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誕生

002. 誕生

暗沉沉的房間裏,撲鼻而來就是鬱金香散發出的陣陣香氣,可仔細辨一下,這裏壓抑了許多汗味。。

這是一個讓人難以形容的卧室,結合了一切高貴的元素。暗黃的絨皮質沙發,與之同色的牆壁,沒有什麼花紋,很是簡單大方,牆上掛着一幅幾乎與人等高的油畫像。

走近再瞧,那畫像上是個絕代的美人,典雅的斜肩絲質長裙貼着身形,披着淺紫色流蘇圍肩,露出的藕臂挽出高昂的姿態,她的手指上並沒有結婚戒指這類東西,渾身上下就一隻手鐲作為飾品,可是懂行的人會發現,那可不是普通的鐲子呢。這個女子的瞳色如同紫羅蘭,長長的大眼略略勾着,很是傳情,人們只需看着這幅畫像就會醉,畫像之下籤着這個帝國最強盛家族的徽章。

房間的頂上也是一幅幅的圖畫,色彩還很斑駁,要繪製這樣表達連貫故事的頂畫,可不容易。這些頂畫講述了這個家族的榮耀,是他們先祖的征戰史和受封史。正中垂下的水晶吊燈發出柔和的光芒,卻不明亮,根本照不到房間深處的精緻柔軟大床。

那張大床頂幔上撒下許許多多的蕾絲褶皺,旁邊是梳妝枱,上面堆得琳琅滿目,可這複雜的一切讓人看了只有煩躁,因為現在,那床上的人兒,發出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啊……,啊……,不……,約克,約克,痛死了。”

“忍忍,梅維塔,忍忍,孩子快要出來了!”這就是那個叫約克的男子聲音,顯然他也很着急,可依然在安慰着那個即將分娩的婦人。

“不……,啊……,約克,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啊……,再也不生了!”

“小姐,用力,用力!出來了,要出來了,別說話了,快用力!”

夾雜着梅維塔的發狠,她的僕婦還在提醒着她,千萬別忘了自己在生孩子。

讓我們看看那個坐在床邊的約克,他一身漂亮筆挺的彭特式男裝,肩上還帶有肩章,上面的家族徽章與畫像之下的如出一轍,可見他的身份。再看他湛藍的眼眸深邃似海,高挺的鼻樑撐起了整張臉,是那樣俊美帥氣。

約克現在那雙沒有干過粗活的手正被床上的女子緊緊握着,那個女子被汗水浸透,臉因為疼痛而扭曲在了一起,根本看不清長相。

“哇……”

隨着一聲嬰兒啼哭,加諸在那個女子的刑罰終於結束了,這個哭聲響亮,如同強心劑一般讓那個梅維塔和約克都心神一亮。

“快,快,把孩子給我看看!”縱然虛弱,可梅維塔有着作為母親的本能,她想立刻見一下自己經歷痛苦產下的孩子,而她身旁的約克已經率先迫不及待起來,他的手也有些顫抖,一旁的侍女根本還沒有弄乾凈這個孩子時,他就湊了過去。

“恭喜,恭喜。是位小姐,很漂亮,都有都有,什麼都正常!”那僕婦的話讓人莫名,什麼叫都有都有。

可她的話明顯又取悅了那兩個人,那對男女欣喜了眉梢,男子接過女孩兒,看着那小小嬰兒紅紅皺皺的,眼睛根本就睜不開,蜷曲的小碎發貼着額,有點濕濕的,但真的一切正常。

“主神保佑,梅維塔,我們的女兒一切健全,這真是太好了,梅維塔。”男子興奮而暢快,他的女兒呀。

“真的嗎?快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女子撐住床,艱難地仰頭,那眼裏充滿希望。

“看吧,梅維塔,我們的女兒,是個健康的孩子。”俊美的男子臉上出現了深深的笑紋,讓他的臉顯得極為柔和,他再次坐到了床邊,將孩子遞給了梅維塔。

“哈……”梅維塔笑了,雖然她的模樣很狼狽,費盡了氣力,可那一笑還是顯出了艷光,可見是個美人胎子,“真的,真的,約克……”那是喜極而泣,她的淚水滴在了女兒嬌嫩的臉龐上。

