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有你嗎？
()第五章洛城郊外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伴着花草的芬芳，極為適合外出踏青。
由於時間並不着急，伊若風索性租了輛龍馬車駕遠遠地跟在婚禮的隊伍之後，隱隱地還能聽到喜慶的禮樂，排場實在驚人，都已經出了都城，還維持着熱鬧不變，足見祈家做足了功夫，也算給了公主極大的面子。
“她怎麼辦？祈晏殊不是那麼容易矇混過去的。”
見到前面的滿目的紅色漸行漸遠，慕容悠然不無擔憂着，生怕那位替她的女子遭遇到非人的待遇，畢竟祈晏殊迎娶時眼神透露的是仇恨，抑或是擔心那位女子會被精明的祈晏殊拆穿。
“那位女子本身就是命不久已，對於她而言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伊若風只是笑着，不再多說什麼，作為月澤寧養院中的患者，都是活不過半年的，這位女子自願擔此責任，換來的是母親雙眼的復明，一家人的生活富足，也算是死得其所，呵呵，至於祈晏殊，如果消息沒錯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發覺自己的新娘是替身。
慕容悠然識趣地不再多問，不得不佩服伊若風的心思細密，沒有什麼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了，到時候替身病死，也算是祈家照顧不周，應該不會大張旗鼓引來麻煩，那個該死的皇帝也莫可奈何，哈，祈家的天遠玉蘭，真不知道慕容凌雲是不是頭腦發熱，祈晏殊看外表都知道不好惹，那麼仇恨自己怎麼可能取得他的信任，慕容悠然敢打賭，若是她動了祈家的鎮宅之花十有就會被滅了，反倒稱了死皇帝的意了。
“為什麼不走小路？”車駕的緩慢，讓慕容悠然感到百無聊賴，更何況還跟在婚禮車隊之後，她還是逃婚的新娘，雖然是換了顏，不用擔心被發覺，可是這樣也太過明目張胆了。
“小路？有人要走了呀！”伊若風指着不遠處了一處岔路，一匹白色的龍馬載着一位男子飛快地駛入，看背影竟有些熟悉。
“祈晏殊？！”慕容悠然看着一臉得意地伊若風，有種吐血的衝動，怪不到他不擔心替身被拆穿，敢情是早料到祈晏殊會逃離，估計這樣子該不是回家，就是不知道會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猜猜他去哪裏？”伊若風不正經地靠在了慕容悠然身上，故作神秘地問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慕容悠然一把推開了身邊如同妖孽般的男子，她又不是弟弟凌風可以占卜，這男人擺明了是來吃豆腐，祈晏殊這男人已經和她沒有關係，所以她沒有一絲好奇。
“呃……”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伊若風並不為意，這女子的與眾不同她早就明白，不過也引來他的嬉鬧心情，不怕死地再次靠近，趁着慕容悠然再次靠近，在她臉頰上偷得一吻，然後迅速逃開，到了神聖護師，他已經可以趁風而行，根本不用擔心會被追上。
“伊——若——風！”慕容悠然惱怒地看着飛到半空中的男子，準備放出小雪貂來教訓一下這位登徒子。
“人家只是索要報酬而已，因為人家要告訴你祈晏殊的目的地啦。”伊若風故意忽略着唇間柔軟細膩的觸感，已經一抹淡淡地甜香，用着嗲得膩人的語調說著，“悠然妹妹，你最好收起那隻可愛地小動物，因為整個風辰大陸只有你的雪貂品種極純，是上古的神獸，據說，據說……是祈家當年和翔宇締結婚約的見面禮！”
賓果！伊若風滿意地看着慕容悠然如五雷轟頂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裏大笑三聲，哼！那隻雪貂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只能躲在雪魄石內修鍊了，原來他也能在這聰慧的女子面前扳回一城啊，不過他死也不會告訴她，雪貂只有在主人危及時，才會展現出神獸的特質，平日裏和一般魔寵無異，只是不太好惹。
“祈晏殊，該不會是去月澤皇家醫學院報道了吧……”
