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虧本買賣
房間內颳起了陰風,窗外原本明亮的月光也被遮擋了一層薄薄的黑霧。白熾燈閃爍了幾下後房間變得漆黑一片,隨即周圍忽然傳出“噠啦噠啦”清脆的鐵鏈聲,我的體感溫度也在同時降為冰點。
炸雷聲停止,那屋外的狂風也變為安靜。我感受到了一種死寂般沉寂,轉頭髮現趙娜竟然嚇昏過去了。我是風水師雖說不如道士那麼專業,但也懂一些陰陽道理,自然也明白什麼叫做陰間斷案。
這個世界上,鬼怪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不能妄加評論什麼,但舉頭三尺有神靈,孟姜女三聲我冤便能哭倒了長城,竇娥蒙冤下了六月飛雪,但驚了蒼天以後,多半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畢竟大道無情,老天爺還是要保持自己的權威性。
這符威竟然以黎族巫術直達上蒼,否則以他這種冤屈想感動上天還是有不小難度的。畢竟人們經常聽到的就是那句“天道無情”是真實存在的。
屋內黑的不見五指,鐵鏈的響聲好似在拖着什麼,眨眼的功夫在保安室窗戶的位置閃現出了兩盞大燈籠。燈籠內的點着淡黃色燭光,雖不見提燈籠的人卻能看到燭光映出的微晃人影。我發現二人身高几乎相同,而且頭上竟然頂着高高的帽子。
此刻頭皮一麻,心裏想到“這不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么!”
我一動不敢動的愣在原地,這二位可是陰司大人物,生怕惹毛人家順便再給我帶走。就見黑白無常在趙志勇的身邊轉了一圈又到了符威身前走了一圈,兩道虛影跟着燈籠走出了保安室。
在一切恢復正常時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發現自己渾身上下竟然已經濕透了,再看眼前趙志勇彷彿睡著了。可那符威的軀體上竟然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老鼠,“咯吱咯吱”的啃咬聲讓我汗毛炸起。老鼠啃咬的速度奇快,本來完整的屍體,眨眼間化為了一堆白骨。而那老鼠好像不甘心似的,又將滿地凌亂的屍骨搬了個精光。
我心裏一陣唏噓,明白巫法邪法反噬極大,很少有邪師能最後落個好下場。而整件事情,卻只有着符威才是真正的可憐人。。。
再觀察趙家父女,趙娜昏倒應該是嚇得昏過去。這事兒本來和她也沒多大關係,雖說父債子償,可她第一是姑娘,第二她爹還沒死,所以這債自然得趙志勇自己償。
我橫抱起了趙娜,軟嫩的嬌軀讓心裏一顫,22歲沒處過女朋友的我也算是典型的大齡宅男。。傷不起啊。
好不容易把她抱回了家,又把趙志勇拖了回去,折騰完了天都快亮了。把他們家人安頓好了以後我就回家了,他們兩個性命沒什麼大事兒。那趙志勇的祖上不知道積了什麼大德,連驚了上天都不是直接殞命的結局。我繼續留下來也沒什麼事兒,何況折騰了一夜自己也確實累了。到了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簡單清洗了一下自己,看着門上的枱曆,我發現爺爺已經離家挺長時間了。臨別時他就給我留了三百塊錢,剩下的都讓我自己去賺。至於他那點退休金,聽他的意思說是給我攢錢留着娶媳婦用的。不過現在瀋陽房價那麼貴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靠算卦看風水賺一套來。想想還真是挺悲哀的。
生活所迫,我簡單休息了一下,就像往常一樣扛着我的傢伙事兒去了中街,其實昨晚那活兒我要個十萬八萬都有可能,可做人做事得有規矩,說一千就一千,若是臨時反悔坐地起價,我爺爺知道了不得拿煙袋鍋揍死我。
但昨晚的事兒給了我一個教訓,就是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一晚上先是惹了五鬼,又讓符威邪法反噬驚了天怒,最後他落了個墮入個萬世不入輪迴之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插手了別人的因果。
於是我給自己定了個原則,就是再算卦一定要看清楚再算,凡是恩怨情仇一律不加理會,而且難度大的也要加錢,風險和利潤必須要成正比。
中午給爺爺打了個電話,他告訴我那邊挺忙的,讓我沒事兒別給他打電話。我合計說說昨日的兇險,誰知爺爺卻掛了電話。一下子變為孤家寡人也實屬無奈,在中街買了雞蛋灌餅,坐在馬路邊立着攤位。
今兒周末人比較多,來來往往的青年男女摟摟抱抱,也給我羨慕夠嗆,說來也悲哀我長這麼大都沒去過網吧歌廳等娛樂場所,也自然沒和女孩子單獨約會過。想着趙娜芊芊體態,心裏也有點蕩漾。
忽然隔壁算命攤發生了爭吵,大體上僱主來找來了,二人爭執,其中中年婦女指着老頭就罵:“你個老騙子,收了我那麼多錢,給了個破符紙就說我老公能逢凶化吉,可特么的屁用沒有,我老公還是出事了。今天趕緊把錢給我退回來。我看你歲數大了,別逼我打你。”
老頭姓王50多歲,具體叫啥不知道,我看過他算卦,典型是懂了點周易的藍道人,一手察言觀色簡直出神入化。
“姑娘姑娘,你別激動,聽老夫慢慢說。”老王頭很淡定的摸了摸山羊鬍。中年婦女掐着腰:“說你馬勒壁,趕緊還錢,挺大歲數幹什麼不好當騙子。”
老王頭一本正經說:“我乃終南山第八十一代掌教,你不尊重我會遭報應的。告訴你,這錢我已經孝敬三茅真君了!”
