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廝殺與蛻變
商業樓內，士兵們用沙袋封堵窗戶，架設幾乎無死角的火力網，打起反擊戰。
覺醒者們在這種情況下，作用就不是很大了，軍隊戰鬥力強悍，他們倒也樂得清閑一會，就紛紛趴在窗邊，偷偷觀察外面的戰況。
長得一致的甲殼蟲和黑雞沒啥好看的，很快，王徒的身影映入大部分人的眼帘。
探照燈明亮，廣場上如同白晝，遠處廝殺的聲勢連綿，卻僅有一人一劍而已。
鋒芒所向飲鴉血，火球狂躁焚魔蟲。
那是一個年輕人，穿着黑色皮夾克，下身是淺灰色工裝褲，約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皮膚白皙，看起來斯斯文文。
然而，他的動作完全與相貌不符，渾身跟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上串下跳，左衝右突。
一把鐵劍當刀使，當錐子用，毫無美觀可言，更是毫無章法，下手極重，觸之必死，沒有血鴉從他身邊掠過還能再次起飛。
不僅如此，讓人更為震驚的是，他太淡定了。
換做一般人，在這種環境下，絕對會被瘋狂和恐懼沖昏頭腦，哪裏還能保持半分理智。
而他不一樣，他就像是……一名合格的農夫，手持鐮刀，在菜地里割韭菜，一茬又一茬，一排又一排。
割起來並不覺得累，相反，還能體會到滿滿的“豐收”喜悅。
一干吃瓜群眾都懵逼了，心道這位是哪裏來的大佬，還能有人在末世來臨前……把管制刀具耍的這麼像模像樣的人？
這次夜襲，不少人被這些蟲子和黑鳥奪去了性命，所以其他人深刻知道它們的可怕。
手槍打不動，步槍打不死，輕機槍對上數量，又打不過來，唯有重機槍和火箭炮才行。
沒有人敢去想，能用冷兵器跟它們一決高下。
末世勝者為王，一切憑實力說話，這樣的一番表現，倖存者中還沒有人能夠做到，就只能膜拜了。
“哇，好帥呀。”
“就是，就是，看見他砍怪物，我都興奮了。”
“你們看，他那眼神……冷漠而不可一世，我宣佈，從這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偶像。”
商業樓三層某個房間，覺醒者大隊女子分隊的人都擠在這裏，她們躲在士兵們後面，滿眼小星星，嘰嘰喳喳地討論着。
她們年齡有大有小，但無一例外都是短髮，身上也穿着軍隊制式的作戰服，佩戴有手槍、匕首和手榴彈。
女人本身羸弱，自保能力不足，末世中容易受到欺辱，她們被編入軍隊中，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容顏被黑色的灰和污垢遮掩了去，一個個像是醜小鴨，條件有限個把月都不一定能洗一次澡，身上又臟又臭。
趕上末世，保命尚且艱難，哪裏還敢愛美。
不過女人心思細膩，湊在一起，倒是會有不一樣的樂趣。
“看見沒，那個好厲害的，他……他是我哥。”李紅燕擠的最靠前，她滿臉花痴狀，興奮地跟身旁人說。
同伴上下打量她幾眼，又看了看外面那個在眾女眼裏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滿臉不信，道：“你倆長得一點都不像，再說，你親人不是都不在了嗎？”
“表哥，有血緣關係的表哥……哼，昨晚我倆還一起吃飯來着。”李紅燕小臉通紅，用手指纏着頭髮，“他還救了我一名，我哥他可厲害了。”
“呦呦呦，表哥表妹，似乎郎才女貌呀。”其他女孩在一邊起鬨，更有一長相潑辣的女人，嗓門最大，“妹妹你吃肉，也得給我們喝點湯。”
“就是，就是，見者有份，他體力那麼好，多收幾個肯定也架得住。”
李紅燕一個未涉人事的小姑娘，哪裏說的過她們，七嘴八舌越說越不堪入目，讓她頓時羞得不行，用手捂住滾燙的臉，心跳加速了不知多少。
相比之女人們這邊的調笑，男人們之間的交流就正經多了。
“他能控火，肯定也是覺醒者，不過他施放的也太快了。”一名光頭男子驚訝地說，他也是一名控火覺醒者，見到王徒利用火球術焚燒黑蟲，幾乎不會間斷，頓時就給跪了。
都是玩火的，人家是噴火器，自己就是打火機……差距也太大了。
“他的動作，很像是軍隊‘格殺術’，以繁化簡，貼近實戰，力求一擊斃命。”二樓某處，手持望遠鏡的軍官說，他繼續看了看，補充道：“我更敬佩的是他的體力，跟機器一樣，不知道累嗎？”
另一名軍官補充說：“民間藏龍卧虎，定然末世前就不是一般人。”
