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了塵和苻羽跟着童子，剛踏入張靈蘊家的院子門口，就看見穩穩噹噹地浮在空中的方木桌，不見張靈蘊，又見從房子裏飄出椅子。了塵對此覺得很是驚奇，唯獨苻羽和童子一樣見怪不怪的樣子。
又有東西從房子裏飄出來，一段時間后，院子裏擺好了一張桌，三張椅。桌上還擺滿了色香味俱全，毫不遜色於剛剛村長夫人做的菜。
苻羽首先走了過去坐下，了塵跟在後面，然後坐到了苻羽的對面。兩人坐定，就聽見從房子裏傳來爽朗的笑聲，伴着笑聲而來一個道骨仙風的男人。男人抱着一壇酒，走到苻羽身邊的一個座位坐下。
來者正是張靈蘊。
張靈蘊把酒罈子一放，對苻羽說道：“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
苻羽眼睛一亮，臉上是掩蓋不了的笑意，她衝著張靈蘊一抱拳，說了一聲：“謝謝了。”
張靈蘊分別給自己和苻羽倒了一大碗酒，然後又笑眯眯地對了塵說：“和尚，來嘗嘗？”
了塵眉頭一皺，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后拒絕了。
“你還真是的……”張靈蘊端起了酒碗，喝了一口，又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哎哎，好酒！和尚，來一碗唄？”
“貧僧不……”
“哈！好酒！”苻羽長舒一口氣，酒的氣味衝到了了塵面前，打斷了了塵的話。
了塵握緊了拳，又鬆開，忍下了心中對苻羽的怒氣。他對苻羽說：“你一個女……咳喝這麼多酒做什麼？”
苻羽面無表情地掃了了塵一眼，沒有回答他，轉頭又笑吟吟地對着張靈蘊敬酒。
看着苻羽不理他，反而和那個道長暢聊高談，了塵氣不過，乾脆拿起筷子就使勁往自己嘴裏塞菜食，也不理苻羽。
喝吧喝吧，哼！
了塵正吃着，突然就被張靈蘊狠狠地彈了一下頭。了塵猛地站了起身，把筷子一放，怒視着正笑嘻嘻的苻羽和張靈蘊。
張靈蘊大笑：“光頭還真是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苻羽應道：“是吧是吧，摸上去手感還很好呢！”
“你們！”
沒等了塵發作，苻羽和張靈蘊突然嚴肅，把所有的表情動作都給收了。了塵不明所以，因此不敢動，只愣在原地。
苻羽站了起身，手按了按張靈蘊的肩膀說道：“小道士，看好了塵。”
在聽到張靈蘊說了一聲“好”后，苻羽一個閃身，竟消失了原地。
了塵沒反應過來，張靈蘊敲了敲桌子，讓他回了神。
“坐下吧小和尚。”張靈蘊一邊說，一邊把酒罈放到了地下。
了塵重新坐了下來，他感覺到，張靈蘊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都變了，沒有剛剛的輕浮，又變回了那個充滿仙氣的人。了塵摸不着頭腦，不過他推測張靈蘊會給他解釋的，所以他也不着急。
於是了塵一直看着張靈蘊，而張靈蘊被看得心裏發毛，夾菜的動作也慢了，再過了一會，他乾脆放下筷子，也看着了塵。
兩人大眼瞪小眼，遮月的雲過了幾朵。張靈蘊嘆了口氣，說：“真是服了你了，好了好了，我就給你解釋好了吧？”
了塵一愣，心想原來他沒打算給我解釋？
張靈蘊把了塵的表情納入眼中，他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說：“就你問我答好吧？你問你問。”
了塵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然後問道：“苻羽去哪了？你們剛剛怎麼回事？你和苻羽認識？你們……”
“停停停！”張靈蘊拉住了了塵的手，讓他停下了問話，“你這一下問這麼多我怎麼答？”
了塵撇了撇嘴，甩開了張靈蘊的手，又覺得他身上的酒氣太沖，於是往後挪了一點，然後問道：“那就先回答苻羽去哪裏。”
張靈蘊抽了回手，頗有不滿，但是沒有表現出來，只笑了笑，說道：“她有些事處理。”
了塵又問：“那你們剛剛？”
張靈蘊說：“讓她給你解釋。”
“你們以前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她怎麼和你怎麼熟？”
“貧道怎麼聽這話這麼酸呢？”
了塵：……
張靈蘊：微笑。
張靈蘊看出了了塵的窘迫，於是說：“貧道是算出來的，她的這個人，她的過去，她的將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苻羽是誰？”了塵往張靈蘊方向湊了湊，“能否告訴貧僧？”
“她不和你說自有她的原因，貧道不能管她的事。”張靈蘊眼珠子一轉，又說：“不過貧道可以告訴你的是，那個女人來自一個不得了的家族，得罪的是不得了的人，深陷不得了的事……如果可以，貧道希望你能幫一下她。”
“不得了……幫她？聽你這麼說，貧僧又何德何能幫她？”了塵一臉迷茫。
“貧道說的幫的意思，是感化她的心，如不然，她這麼下去後果是……說實在話，貧道挺可憐她的。”
張靈蘊沒有說完，但是了塵也猜出來是不好的。於是他點了點頭，承諾不會讓苻羽落下張靈蘊口中說的後果。
張靈蘊又問：“和尚，你聽說過齊國嗎？”
“聽說過，是一個大國，後來內亂，被蒙國，羽國，水國這三個國家瓜分了。”了塵回答道，“道長問這個做什麼？”
張靈蘊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問道：“那你可知道龍佑將軍？”
了塵更覺得奇怪了，他說：“齊國世代相傳的將軍之位，守護齊國，忠心耿耿……怎麼了嗎？”
“龍佑是齊國堅不可摧的原因，如今齊國被滅，你有沒有想過是龍佑背叛了齊國？”
“這怎麼可能呢？”了塵直搖頭，“如果說真的是背叛，那一定是一時的錯誤，龍佑一定會想辦法彌補的……那可是龍佑將軍啊！”
“想辦法彌補，因為是龍佑將軍。”張靈蘊反覆念叨這句話，好半晌，他才對了塵說：“謝謝了和尚，沒想到你修為不高，還是能說出有道理的話。”
了塵摸了摸鼻子，對於張靈蘊的話，他雖然覺得有些生氣，但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確實是真的。
接下來，張靈蘊又和了塵聊了別的，直到桌面上的菜剩不了多少，天色更晚，苻羽從遠處一身血跡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