一顆心好似懸在半空中,裏面每傳來一聲痛苦的呼喊聲,就像一把利刃割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在滴血,恨不能代替妻子生產,讓他一力承擔這些痛苦。
祺朵出來的時候,拓跋曄忙上前問道,“怎麼樣,生出來了嗎?”
祺朵沒經歷過生產,穩婆說胎兒有些位置不正,正努力幫王妃正胎,正胎的過程十分痛苦,祺朵見到這樣的情形難免害怕,才想着要出來透一透氣,沒想到拓跋曄的臉色如此難看,她不知要如何回答。
“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拓跋曄着急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
“產婆說王妃的胎位有些不正,”祺朵原本不想說的,林母也吩咐過她不要告訴拓跋曄,可看到他殺人一樣的目光,祺朵哪裏敢說謊,一股腦兒的全講了出來。
“什麼?胎位不正?那豈不是難產?”拓跋曄的手都在顫抖,他最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林惜若懷着兩個孩子,本就生產艱難,要真遇上點挫折,不知她能不能挺住。
“王爺您別著急,產婆說了,這種事情是常有的,她們經驗豐富,一定能扭轉胎位,讓孩子順利生產,”見王爺嚇成這個樣子,祺朵忙安慰道,“沒事的。”
“你跑出來幹什麼?還不快進去照顧王妃!”拓拔曄幾乎用吼的在說話。
“知……知道了,”祺朵忙掀開帘子進去了。
外頭的大夫紛紛安慰拓跋曄,“婦人生產都是這個樣子的,別擔心,穩婆能化險為夷的。”
可拓跋曄哪裏聽得進去,滿腦子都是祺朵剛才說的胎位不正,耳朵里聽着林惜若凄厲的叫喊聲,拓跋曄的腦子開始發懵,突然就暈倒了。要不是幾名大夫從後面齊齊托住,恐怕他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下內室外室都忙成了一團,裏面在生孩子,外面則要替拓跋曄診治,最後大家一致認定他是因為驚嚇過度才暈過去的,一會兒就能自行醒轉。
大夫們嘖嘖稱奇,一位久經沙場,不知見識過多少生死的將軍,竟因為妻子生產而嚇暈了過去。
林惜若整整生了一天一夜,當黎明的破曉照進產房,裏頭傳出響亮的哭聲,產婆欣喜地叫道,“生出來了,生出來了,是個小世子。”
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嬰兒的啼哭。
“小郡主也出來了,好漂亮的小娃娃。“
原本還暈着的拓跋曄,一下子就被嬰兒的哭聲驚醒了。他跳了起來,就往產房裏沖。產婆抱着兩個孩子出來,他卻沒有看一眼,直接跑進去,撫了撫林惜若的臉蛋,激動地流下了眼淚,“惜若,你辛苦了。“
林惜若沒想到拓跋曄會比她還要憔悴,她吃力地摸了摸他滿是胡茬的臉,笑了笑,“你都做父親了,怎麼這麼沒出息,還哭了。”
拓跋曄這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水,他不好意思地胡亂擦了擦,捉住林惜若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蹭了一下,“有你有孩子我就知足了,你以後再也不要生孩子了,我不要再看你受苦。”
林母見到他們甜蜜的模樣,不由笑了笑。
說說罷了,她知道,以後一定還會有更多的孩子圍繞在他們身邊的。
因為他們是如此的相愛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