感覺他典型的捨命不舍財,都鬧到這時候了,還在那兒胡說八道。此時雙方爭執不斷,婦女帶着她弟弟圍着不讓老王頭走,撕撕巴巴的引起了圍觀。婦女還扯着嗓子大喊“抓騙子啊。”
我感覺老王頭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容易,他命里無子,但這種無子可不一般,就是你明明沒有兒子命卻生了個兒子,父子間就像是仇人一樣,兒子就是討債鬼,天天過來鬧,心生憐憫的我走過去,攔在雙方的中間,握住了那婦女的手腕勸說:“大姐,別這樣,算命一說本來就是你情我願,老人家也不小了,你這樣不依不饒也不太好。”
“你是幹啥的?”她轉頭望向我又說:“孫子還是兒子?”
那老王眼珠子一轉,竟然走向我,順勢將手摟着我肩膀。那汗臭味差點沒給我熏跟頭。他表情古板的對我說:“乾兒子這兒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兒,你幫我搞定。”他掙脫了婦女的手,未等我出言阻攔自己就腳底抹油溜了!
我尼瑪!這人也太不仗義了,想辯解幾句卻淹沒在周圍人的口水中。那婦女典型的不講理的主兒,拽着我的衣服不鬆手。
“還錢,剛剛你乾爹騙了我580,今天不還錢咱就去派出所評評理!”他弟弟更指着我的鼻尖要揍我,周圍的群眾冷眼相看,指指點點的說我是騙子。
一看沒人替我說句公道話,只能靠自己了,就對婦女說:“大姐你別激動,有事兒咱倆聊聊,無非就是算個卦么,我和那老頭不認識是他無誣陷我的,你看看那邊。”我給他們指了指自己的算命攤說:“我在那兒擺攤,可以幫您看看。”
婦女冷哼:“打跑了老騙子又來個小騙子,今天跟我去派出所!”
“我不是騙子,我真會算。”可我怎麼說她都不信,眼瞅着她弟弟拿出電話報警,我以一口氣的急速口吻說:“你今年40歲,命里無子。近日家中犯了刑克,此時丈夫入獄。事兒出在桃花劫!”
這一嗓子吼出去,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沒動靜了,他們的目光聚焦在了婦女身上,好像在等我算的對不對。而那婦女也鬆了手,眼睛轉了一圈,忽然罵我:“差一點被你唬了,這是不是都是那老犢子告訴你的!”
我一看不行,立刻又接著說:“你27歲搞對象流過產!”
這一嗓子周圍哈哈大笑,而婦女瞪着眼,滿臉震驚的說:“你怎麼知道!”
長呼了口氣,知道今天總算把麻煩躲過去了。而中年婦女的話也讓群眾開始議論紛紛“還真有這事兒?懵的吧?”
婦女和她弟弟也沒有開始時的長牙五爪,倆人很像霜打了的茄子,尤其婦女,更是一臉謹慎的小心問道:“你再說說。”
我細細的給她相面,既然準備幫老王頭躲過這個麻煩,就得拿點真本事出來,於是我說:“你是尖面,發尖鼻尖口尖,鼻翼堅挺外不漏風,平日裏也是持家能手,不過嘴不饒人又太過於強勢。看面相年輕25歲之前也生活拮据,法令紋不外漏,有官運卻無官命,但家中應是丈夫為官,保壽宮斷紋落入奸門,在27-29歲之間有血光之災,但奸門截了災禍,那多半是流產所致。到現在命里無子也與這血光之災有關,但只不過這孩子。。。”
說到這兒我故意一停,見那婦女臉都變了。尤其她弟弟更是在我面前擠眉弄眼。他們剛剛吵吵着揍我,還把我衣服撕壞了,就算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藉著機會我故意讓他們出醜。
“只不過孩子不是你丈夫的,你把你的八字告訴我,我算出對方姓什麼!”我話音落後,掃視了周圍一圈,瞬間嘈雜的聲音響起,四周的人把我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有嘲笑婦女的,也有質疑我的。
婦女不再鬧了,低着頭緊張說:“求大師指點迷津。我那丈夫沾花惹草,遇見了剛剛你乾爹。。不是,那個老頭,給了我個符,說沖水喝了就能避災禍防小三。可現在小三還是小三,災禍依然有災禍。那人就是個騙子。”
我勸她說那些已經沒什麼用了,就讓她把八字給我。開始她還不愛給,應該是怕我說她的陳年爛事。不過我倒是無所謂,不給八字就算不了。
女子糾結了快一分鐘才將八字給我寫下。這一寫完周圍人開始起鬨讓我說說那人姓什麼。我端着八字端詳了一會兒,這女人情人可真不少,明明自己一身騷還說人家掉了糞坑裏臭。
“有辦法么?”她緊張問。
我細細琢磨了下,安慰自己時代不同了,不賺錢以後可怎麼活?瀋陽現在好點的地勢要1萬多一平,一般的也要六七千,爺爺常說積德行善,可做了好事就算積德,付出和回報也應該成正比,我覺得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幫了也就幫了。思索了一會兒說:“你最近攤了官司,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價格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