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心結難解
“龍鳳胎，母子平安”。
李江心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方才產婆還在喊着血崩，現在就母子平安，若這個時候他還沒猜到這些產婆有古怪，他便是真的痴傻了！
李英琪在屋外等了一晚上，這於她而言最好的消息了，她也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們回吧”，一聲令下，身後四個女護衛跟隨她一起離去。
李江心將她拿下時四個下屬原本想要動手，但被她阻止了。她很清楚，這是皇宮，不是江湖，不是她的地盤。
她們累了，慕沉香更累，現在需要讓她休息一晚，明日再來看她，有陳鳳顏鎮守流芳閣，她們母子安全無虞。
這一次，李英琪真的佩服陳鳳顏，或許，陳鳳顏早已預料到了，若是李江心發現不對勁，又或是想要暗害慕沉香，陳鳳顏大概會背負叛亂這個罪名吧？
同時，她心中也在盤算着：“江心不能再坐在這個皇位上了，必須將江楓救出來，大涼不能毀在他手上。
慕沉香與孩子必須儘快出宮，不能呆在宮裏，否則必出么蛾子。”
一路往自己的寢宮前行，大涼的結局彷彿已經寫下，鳳朝闕，李江心，她必須動用自己的力量剷除了。
慕沉香閨房前，雖然得知慕沉香已經母子平安，但是，陳鳳顏仍然不準任何人出入。慕沉香生產一事已經結束，所有產婆全部被拿下，押下去盤問了。
李江心看看緊閉的大門，心中想起了鳳朝闕的話，他曾說過，慕沉香有國母之姿。
現在看來，鳳朝闕早已預料到了，陳鳳顏是個好皇后，但是，她已經權勢滔天，已經失去自己的控制了。
但是，若要立慕沉香為後，還有兩大難點，一來鳳印已經丟失，陳鳳顏雖然貴為皇后，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行使過皇后的權力。二來，若要讓慕沉香登上后位，也需要她擁有一定的勢力，能夠支撐她鎮壓所有嬪妃其他一些大臣，更要將她的勢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再像陳鳳顏一樣了。
這不算小事，慕沉香其實早該晉陞，是他一直壓着，他不想慕沉香像其他女人一樣超脫自己的掌控。而這一次，慕沉香產下龍鳳胎，足以晉陞貴妃了。但是，若是晉陞貴妃，她這萬丈高樓並非平地起，一旦風雨吹來，大夏將傾，再有，皇后沒有鳳印一事也讓他為難，正是因為沒有鳳印，他才只策立三個正妃，沒有貴妃。
李江心越想越頭疼，最後竟然忘了看一眼慕沉香，黯然神傷，回了自己的寢宮。
陳鳳顏盯着產婆將孩子洗凈，裹好衣被之後，抱到慕沉香身旁睡下。兩個小傢伙剛剛來到世上，一出世就開口大哭，許久不停，直到呆在慕沉香身旁時才安靜下來。
為了讓慕沉香安然睡下，陳鳳顏點燃紅泥獸爐中熏香，讓她能悠然入夢。
離天亮還有一兩個時辰，陳鳳顏就這樣守着，直到天亮。
“快去燒熱水，越多越好”，天亮時，怕屋子中太冷，陳鳳顏令她手下宮女以及雀兒巧英燒熱水，讓這屋子中能夠暖和一些。
慕沉香悠悠醒來，頭正靠在陳鳳顏雙腿上，自己一身衣服也換了，除了她，還能是誰幫自己的換呢？
“鳳顏姐姐，金玲沒事吧？孩子，沒事吧”。她開口便問道。
經過一夜，險些被謀害，母子性命不保，她醒來竟然關心別人，然後再關心自己的孩子，陳鳳顏不由一直頭戳在她額頭上：“傻，你還好吧？當娘的人了，你就不知道關心一下自己嗎？”
慕沉香心裏一暖，又羞又愧疚，輕笑一聲：“我很好，我知道，昨夜，你與英琪姐一直守護，不然我今天就不可能睜開眼睛了。”
“唉！知道就好，不枉我辛苦一夜”，陳鳳顏嘆息一聲，慕沉香還是慕沉香，可惜了她這樣的心腸，被夾在兩人中間，背負着紅杏出牆的名聲。
慕沉香只知道陳鳳顏守護在身旁，卻不知道，昨夜，她與李江心劍拔弩張，局勢險些控制不住。最後，李江心不得不服軟，五大家族中，陳家最強，一旦發生意外，這皇城一時安定不了。
幫她翻了個身子，看看孩子，陳鳳顏高興催促她：
“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慕沉香看着兩個孩子粉撲撲的臉龐，一雙眉眼都有他的神韻，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察覺到她臉上好似有些壓抑，並沒有要做娘親的喜悅，陳鳳顏察覺到了，關心道：“怎麼了？娘親給孩子起名字天經地義，你不用多想。”
“不”，慕沉香搖搖頭。
“我只是在想，若是玉香姐姐還活着，我算什麼？如果玉香姐姐還活着，姐姐你認為誰更適合陪伴江楓一生一世？”