沉吟了良久，慕容悠然認命地讓雪兒回雪魄石內修鍊，隨即吐出的話，卻是輪到伊若風吃鱉了。
以為她猜不到嗎？之前曾經在藏書閣看過關於月澤皇家醫學院的介紹，但凡風辰大陸皇室和世家子弟都必須入該學院學習，若是家族繼承人還必須在學院內取得首醫以上等級方能獨擋一面，而祈晏殊和自己年齡相仿，正好是醫學院招收學生年齡的最低限制。
“呵呵，所以你即將和這麼危險的人物同窗，多有挑戰啊！”伊若風有些讚賞地看着滿不在乎的慕容悠然，聰慧如她該知道如何應對，再者，他會護着她，畢竟伊家在這片大陸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伊若風，我怎麼覺得和你說話倒是一個挑戰。”慕容悠然覺得有些頭痛，這男人多變得讓人難以捉摸，時不時地發下瘋來吃自己豆腐，若不是看在他沒有壞心的份上，早就一拳上去了。
“悠然妹妹，你過獎了，難得你這麼稱讚在下，等到了洛城我一定請你吃飯……”
伊若風喋喋不休地嘮叨着，讓慕容悠然哭笑不得，可正因為如此，緩解了她心中多日來的鬱悶和焦慮，未來還有着許多事情要應對，沒必要讓自己太過煩擾。
兩人的車駕終於行進在林間小道上，依舊不疾不徐地，給了慕容悠然可以如此隨性地親近大自然的機會。
要知道前世的她，整日裏忙於工作，陪伴家人，根本很少有機會外出遊玩，穿越到風辰大陸后又被慕容凌雲軟禁在藏書閣一個月，無所事事之下，着實悶壞了。
偷得浮生半日閑，該是怎樣的自在呀。
慕容悠然穿着輕便的白色長袍，兩根烏黑的麻花辮子用藍色的緞帶鬆鬆地綁着，嘴裏哼着悠揚的曲調，和伊若風並坐在車架的前端，看着龍馬自己行進，感受着溫暖舒適的陽光，輕風拂過，令她格外愜意。
作為神聖護師，有着傲人的家世，伊若風身邊圍繞的大多是極為出色的女子，不過沒有一個能夠入得了他的眼，那些女子太過做作和功利，甚至不惜倒貼。而眼前的這位女子僅僅是因為閑散的一刻而異常滿足，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臉上不經意展現的笑顏，彷彿這春日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溫情，和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息，令得伊若風也開始享受起這午後難得的清閑。
直至天色將晚才剛剛來到洛城郊外，但是城門已經關閉，迫得伊若風和慕容悠然不得不在郊外露宿一夜，所幸有所準備，龍馬的車架里也可以入睡，情況還算不錯。
升起了一堆篝火，伊若風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些餐具和食物，準備自行烹飪一些簡單的湯食，可以讓帶着春寒的夜裏稍顯溫暖而已。
難得的野炊勾起了慕容悠然的興趣，乾脆接手起那些食物，熟練地處理着，根據自己的口味放置着簡單的調料，不一會兒一鍋香濃四溢出的湯就完成了。
“你不是公主嗎？”伊若風驚奇不已，公主怎麼會和一般村婦一樣會自己動手做飯，看她的手勢和熟練程度應該不是一時的興起，抱着試試看的心情淺嘗了一口，頓時口中滿布着獨特和鮮美的味道，這讓一直很挑剔的伊若風都忍不住食指大動。
“可我也是個不招人待見的庶出公主啊，你以為我被關在藏書閣里每天都是錦衣玉食嗎？自己不動手只有餓死的份了，動動手照顧自己，也算是種歷練了。”慕容悠然說得是事實，之前的她的確會在藏書閣內自己煮些東西果腹，但那些都是清水煮野菜之類的，而她的一手好廚藝遺傳的是另一個世界的母親，當然這不會讓伊若風知道。
伊若風至此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慕容悠然，雖然曾聽聞翔宇國的小公主極不受寵，卻沒想到竟遭受着如此的冷遇，連三餐都不濟，該是吃了不少苦，要不是有着堅強的性格，應該維持不到現在，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些不公平的待遇在慕容悠然口中是漫不經心地被說出，那樣的隨性，即便是男子也少有，更何況是一位剛剛及笄的女孩。
