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活不易
農村的孩子除了讀書真的沒有多少出路，沒有關係沒有背景的農村娃，想要在大城市立足比登天還難。
建築工人這個被城裏人嫌棄的身份，卻是走出大山最好的選擇，不是因為他們掙錢多，更不是因為這份工作有多舒適，而是他們壓根兒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一番權衡后，尚謙只能無奈的選擇了這條路，就這樣我們的主人公有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建築工人。
尚謙懷揣着夢想，第一次來到了這座繁華而冷漠的城市。
徘徊在高樓林立、喧囂熱鬧的大街上，四周的每一樣事物都是那麼的陌生，尚謙新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一路上，身邊的工友們不時伸手指着一棟棟樓房，你看那棟還有那棟都是我們建的，言語中洋溢着說不出的自豪，彷彿那些屬於他們一般。
然而尚謙卻敏銳的察覺到，這群人對這座城是如此的陌生，這群樸實的農民工並沒有融入這座他們一磚一瓦建造起來的城市，甚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透過寬大的玻璃窗，尚謙看到臨街的房子裏，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正坐在高高的凳子上彈着鋼琴。
小女孩留着一頭長長的金色捲髮，穿着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像個洋娃娃一樣。
興許是察覺到了尚謙的目光，小姑娘轉過頭跟他對視一眼，隨後沖尚謙做了個鬼臉。
尚謙不禁莞爾一笑。
站在女孩身後的年輕女性顯然看到了這一幕，打量了尚謙一眼，隨後歉意的笑了笑，接着輕輕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腦袋，伸手指點着琴譜說著什麼。
陽光灑在她們身上，美的像畫兒一樣！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住進這樣的房子該多好啊！有父母、愛人當然少不了孩子，一家人住在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裏，那畫面想想都覺得溫馨。
會有那麼一天的，尚謙暗暗告訴自己！！年輕人的明天總是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尚謙的願望很快實現了一半，住的地方就是一棟剛建好的樓房，一整棟樓房隨便住。
不同的是，這座樓空蕩蕩的，沒有父母家人，沒有整潔的裝修，甚至連門窗也沒有，除了一摸就掉渣渣的承重牆，這裏一無所有。
包工的劉福給大伙兒選了二樓，這樣大家上下方便，一樓太潮濕沒法住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睡夢中的尚謙就被人搖醒：“起來開工了！”
“這麼早，天都沒亮呢……”
周圍的工友們，顯然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作息時間。有的人已經洗完臉，燒好了茶水。
看到這樣，尚謙只能悻悻的起床了。
早餐要自己解決，工地門口不遠有賣油條的，三塊錢就能吃飽。
“謙兒，你第一天來也不會幹啥，給你個輕快點的活兒，跟我走！！”
還沒等尚謙吃完飯，領工的劉福就吆喝起來。
急匆匆的喝下碗裏最後一口稀飯，叼着半根油條，尚謙興沖沖的就去了。
工作很簡單，給磚牆牆面洒水（抹水泥的時候不容易掉），牆有三米多高，要把水管綁在一根長竹竿上才能夠到上邊兒。
剛開始確實很輕鬆，但一個小時過後，尚謙發現這項看似“輕快的”工作越來越累了。
地面到處都是石灰，泡過水以後，腳踩在裏面時間長了被石灰燒的疼起來。因為長時間仰頭的關係，脖子酸疼的厲害，剛開始輕飄飄的竹竿也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中午吃飯時，劉福特意把尚謙叫到自己那桌。
“咋樣謙兒？累不累？”劉福關切的問。
“不累，就是燒的腳疼。”尚謙外強中乾的回道，其實他已經累的快要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要不回去吧，這種活兒哪是你這種娃兒能幹的?！！”劉福畢竟是過來人，瞄了一眼尚謙連飯盆都端不穩的手，心中馬上就有底了。
“咋滴劉叔，您這是得攆我走啊？”尚謙頓時急了，就這麼回去該怎麼面對同村的小夥伴，出來前自己可是許下了豪言壯語的。
“不是，咋滴叔這兒也不差你一個人兒。我是尋思着吧，你媽來前兒跟我說過怕累壞了你。之所以讓你來呢，主要是讓你知道咱們這些沒讀過書的人掙個錢有多不易！回去再復讀一年好好念書，那才是正經出路。”劉福叼着旱煙袋，擰着眉毛大手一擺，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不回去，就算是復讀不是還有一個月嘛！再說了，你們能幹的我為啥不能幹？”
從落榜那天起尚謙就沒想過要復讀，家裏的情況自己是知道的。
從他記事起，爺爺就一直卧病在床，前年剛剛過世，辦葬禮的錢都是找村長借的。
周圍的孩子很多中學都沒上完就回家幹活了，望子成龍的父母這些年從來沒提過讓自己輟學，咬着牙勒緊了褲腰帶供自己上完了高中，希望自己能考上大學出人頭地，不再過這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其中的艱辛，即便父母從來沒有提過，尚謙心裏也明白，這些年家裏欠了不少債。
