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露徵兆
下了天台，尚謙回到‘宿舍’時，工友們已經陸陸續續的起來了，看到尚謙都笑着問他去哪了。
“醒了看大伙兒都沒起，我就上天台溜達了一會兒。”尚謙說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這小子肯定是想家了，平時他可是最愛睡懶覺的，今天竟然第一個起床，昨晚不會一夜沒睡吧？”
“哈哈……”
劉福的打趣，引來工友們一陣鬨笑。
尚謙笑了笑沒說話，真的想家了。
坐在回家的大巴車上，一路上歡聲笑語。
建築工人們直接無視了‘公共場合請不要大聲喧嘩’的警示標語，字字句句都透出對家的渴望。
勞動人民不會去掩藏自己的情感，淳樸的乘客們也沒有去責怪這些為了生活拋家舍業，遠離妻兒的人。
車裏熱的像蒸籠一樣，即使開着窗也能聞到一股濃濃的汗臭味，每一秒鐘都是煎熬。
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中間陸陸續續的下去了幾波人，當汽車停在張家屯的時，車上只剩下寥寥數人了。
“張家屯的下車了！”司機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嗓子，夏日的炎熱總會讓人格外的疲憊。
正在閉目養神的尚謙，聽到這話‘蹭’的一聲站了起來，好像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樣。
“這小子，躥的比兔子還快呢！”
劉福指了指已經跑遠的尚謙，轉頭跟同村的幾人調侃起來，一行人頓時哄然大笑。
“劉叔，有空來家坐哈！”尚謙顯然聽到了眾人的鬨笑，回頭沖劉福揮揮手，說完頭也不回的扛着行李往家跑。
劉福人不錯，除了有時候愛罵人。
尚謙家住在村子的最北頭，緊挨着村后的大山，回家還要走一段挺遠的路。
不知道是因為修鍊了呼吸法的緣故，還是對家的思念在作祟，尚謙感覺回家的路短了很多。一路上都沒有感覺到累，連肩上的行李都輕飄飄的。
穿過一條石板鋪成的小徑，一段很陡的坡路出現在眼前，坡頂上那幾間有些破舊的瓦房，就是尚謙的家了。
一抬頭，尚謙愣住了！
自家門前的大楊樹下，母親正佇立在樹下不時的張望着。
尚謙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媽，我回來了！”
尚謙嘴裏喊了一聲，迎着母親殷切的目光狂奔了過去。
“昨天你劉叔打電話回來，說你們中午就能到家了。咋這會兒才到呢？你叔說你被磚頭砸着手了？快給我看看傷的咋樣?”母親往前迎了幾步，一把拽過尚謙的手，心疼的打量着。
“沒事兒媽，就是破了點皮。你看，這不都快長好了嘛！”尚謙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起母親。
母親頭上的白髮似乎又多了，臉上的皺紋深了許多。
看着這個為自己、為這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的女人，一天天的變老，尚謙不由感到一陣心酸。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爸昨天一晚上都沒睡踏實！你看看這手，都磨起繭子了。這臉也晒黑了，人也累瘦了！你這孩子，累了咋不知道回來呢？”
母親心疼的嘮叨着，確認並沒有大礙后這才鬆手，一邊說著伸手抹了把眼淚。
“哎呦，我的親媽誒！咱不至於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看這肌肉，是不是可結實了？”尚謙說著，一把攬住母親的肩膀哄道。
母親這才止住眼淚，接着便沒好氣的數落起來：“你就作吧！不好好在家讀書，非得跑城裏打工，那是你該乾的活嗎？！從明天開始哪也不許去，在家裏好好複習功課……”
“唉，我爸呢？”見母親又提起複讀的事，尚謙趕緊岔開話題。
“你爸上山採藥去了，順便看看能不能打點野味給你補補。”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張家屯緊挨着大山，村民們大多會幾手捕獵的本事。