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嚇到了陳鳳顏，陳鳳顏知道，她是認真的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若姐姐是江楓，你會選擇我，還是玉香？”
陳鳳顏愣愣看着她，腦海中千愁萬緒亂如麻，選誰？無論選誰，對另一個人都是殘忍。
“就不能都選嗎”？陳鳳顏忽然想起，男人都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他李江楓為什麼就不能？
“不能，你該知道，你是知道為什麼的。”慕沉香搖搖頭。
陳鳳顏這才注意恍然大悟，她兩人一模一樣，所以只能選擇一個。即便李江楓真的兩個都選擇了，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呆在一起，任誰都覺得有些奇怪。
不給陳鳳顏回答的機會，慕沉香繼續道：“除了模樣外，還有一件事，我的男人只能擁有一個我，想要再娶，除非我死。”
陳鳳顏又是一愣，她何嘗不想像慕沉香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即便家裏真的只有一個，誰知道他在外面養了幾個女人呢？
即便於她所愛的人，她也不敢這樣要求他。
不理會陳鳳顏，慕沉香又道：“姐姐，我是不是太偏執了？或許吧，女人尚且不能侍二夫，男人又怎麼可以？”
“沉香，這個……姐姐不能替江楓選擇，我也不是他，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正是你想要的那種人……！”
陳鳳顏說完，立刻就後悔了，慕沉香只是做了個假設，假如梅玉香還活着。假如梅玉香還活着，她算什麼？
所有和梅玉香都難逃這個問題，梅玉香死了，另外一個梅玉香來代替她，得到了所有她該得到的愛與福氣，那這個人算什麼？梅玉香？還是她自己？
慕沉香看着兩個孩子，他們可愛乖巧的模樣讓她心生憐愛，兩個小傢伙險些要了她的命。為了他們，已經付出了很重的代價，無論是她，還是想要害她的人。
梅玉香就沉睡在芳華榭地下的密道中，總有一天，她會重新出現在世人眼中，出現在李江楓眼中。慕沉香知道，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與她有關，即便她已經死了。
現在，她很快要出現在李江楓面前了，她會親自將她送給李江楓，然後，親眼看着他在她的墓碑上寫下幾個大字：
“愛妻梅玉香之墓，夫李江楓立。”
或者，她們生不能同床，死當同穴，他們的墓碑上會着：
“先考李江楓，先妣梅玉香……”
而她慕沉香！紅杏出牆，該當浸豬籠，遺臭萬年。
陳鳳顏也明白，現在她有些後悔，當初在避暑山莊，她就不該那樣嚇慕沉香，對她說那些話。如今她耿耿於懷，心中心結一直解不開，都是自己的過錯。
陳鳳顏有些崩潰，欲說還休，最後只能心痛回道：
“可是，玉香她……她已經死了，香兒，別問姐姐如此難的問題，姐姐不知該如何，你們都是姐姐的心頭寶，我都放不下。”
李江楓，梅玉香，梅玉榮，她們幾人從小便相濡以沫，相互之間都了如指掌。彼此之間的難過，喜怒悲歡哀樂愁，他們都能感同身受。
陳鳳顏難過的樣子也讓慕沉香很心痛，早知如此，她便不問她這個問題。輕撫她的臉龐，將她擁入懷中，慕沉香同樣淚如雨下，失聲痛哭：
“抱歉，姐姐，我不該讓你想起那些痛苦過往，我是無心的，原諒我，只是，我真的怕，我怕我忽然之間就失去你們，變得一無所有。”
“姐姐明白，都明白，很快，我帶你離開皇宮，我們離開這裏，再也不回來了。”
兩人相互安慰，許久許久，慕沉香才止住淚花乖乖睡下，見她安然睡下，陳鳳顏不再讓她為孩子取名，然而，慕沉香卻欣慰看着兩個孩子，對陳鳳顏道：
“其實，他們兩個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只是，他們誰先出生的？”
“兄長先出生的”，慕沉香不知道，陳鳳顏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嗯，兄妹倆的名字，哥哥名為，李丹峰，妹妹就取名李紅玉吧，至於他們的字，姐姐來取吧。”慕沉香欣慰點頭，為兩個孩子取名。
只是一聽這名字，陳鳳顏便明白了她的用意：“這名字？是你，是江楓，也是玉香。”
“嗯，姐姐為他們取字吧，你可是他們的姑姑。”慕沉香點頭，從看到他們兩個時她便取好了名字。
“好，那姐姐便為她們取字，紅玉字香蕊，丹峰字梅山。”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之間已生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