以前父母一直寵着自己，地里的活兒都很少讓他干，現在，是時候為這個舉步維艱的家出一份力了！
“你小子從小就犟！那行吧，反正再有十幾天這活兒也就該幹完了，到時候再去上學也不遲。”
看尚謙態度態度堅決，劉福也不再多說。
就這樣，憑着從小在地里勞作鍛鍊出的身板，再加上少年的倔強和對家庭的愧疚，轉眼十幾天過去了，尚謙已經適應了這份工作。
建築工人的辛苦絕不是平常人所能體會到的，每天十一二個小時的重體力勞動連成年男人都吃不消。手掌上磨起了厚厚的繭子，脊樑被曬破了皮，晚上疼的無法入睡，這一切絕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所應該承受的。
可倔強的尚謙不僅撐了下來，而且一聲累也沒有喊過。
堅強的人，總能獲得別人的尊重，尤其是在這群淳樸的農民工當中。
十幾天下來，工地上的人都知道，有個十幾歲的娃娃很能幹，大家都喜歡上了這個跟他們有些不一樣的孩子。
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尚謙嘴裏說著不想回去，但心裏卻忍不住期盼起來。
“快吃午飯了，明天這個時候就該快到家了吧？媽媽肯定會包餃子吃的。”想到這兒心都快飛回去了。
“尚謙!小心上面！！！！”
咋了？尚謙愣愣的揚起了臉。
幾塊磚頭從架子上滑落，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尚謙本的能用雙手護住腦袋。
“噗！”的一聲悶響，緊接着右手傳來一陣揪心的疼。
“咋了？打着哪了？”
劉福老遠就扯着嗓子喊，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音調起的太高，脖子上的青筋像老樹根一樣鼓了起來。
一步跨到尚謙身邊，看看了腦袋沒事兒，這才鬆了口氣，隨後又抓起尚謙的手，看見上面的口子又略帶緊張的問：“手咋樣，敢動不？傷着骨頭沒？”
尚謙這會兒也醒過神了，試着握了握拳頭，萬幸，只是破了點皮而已。
“你個兔崽子，耷拉個腦袋想啥呢？！”
見尚謙沒有大礙，劉福開始數落起來。
“行了，明天就回家了，今天你就別幹了，去城裏轉轉給你爹媽買點啥吧。第一次掙錢，也別空着手回去。”說著從兜里掏出兩張票子塞到尚謙手裏。
“順道去藥鋪包紮一下哈！”
“好來劉叔，晚上給你帶瓶二鍋頭回來哈。”
看着手裏的錢，尚謙不由百感交集，難怪農村人都管掙錢叫苦錢，實在是掙錢真的不易啊！！
簡單洗了把臉換了件褂子，尚謙就興沖沖的出發了。
手似乎一點也不疼了，太陽也不那麼曬了，身上的疲勞都跑的乾乾淨淨。
第一次賺錢了，第一次要用自己賺的錢給父母買東西了，這種心情是從來不曾體會過的。
錢雖然不多，但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始，尚謙越想越開心。
走出宿舍的尚謙如脫了韁的馬駒子一樣，撒着歡的跑開了。
一個大坑擋住了去路，大坑很深，邊上還停着一台挖掘機，估計開車的師傅吃午飯去了。
四周都是圍欄，要去市場的話要麼越過這個大坑，要麼就得從工地南門繞過去。
幾乎沒有猶豫，脫韁的馬駒子就衝下了深坑。剛挖的土本就鬆軟，昨晚又下過一場雨，腳不時的會陷下去，拔出腳就會帶起一坨爛泥。
尚謙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了，可是鞋子已經這樣了，再退回去就白白糟蹋了這雙鞋。
這樣想着，尚謙很快就下到了大坑最底部。
腳又一次陷了下去，但這次拔出來的時候明顯跟以前不同了，腳好像從土裏帶出了什麼。
帶着幾分惱怒低下頭，尚謙的視線立刻被眼前的東西吸引住了，即使掛滿了泥土雜物，他還是一眼就確定那是一串珠子。
尚謙並沒有急着去撿，而是強壓着心頭的激動，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向四周掃了一眼。
晚上吃飯的時候，劉福喝完酒經常會跟大傢伙兒胡吹一氣，數次講到過，以前在某某工地挖地基的時候挖出過老物件，老值錢了！！大家哄搶，結果後來被有關部門收走。
“如果是好東西，與其白白便宜了有關部，倒不如拿來扶貧，自己家不就是最合適的扶貧對象嗎？”
心裏想着，尚謙卻也不敢抱太大期望，比起這些虛無縹緲的橫財，自己的雙手無疑要可靠的多。
但面對一夜暴富抹機會，又有幾個人能不心動，至少尚謙動心了。
已經是中午了，工人們差不多都收工了，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從遠處經過，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尚謙彎下了腰，解開了鞋帶，右手不着痕迹的把那串念珠攥在了手裏。
念珠入手感覺頗重，可能是久埋地下的緣故有些微涼。
不及細看，尚謙直起腰很自然的把手插進口袋，手心裏攥着那串珠子。
但他沒想到的是，右手傷口上滲出的鮮血在碰到珠子后竟迅速被吸收，原本灰沉沉的珠子有暗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等右手從口袋裏拿出的時候，珠子已經很自然的落在了口袋裏。
尚謙有着與年齡不符的精明。
（這章可能有些慢熱，吸引力也不夠，各位老爺給點耐心！老七很負責任的說，這一章大多是大大的親身經歷！用這些經歷開篇，算是對過去的一緬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