彷彿是感應到了母親的渴望一般,小小女嬰幽幽地睜開了眼,回答了父母的盼望,這本該是驚喜一刻,母親通常都會激動地親吻自己的孩子,可……

“不……”男子一聲驚呼,他本來已經準備站起,吩咐侍從,準備下一步為女兒冠名受洗了,可是看見自己的女兒那雙眼瞳后,他跌回了床邊。

那個女子也望着懷中的女兒,她一樣看見了自己女兒的眼,那是一雙極美的眼眸,沒有一般嬰兒的迷虛和無神,那種冰綠色如同寶石一般奪目。

“冰綠眸,銀紫發!天哪!梅維塔,這是我們的女兒嗎?”約克不敢相信。

“約克,你什麼意思?”女子的聲音一下子尖利了起來,她的懷緊了一下。

“梅維塔,這個孩子,不可以留下!”

“你在胡說什麼。”梅維塔又一次歇斯底里起來,為了這個男子的話,她忘記了懷中的女兒,聲音放高了數倍,但是這個女兒好像一點沒有被嚇到,只是睜着眼看着他們的父母。

“約克,你真是混蛋,主神在上,你剛才說什麼,殺死自己的孩子嗎?你信仰的水之神瓦利瑟會懲罰你的。你看看我們的女兒,她多麼健康可愛。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期待和我的孩子。所以之前,她的四個嫡親兄弟姐妹,剛到世上,尚未睜眼就順應了主神的召喚,你也不傷心。”

“公平點,梅維塔,我怎麼會不傷心,之前我們的五個孩子,只有一個活了下來,他還有個有問題的孩子,主神知道,我多希望能和你有個健康的孩子。可是梅維塔,看看這個女兒,再健康又怎麼樣,她居然生就了冰綠的眸子和銀紫色的頭髮,這樣的長相,連主神們都不會有。”

“哪有怎麼樣?這說明我們的女兒特殊,約克,你知道,這是父帝的象徵,她有着與父帝一樣的發色和瞳色,這是多麼高貴呀,約克,這是父帝對我們悲慘命運的憐憫,不好嗎?”

“梅維塔,你清醒點,關於父帝的傳說,你不會不知道!”男子的耐心有些殆盡,他低低地吼了一聲。

父帝的傳說?這是什麼呢?讓我們來簡單回顧一下:

這個大陸名叫亞特,是個崇尚力量與魔法的世界。

父帝赫塔安是這個亞特大陸上最至高無上的神祗,也就是創世神。他掌管着時間與空間,是混沌時期唯一的神祗,亞特大陸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於父帝之手,包括主神們。

可是繁榮的亞特大陸遭到了異世的入侵,強大的父帝雖然成功抵禦了異世神,可也在無盡的混沌中消亡了。

在父帝故身後,留下了諸多傳言,其一是父帝深愛這個世界,縱然他已經不在,可也留下最後的禮物保佑亞特;其二是父帝對這個世界早就深感失望,他留下了滅世的法寶,終有一日他要歸來重新創世,主神們不過也只是玩具而已。

這兩個說法被亞特大陸上所有的種族所接受,他們對於父帝愛戴崇尚也害怕。關於父帝的一切,都是至高無上也充滿力量的,除了無權柄的百姓們,凡是貴族都對有關父帝的話題很是忌憚。

那麼現在這個小小的女嬰,她居然生就了和父帝一樣的眸色與發色,那她象徵了什麼?

“約克……”梅維塔軟了下來,她不是不懂,所以開始了哭泣,她無力了,她真的好沒用。

“梅維塔……”那個約克嘆息一聲,一把摟住了床上的美人,“你知道,陛下對我們的家族虎視眈眈,一個不好就要對我們採取措施,我們的家族不比從前了,如果這個孩子是皇室公主,或許還能留下,可她……,萬一被陛下知道了她的存在,我們整個家族怎麼辦?”

