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有女素心

劉婆子本想偷偷溜回相府像秦氏彙報，沒想到卻被沈清如叫破，腳下更是不停，一溜煙奔着那小門而去。

只是她哪裏跑得過身負武功的紫菀，紫菀輕輕躍起，一個利落的翻騰，已經攔在了劉婆子身前。伸手抓住那婆子的后領，紫菀輕輕一躍，將劉婆子往地上一扔，劉婆子便跪在了沈清如面前。

劉婆子從地上爬起來“呸”的一聲吐掉了口中的泥土，三角眼斜睨着紫菀，口中不乾不淨的罵道：“娼婦養的小賤人。”

劉婆子大模大樣的站在沈清如面前，模樣很是不屑。一個鄉下長大的大小姐，她倒要看看她敢拿自己這個夫人面前的紅人怎麼樣？

回答她的是一陣噼里啪啦的巴掌聲。

左右開弓，迅捷無比。

沈清如出手如電，直接在劉婆子的胖臉上賞了十幾巴掌，她出手時微微帶了內力，直接將劉婆子一張胖臉打的如同豬頭一般。

劉婆子被打懵了，一張胖臉上橫七豎八的印了十幾個紅紅的巴掌印，配上她的那張胖臉，活像一道紅燒豬頭。

那群丫鬟婆子中已經有人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劉婆子張嘴吐出兩顆帶血的門牙，恨恨的瞪着沈清如：“里……里敢打偶？”

她掉了兩顆門牙說話漏風，口音變得十分奇怪，連紫菀都顫抖着雙肩，強忍住笑。

沈清如淡淡道：“有何不敢？”

“我乃堂堂相府嫡長女，你這老奴卻要我從側門入府，分明是你居心不良，假傳夫人口諭，意圖挑唆，此為其一。我是主子，你是奴婢，你卻敢對我動手，冒犯主子，此為其二。打你還算輕的，等我稟明夫人，定將你這老虔婆重打五十大板，趕出府去！”

“來人，將這老虔婆綁了，我親自帶她到母親面前，讓母親好好懲誡這個挑唆主子關係的惡奴！”

周圍的丫鬟婆子們被這逆轉的情形驚的楞了，礙於劉婆子素日的積威，自然不敢動手。沈清如鳳眼微眯，冰冷的眼光從這群婦人們身上緩緩掃過去，那群婆子們被大小姐震懾，一陣陣寒意從後背升起，竟爭先恐後的伸手去綁那劉婆子。

劉婆子氣的險些暈過去，漏風的嘴巴大聲喊道：“里們……里們這群賤婢……快放開偶，該死的小賤人……”

其中一個機靈的丫鬟乾脆脫下劉婆子的鞋子，將她腳上的臭襪子團成一團，塞到了劉婆子嘴裏，這才止住了她的罵聲。

“還不住手！”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背後響起。

躺在地上劉婆子見了那人宛如見了救星般，神色興奮，牛眼含淚，口中啊啊啊叫的更加起勁。

沈清如緩緩的轉過身，眼前的女子這身穿一件天青色的齊腰濡裙，左右手腕上叮叮噹噹的各戴了兩個鏤空金鐲。一頭烏黑的秀髮上插了兩根蝴蝶于飛的金簪子和一根碧翠欲滴的碧玉簪子。雖是個丫鬟，打扮的倒比尋常富家小姐更氣派些。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丫鬟面容俏麗，一雙桃花眼正左顧右盼在眾人身上逡巡。見沈清如望過來，忙不迭的躬身行禮，姿勢優雅：“奴婢素心給大小姐請安。”

素心是秦氏身邊最得力的丫鬟，真正的心腹。比起愚蠢兇狠劉婆子來，外表溫柔，說話也柔聲細語的素心在相府算得上人緣不錯。

沈清如卻十分清楚，這個外表溫柔無害的丫鬟，內心是怎樣的陰狠毒辣。

劉婆子的惡毒寫在臉上，素心的惡毒卻是深藏在心裏，如同潛伏在深夜裏的幽靈一般。

再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素心了，這個上一世幫助秦姨娘母女坑害她和大哥，誘騙挑唆大哥與自己反目，最終害死大哥的女人。

這樣的人，無論心腸多麼黑，外表卻始終是一幅笑意盈盈，溫和無害的模樣。只等你放下了防備之心，再驟然對你發出致命一擊。

想起大哥沈靖安，沈清如忍不住一陣難過。上一世的大哥與自己的關係不算親密，母親徐氏難產而亡時沈靖安已經是一個五歲的孩童，對這個“害死母親”的妹妹心懷芥蒂。後來她被送往鄴城，大哥又出門遊學，兄妹之間感情淡薄，沈清如曾以為大哥並不在意自己這個親生妹妹好—

直到她叛出家族追隨蕭祁鈺后，偶然間發現一貫沉默的大哥偷偷的塞給蕭祁鈺銀票，叮囑他好好照顧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

沈清如本以為自己還有很長時間可以修復和大哥的感情，卻沒想到在素心和秦姨娘的挑唆下，老實的大哥與自己越發生疏，最終沈靖安死在了素心的毒酒下。

憶起往事，沈清如目光淡淡的站在那裏。素心暗暗的觀察着沈清如的表情，面上掛着得體的微笑：“夫人特命素心迎大小姐入府。夫人說，因今日府中有貴客需她作陪，無法親自出來迎接大小姐回府了，還請大小姐見諒。”

“這劉婆子年老昏聵，自作主張，實在該罰。不過還請大小姐看在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便饒了她這一次吧。”素心的話說的情真意切。

沈清如不置可否，素心卻已經笑盈盈的湊上前來，輕輕虛扶沈清如的左臂，姿態無比謙卑，柔聲道：“請讓奴婢服侍大小姐進府。”

沈清如強忍住心中的反感，胳膊上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輕聲道：“那就有勞素心—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