這話得到了眾人認同，就像以前軍隊，也會定期從武校特招一些身手不凡的人蔘軍，組成特戰分隊，執行特殊任務。
一樓大門口，張強率領的分隊守在這裏，這是最重要的位置，他親自蹲着一個機槍位，激戰正酣。
他不知道王徒還在商業樓外面。
另一邊，兵力部署最多，防守最嚴的一個房間裏，穿着軍裝，頭髮斑白的老人負手而立，也在望着那個身影。
身後，軍官身形筆直，正在彙報。
“王徒，21歲，老家……從東城區救回來的……他有親人在研究所任職。”軍官講完，停頓一下，“只是……沒有查到那位的任何信息。”
“恩？”老人沉思一下，點點頭，“這些不重要。”
“他想撤進來，隨時都可以，卻仍在外面與怪物拼殺，是想幫咱們減輕壓力吧。”老人情緒有些複雜，感慨道：“這樣的好孩子，已經不多了。”
他又看了一會，吩咐道：“一定要確保他的安全，讓特戰分隊時刻做好接應的準備。”
“另外，按照軍隊的立功標準，給他評功評獎。”
軍官目露驚訝之色，給一個沒有軍籍的人評功，這在軍隊中還是首次，他啪地敬了個禮。
“是，將軍。”
………
王徒第一次殺的這麼痛快。
長達半個多小時的連續戰鬥，他不僅沒覺得乏累，反而精神更為亢奮。
可以感覺到，身體裏的每一顆細胞都很活躍，血液在流動，經脈在有力跳動，心臟作為樞紐通連着一切……四肢中，有用不完的力量。
就跟一場清晨時的十公里長跑，從僵硬到流暢，在突破了“極限”后，就闖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尊敬的執法官，由於基因藥水吸收率達到80%，身體基因鎖開發程度由9%提升到21%。】
一聲沒由來的提示聲，恍然響徹在腦海，驚得王徒愣了一下。
那個喝完痛死人的藥水，還有吸收率？難道……吸收不完的，就都排出去了？那不就屬於營養流失了嘛，好浪費的感覺。
身體基因鎖又是啥，15%跟9%有啥區別……
王徒自顧自地胡思亂想着，居然把手裏動作也停下了，他就那麼獃獃地站着，任憑身旁魔蟲和血鴉踏着同伴的屍體，洶湧襲來。
樓上的人在觀戰，瞧得最為清楚，眼見這一幕紛紛急的直跳腳。
他們還當是王徒體力耗盡，無力再戰，選擇了放棄。
“別傻站着，往這邊跑。”有人扯着嗓子喊。
也有人鳴槍示警，射在王徒不遠的位置。
然而機槍在連射，其他的任何喧囂都被遮蓋住了。
完了，勇士要倒下，英雄也要死了。
很多人閉上了眼，不願目睹慘狀。
李紅燕更是焦急，她想下樓救人但被同伴攔住，想施展冰刺，又不夠射程。
她雖然跟王徒才相識不到一天，卻對這位“救命恩人”有莫名的好感，方才同戰友之間為了面子吹牛，也是由於一種特別的念頭在裏面。
她留下無助的淚水，只恨自己不夠強大，只能在關鍵時刻袖手旁觀。
特戰分隊接到上級命令，緊急出動，去掩護和拯救王徒，卻被一群體型更大的魔蟲逼了回來。
魔蟲中有狂暴級別的存在，雖然數量不多，它們的威脅程度遠超普通同類，開始出現后，給軍隊增添了很多壓力。
而作為眾人關注焦點的王徒，這會已經被一隻狂暴級魔蟲近身。
它約有家豬那麼大，黑甲錚亮，口器中流淌着墨綠色的黏稠液體，獠牙森森，只需輕輕一下，就可吞掉眼前這散發誘惑氣味的食物。
嘶吼一聲，表達興奮，它湊了上去。
這時，王徒抬起了頭，雙眼中，閃過奇異的光芒，瞳孔如鏡，有一顆醜陋的蟲臉在放大。
王徒嘴巴動了動，說了句：“你們，怎麼好像都……變慢了？”
話音落下，他很輕快地舉起手，和另一隻手共同握上劍柄，對準魔蟲湊過來的“菊花”，刺出……齊柄沒入。
在這個過程中，魔蟲沒有作出過多的動作，它就像主動前來，讓王徒殺了它一樣。
更多的綠色液體噴涌，是它的血，不冷也不熱，一個說不出來的溫度，淋的王徒下半身都是。
反正已經足夠臟，無所謂了，王徒把劍抽出來，一腳踢走魔蟲仍在顫抖的屍體。
劍斜着，血已流凈，看起來很光潔。
王徒側着頭，想了想，又伸手虛抓了一下空氣，似乎在感受什麼。
然後，才喃喃說：“哦，原來……是我變快了。”
隨着黃皮書提示之後，王徒的身體發生了一些顯而易見的變化，他能敏銳地感知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魔蟲和血鴉。
哪怕在身後，腦海中也有它們的運動軌跡。
靜聽，周圍動靜皆入耳；
眼觀，夜黑物遠仍可見。
匪夷所思……不是錯覺，是整個人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