對於伊若風的沉默，慕容悠然並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盛了一碗熱湯，就着乾糧津津有味地吃起來，雖比不過出嫁前那一個月的精美，但卻是自由自在地享用食物，使得她胃口格外的好，順帶着也感染了一旁的伊若風。
明月當空，清淡的光澤落在樹林裏，在溪水的映照下，勾勒出一番別緻的風景，吃過晚餐之後，慕容悠然習慣性地沿着水岸散起來步，令伊若風也興緻勃勃地跟隨其後。
良辰美景，佳人相伴，配上樹林是不是傳來的野獸叫聲，顯得十分詭異，此刻伊若風卻是興奮異常，依照慣例接下來該是佳人因為懼怕黑暗而緊緊抱着他，即使再怎麼堅強也是女子而已，就如同醫學院裏的那些女醫者，可以面對鮮血淋漓而面不改色，可是一到了黑燈瞎火的時候就分外脆弱，恨不得能掛在他的身上。
可是，可是為什麼呢？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樹林甚至傳來了野狼和烏鴉的叫聲，伴着寒風瑟瑟，氛圍已經可以媲美恐怖的小說了，慕容悠然這個女人卻依舊淡定自若地賞月。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
悠揚的歌聲響起，伴着歡快的步伐，顯示着慕容悠然極好的心情，不是不知道伊若風的心思，要知道她連死都不怕了，連穿越這種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所以對於現在場景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再者身邊的男子是神聖護師呀，應該有着等級頗高的靈幻力，這些一般野獸應該能綽綽有餘地應對，再說，她不是還有小雪貂嗎？一隻連伊若風都有所忌憚的上古神獸。
不過，一邊的伊若風臉色卻十分難看，這女人擺明了在寒摻她，有挑這種密林森處賞月的嗎？感受到空氣中異樣的波動，知道周圍可能有着比較兇殘的魔獸，有些氣急敗壞的伊若風一把抱住慕容悠然飛躍至空中。
“好可怕噢！”慕容悠然低下頭看見他們剛才散步的地方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野獸，形狀似乎是狼，露出獠牙，對着天空嚎叫，應景地喊着，以表示該野獸的恐怖，還十分配合地對着伊若風喊，狀似小鳥依人。
“你這女子……”伊若風差點從空中跌落，這女人竟然看到喜歡茹毛飲血的獠牙獸都只是出現新奇的表情，那句看似害怕的呼叫，根本就是在應付她，簡直就是異類，顛覆了他對女子的所有感官。
“要不是獠牙獸不會飛，你以為我們現在能這麼太平嗎？！”
緩緩降落在龍馬車駕邊，伊若風苛責着慕容悠然，剛剛就差一步，她就很可能成為獠牙獸的美食，竟然還維持着事不關己的樣子，實在有些不知道輕重。
“不是有你嗎？為什麼還要擔心？”
慕容悠然頓了一下，啞然失笑，這男人是在後怕，不由得輕笑出聲，淡淡地說道，隨即轉身離開進入車駕內，記憶中那抹溫暖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那個一直默默為她付出男子，不知道在那個世界可好？
“是啊，有我！”
半天才反應過來的伊若風一掃剛才的鬱悶，原來他被她信任着，這樣獨特的女子就這樣輕易地相信他，相信他會護她平安。
一時間不能自已的伊若風立刻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了過去，手也不老實起來，但是很快就聽到一聲慘叫。
“你不是明天要面試學生嗎？還不快睡！”慕容悠然就知道這個男人慣不得，給他點顏色就開起染房來，於是，極快地出手，直接捏在了伊若風的穴位上，精確程度令人咂舌。
之後，就見到某人如同小媳婦般蜷縮在車內的一隅，委屈不已，卻不敢有進一步的行動，因為被惹毛了的慕容悠然竟然放出了小雪貂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真好，世界終於安靜了，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慕容悠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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