父親尚萬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經常會帶回幾隻野雞野兔之類的補貼家用。
“啥時走的？這麼熱的天兒還進山啊？”
“睡起晌午覺就走了，這會估摸着也該回來了。餓了吧？媽包了你最愛吃的三鮮餡餃子，你先洗把臉歇一會兒，我去煮幾個給你墊吧墊吧。”
母親說著，伸手拿過尚謙的行李就要往屋裏走，被尚謙攔下了。
“不用煮了，我在路上吃過東西，等我爸回來一塊吃吧。好久沒吃媽包的三鮮餡餃子了，都快饞死我了。”尚謙說著奪過行李，攬着母親進了屋。
十幾天的分別，讓母子倆都忘了高考失利帶來的不愉快，這就是親情，血濃於水的親情！
“哞哞……”
院子西南角的牛棚下，一頭大黃牛沖尚謙親熱的叫着，似乎在歡迎小主人的歸來。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父親回來了，肩上背着一個裝滿草藥的簍子，手裏還提着一隻野雞。
看到尚謙，尚萬山臉上立馬露出慈愛的笑。
“兒子回來了？瘦了！正好昨天下的套子逮了只野雞，一會我給它收拾了，晚上給你加餐。”尚萬山打量了一番，開口說道。
話不多，卻透着滿滿的慈愛。
“爸，你手怎麼了？”
接過父親手裏野雞，尚謙突然發現父親的手背上有幾道長長的口子，傷口上的血跡已經乾枯了，傷口不深，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划傷的。
“沒事，被這傢伙給撓了一下。最近山裏的野物都凶着呢，前幾天，村東頭的老萬進山採藥，被狍子把腿都撞斷了！”尚萬山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一邊說著一邊去解背上的葯簍子。
尚謙趕緊接了過來，略一猶豫便開口說道：“爸，最近就不要進山了。您也上年紀了，再說山裡也不太平。”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父親手上的傷口，尚謙不由的想起羅曼的話——這個世界要變了！！
“也是，以後就不去山裏溜達了。真是歲月不饒人了，年輕的時候，豺狼虎豹我也打過幾隻，現在連收拾個雞崽子都費勁了。唉~！”
尚萬山嘆了口氣，掏出煙紙卷上一支旱煙，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行了，別跟兒子瞎胡侃了。都這會兒了，謙兒早就餓了，把雞先放那兒，明天再弄吧！趕緊進來吃飯，餃子馬上好！”
屋裏，母親站在灶台邊上撈着餃子，嘴裏還不忘埋怨父親。
尚萬山也不惱，笑呵呵的就進去幫着端餃子了。
很快，熱氣騰騰的餃子就上桌了。
菜很簡單，一盤油炸花生米、一碟鹹菜、兩個鹹鴨蛋、兩頭大蒜，就着餃子，一家人吃的其樂融融。
晚飯後，尚謙拿出了給父母買的禮物。
“媽，這圍巾是給您買的，城裏人都帶這個可洋氣了！”尚謙說著，把一條輕薄的花圍巾系在母親脖子上，還特意打了個蝴蝶結。
母親迫不及待的對着鏡子照了照，臉上登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難怪有人說，愛美是每個女人必備的天性！！
母親一邊照着，嘴裏卻還不忘嘮叨了一句：“挺貴的吧？凈亂花錢！”
“好看不？？”嘮叨完以後，又轉過身喜滋滋的問炕上的爺倆。
“都一把年紀了，還帶着個花花綠綠的圍巾，像啥樣子？”
尚萬山說著點上一根煙捲，深深的吸了一口。
母親登時拉下了臉，惱怒的瞪着父親。
“我媽帶這個真好看！比城裏人還洋氣！！”尚謙趕緊打着圓場。
“聽見沒，老東西！！還是我兒子有眼光，你懂個啥？謙兒買的肯定好看！再說了，你不是不抽煙捲嗎？凈糟蹋東西！”
母親這才罷休，嘴裏還不甘示弱的數落起父親。
尚萬山自知理虧，笑了笑也不搭茬，自顧自的抽着煙捲。
山村的傍晚寧靜而安詳，不時傳來陣陣歡笑，尚謙深深的沉醉在家的溫馨中。
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溫暖的岸。不管你走多遠，家永遠是不變的牽挂。遠方的遊子，抽時間多回家看看！！父母永遠是最牽挂你的人，也是最值得你牽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