“嗚嗚……”梅維塔徹底放棄了辯駁,只會哭。

“梅維塔,而且這個是我和你的孩子,是見不得光的孩子,要是被我的妻子知道,她一定會大做文章,從前她沒有機會,現在她定會捉住這個孩子的與眾不同來大肆宣揚,陛下如果知道了我們有了一個和父帝相像的女嬰,他更要懷疑我們家的意圖了。梅維塔,我們不可以冒險,再說這個孩子,好邪氣。”

身為母親的梅維塔此時也低頭看自己的女兒,小小女嬰還是皺皺紅紅的,除了一雙冰綠眸子,沒有一點特殊,但她就這樣看着他們,盯得她這個有着五級魔法師能力的成年人渾身發毛,“為什麼?為什麼?約克,都是我們的錯,是主神們在懲罰我們,所以我們之前的孩子,要麼一出生就死,要麼就是病弱纏身,如今這個……”

“是主神在懲罰我們。”梅維塔的哭聲尖利,她完全失了儀態,“因為我們家族內陳腐的血統講究,什麼純血高貴,約克,那就是魔鬼的論調!而我,居然真的愛上了你,我的親哥哥。約克,我們被所有人所不恥,因為了兄妹通姦的骯髒,我可以不在乎,可這些後果卻要讓我們的孩子來承受!”

梅維塔赤紅了雙目,忽視了懷中的孩子,本就疲憊無光的面容現在極度扭曲變形,她的控訴有些撕心裂肺,而又充滿着憤怒、絕望和悲傷,可是哪有怎麼樣?

嘆口氣,剛剛為人父的喜悅已經過去,約克的面上都是冷峻之色,他的決策能力已經出來了,“梅維塔,親愛的,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我們的家族就是這樣,你是這個家族的女兒,所以你的行為必要符合家族的利益。”

看着梅維塔起伏的胸口,約克放開了她,“你放心,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不會怎麼樣,只是把她寄養到鄉間而已,但她一定不能和我們的家族扯上任何的聯繫。”

閉上眼,最後吻了吻自己的女兒,梅維塔當然懂得厲害關係,她從來知道,自己的孩子見不得光,因為這個大陸上通行的法則,兄妹不可通姦,她的哥哥有妻子,自己只是這個家族內部的犧牲品,可她就是愛約克,但現在呢?她的內心被憤怒無力和怨恨吞噬,本來總以為自己的孩子再不濟,也能在家族的庇護下長大,沒有想到……

“約克,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我再也不會和你生孩子了,我再也不會讓我的孩子走上這條命運,約克,我恨你!”淚水無力滾落,本來她是多麼高貴的小姐,可是她變成了什麼樣子,她的孩子遭遇了什麼命運?她再也不要了。

抿着唇,望了望自己的妹妹,約克的表情很堅毅,他是家族的掌權人,做了決定就不容質疑,他其實也是受害人,他是真心愛着梅維塔的呀!

現在約克慢慢彎身,很是紳士地在梅維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不容她躲閃,“好的,親愛的,隨你!”

一面說,約克一面張開了手臂,奪下了梅維塔懷中的女兒,其實並不怎麼費力,梅維塔一直都是這樣的女人,並不難哄。

用盡了氣力的產婦倒在了床上,淚水浸濕了她的面容,她只能看着約克抱着自己的孩子出去,她很沒用,並不願意失去現在的一切,眼淚是最好的發泄。

………………………………

“來人,拿魔法測試球來!”走到外間的男子,低頭看看懷中那個安靜奇異的女嬰,他淡淡地吩咐了一聲,心中想,冰綠眸,銀紫發,父帝的恩賜嗎?他很想知道,這個女兒到底有多少天才。

約克一直盯着懷中襁褓,而這個女兒突然很是詭異地對着他翹了翹唇角,這個本事可不得了,小嬰兒連睜開眼都費力的,別說笑了,約克被那種奇異弄得渾身一顫,心裏有些異樣,這個女兒很不同。

“閣下,取來了!”僕人恭敬地將魔法測試球放到了桌子上。

“下去吧!”揮了揮手,約克又恢復了鎮定,他抱着女兒走向了魔法球。

將女兒貼近了那個魔法球,約克此時心裏有些激動,如果這個女兒真是天才,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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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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