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雙面鬼
噹啷……
不知什麼時候,手電筒掉在地上,與地面刺耳的碰撞聲將王徒驚醒過來。
他的瞳孔聚焦在一起,瞪得很大,盯住手裏小小而微弱的火焰。
“控靈,就是可以化靈為術的方法?”
王徒呼吸粗重,精神亢奮無比。
雖然手中火苗,高度不到兩厘米,並且搖曳欲熄,估計只能發揮出點根煙的作用。
但王徒深刻懂得,這樣的火代表着什麼。
在《控靈要術》中,記載了大量的文字內容,拋去繁瑣的古文詮釋不管,單單所謂的“法術”就有九種。
如果這本書真正實體出現,那一切都得翻閱鑽研,恐怕必須經過一番寒窗苦讀,到時候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可就多了。
但因為黃皮書的神奇,就省去了最艱難的過程,它們可以直接出現在腦子裏,簡直不要太便捷。
眼下這一幕,與老中醫很相似的控火手段,就是書里所記載的最簡單的一個。
火球術。
當然,也可能是王徒自己身體的關係,目前他施展出來的,只能勉強叫做“火苗”……
他沉默着,眼神充斥火熱,忽然又從潛意識中冒出一股別樣的觸動。
雙指在虛空勾轉幾下,手腕借引,輕輕一個拋彈。
原先纏繞在指尖的火苗,自某種奇異的驅動力下,化為一顆精緻的火球,向左前方射去。
書里的施法方式。
王徒高高昂臉,視線緊隨其後,目送火球越飛越遠,並最終碰撞在樓道盡頭廚房的門上,如泡沫一般破碎熄滅了。
火星飛濺。
殘留的光照亮一條路,牆壁側面的景象一覽無遺。
“咦,那是什麼?”
王徒詫異地望向某處,他方才隱約看到了一片多餘的黑影。
帶着一絲好奇,撿起手電筒,光線成束,直直地打在牆上。
嘶……
王徒瞳孔猛地一縮,忍不住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來,他感到心臟驟然暫停,臉上一霎間再無血色,刺骨寒意流通全身。
他看到了什麼……
身長一米半左右,體型約有五六歲孩童大小的一隻四腳怪物正趴在牆上,它外貌上能找出一點壁虎的影子,卻更為魁梧,虯龍般拱起的肉密集排列,皮膚呈現淺灰色,點綴有繽紛絢麗的彩色斑痕。
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它頭上凹凸不平,一張醜陋的女人臉竟如貼畫一樣鑲在其太陽穴位置,那一雙修長的美眸中滲出嫵媚、仇恨、痛苦、歡快等神色,正直勾勾地盯着王徒。
難以想像,一雙眼睛裏是如何夾帶有這麼多情緒的,並且每一種都是那樣強烈,似實質一般直刺過來,深入靈魂之中。
短暫的對視后,它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嘴唇,王徒瞧見,卻險些魂飛魄散,雙腿哆嗦的停不下來。
它下面那張臉則好看多了,尖牙密集,森森排列,涎水流出好長。
——違法者屬性
姓名:未知
種族:昆
等級:狂暴(高階)
體質:D級
天賦:攀爬
能力:夜襲
弱點:陽光
違法者的檔案適時給予鑒定提示。
讀完視網膜前出現的一行小字,王徒的心墜入深淵。
狂暴級。
它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多久,沒有人知道。
就像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獵手,在緩緩接近獵物,並伺機給予對方奪命一擊。
王徒嘗試新學的手段,陰差陽錯之下,才在無意間發現了潛伏於黑暗中的恐怖怪物。
是幸運嗎……
也許吧,但王徒依然憂心忡忡,他不知道即便有所防備,又怎麼才能在黑夜中戰勝一頭強大的狂暴級地獄產物。
懼怕陽光,這樣的缺點跟沒有差不多。
人家很聰明,即便是霧霾蔽城,白天壓根也不出來,晚上等人愜意地睡熟了,想怎麼吃都行。
合格的捕獵者。
腦海中電閃雷鳴,王徒終於明白,為什麼房主躲在不缺乏防禦力的家裏,還會被啃吃的慘不忍睹了。
面對如壁虎習性一樣的地獄產物,非得具備特彆強大的防範意識,才有可能免遭劫難。
除了光圈周圍清晰可見,再遠點的一切都幽深空洞,握緊手電筒,明亮的光射在牆面上,雙面鬼依然無動於衷。
冰冷的氣流拂過臉頰,將耳朵凍的通紅,手腳吹的僵硬。
鐵劍在房間裏。
思路出奇的清晰,王徒把自己細緻地捋了一遍,除了鐵劍,沒有其他能在眼下用得上的東西。
何止捉襟見肘,簡直是窮途末路……
王徒咽了口吐沫,他能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力系在身上,如若自己稍有動作,恐怕迎來的便是暴風雨一般的攻勢。
越級殺怪,那是電影裏的劇情,王徒自認為沒那能耐。
冷汗從額頭滲出來,淌過耳邊,涼意頗為濃郁。
只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雙面鬼在一點一點挪動步子,當前它距離王徒已經很近了。
它懂得利用人的心理,通過神情交替吸引目光,從而掩飾動作上的細微變化。
“不能坐以待斃,越耽誤就會越吃虧。”
王徒眼神變得冷峻,壓下恐懼與不安,很快有了思量。
他悄悄豎起雙指,運過體內熱流到手上,做好施展火球術的準備。
同時,他腳下蹬緊牆角,暗暗蓄上力氣。
“3……2……1。”
心中默念倒數,當最後一個數字浮上心頭,他指間猛然冒出一團火焰。
可能是因為催動的心情過於緊張,這次的火撩的極旺,體積比先前的十倍還要有餘。
熱浪吹動黑髮,整個樓道中恍如白晝。
嘎嘎……
雙面鬼人臉上露出一點畏懼之色,口中發出不安而難聽的嘶鳴。
“想拿老子當食物,也得看你個丑東西有沒有這個實力。”
喃喃自語,王徒將手中火球向雙面鬼拋飛過去,自己腳下兩三步衝進房間。
他有預感,火球術恐怕對雙面鬼影響不大,它懼怕陽光,但不代表它會怕自己那不成氣候的火。
果然,隨着他剛一個甩門關上,身後就傳來沉悶的碰撞聲。
“只阻擋了它不到兩秒。”
王徒臉上閃過駭然,趕忙去床頭拿自己的鐵劍。
老中醫睡相飽滿,被王徒一不小心擦到,還用手撓了撓臉,接着不耐煩地嘀咕一聲,翻個身繼續做美夢。
“握草,屬豬的啊,再不起來就不用起了!”
王徒忍不住怒罵出聲,狠狠一腳揣在他屁股上。
木質的門遭受幾次重擊,搖搖欲摧,手電筒照過去,一張猙獰可怖的臉在裂洞中若隱若現。
恐懼如潮水,刺激的腎上激素過度分泌。
拚命,僅為一線生機。
王徒把劍柄夾在腋下,劍鋒朝前,一個大跨步衝鋒,直向房門而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聲飽含怒意的尖銳慘叫,自耳邊響起,險些刺破耳膜。
王徒慣性被阻,臉色突變,腦海中不假思索,迅速抽劍後退,閃到了一邊。
吱吱吱……
腐蝕的白煙裊裊擴散,轉眼間遍佈大半個房間。
木門垮塌,已然形同虛設。
“還是個有毒的東西。”
王徒皺起眉頭,從一邊抽過被子,裹在身上。
此時,他一手握劍,另一隻手裏拎着手電筒,嘴裏還含着一張符紙。
一場勝率極低的硬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