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國家興亡百姓苦

第9章 國家興亡百姓苦

甄母有些生氣:“堯兒,如今你也是掌管家中產業的大掌柜,為何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禮?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甄堯哪裏還管得了自己的錯?直接說道:“母親,父親去世多年,母親一個人也確實有些艱辛,可母親,童珂尚未及冠啊。母親若真想找人再嫁,也該找一個差不多的啊。”

甄母一愣,驚呼:“我兒為何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為娘對你父親一往情深,怎麼可能想要再嫁?”

“可母親方才看童珂的眼神,還有母親忽然問他有沒有婚配啊。”甄堯激動道。

“糊塗!”甄母氣憤道:“為娘只是看這小夥子談吐不凡,氣質獨特,今後必有大作為,問他有沒有婚配,是想為你妹妹求一份佳緣。”

甄堯傻了,但也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這麼說,你也同意這門親事?”甄母忽然問道。

甄堯一愣:“什麼親事?”

“又在犯傻!”甄母白了甄堯一眼:“自然是他與宓兒的婚事。”

甄堯:“母親這麼快就認定這小子了?您不再考校考校?”

甄母搖搖頭:“你也看到了,童先生有勇有謀,一表人才,而且他竟然對這自行車如此神物毫不在意,竟要如此低價賣於你,可想他身上或者說他見識過更珍貴更神奇的東西,絕非等閑之輩,且不貪圖錢財,救宓兒時沒有失禮,為人正直,不失一君子。況且,宓兒之後要依照計策被擄走,名聲受損是必然的,雖然童先生言說無礙,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宓兒名聲受損,無人敢娶,豈不苦了宓兒?不如就讓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娶了宓兒,豈不是兩全其美。”

甄堯聽后陷入思考,不過又不由的點頭,頓了一會兒,甄堯說道:“如此也好,倒是便宜了這臭小子。”

母子二人又安排了一下宴席,便準備回客廳看看,畢竟沒有說真的把客人晾在一邊這種待客之道的,但剛到前廳門口,卻發現此時趙雲已經不在了,童珂則正在侃侃而談,但說的東西卻很奇怪,比如講為什麼丟一個東西,東西最後會落到地上而不是往天空飛,又講到什麼萬有引力,但就是這些奇怪的東西,從小恬靜從容的甄宓卻滿面紅光的聽着,一雙美眸閃爍着無數小星星,不停地問着一些生活中顯而易見的問題,平時沒人會覺得這些是問題,更何況去探究答案?但就是這些無聊的問題,那個少年卻講得頭頭是道。

是什麼讓自家姑娘這般失態的求知?少年所講又是不是真的。

但這些重要嗎?重要的是,這兩個相差好幾歲的孩子相談甚歡,之前還擔心怎麼跟二人說,現在好了,正常說就行。

童珂這邊說得口乾舌燥,他真心沒想到這小姑娘對這些事這麼好奇,要知道即便是個男孩子,當年學這些東西的時候也是三分鐘熱度,但後來想想,當年自己學這些的時候,還有作業題要做,又是算又是分數的,真心覺得這就是一門讀書的任務,哪是什麼知識,可現在自己卻在跟甄宓講這個世界的神奇之處,像在為她描繪一個她所不知道的世界,她感興趣也是無可厚非的。

此時趙雲看馬也回來了,碰到門口正偷聽的二人,拱了拱手:“甄夫人,甄兄。”

甄堯嚇了一跳,看到趙雲,輸了一口氣,擔心被他看出來自己和母親在偷聽,於是說道:“子龍兄來的正好,剛才還說大堂里沒子龍兄的身影,準備讓下人去請子龍兄過來,我們宴席準備好了,既然子龍兄來了,那咱們這就開席。”

於是拉着趙雲便坦蕩蕩的進了門,童珂等人也在他們互相打招呼的時候發現了他們。主人來了,自然也要起身問好。甄母回了禮便一直盯着甄宓,甄宓也發現了母親意味深長的目光,但她哪裏知道母親已經把她“賣了”。

又是個孩子,剛剛聽了那麼多新奇的事,連忙想要跟母親分享,甄母也是頭一次看到女兒這麼活潑的要和自己說話,自然是求之不得。

宴席擺上,甄堯示意大家暢飲,又問道:“此番童兄和趙兄要去往何處,意欲何為啊?”

趙云:“某本打算投靠袁紹,為國盡忠,不曾想袁紹此人道貌岸然,表面待人和善,背地裏卻做這種欺男霸女之事,某不屑與之為伍,如今已不知要去何處。至於師侄,他是出來求學的,欲往荊州拜入司馬徽先生門下。”

甄堯:“聽聞徐州刺史陶謙為人正直,且善用賢能,剛上任便重用猛將臧霸與孫觀,一戰便擊破徐州黃巾賊人,如今將徐州治理的井井有條,兵精糧足,可謂亂世少有的明主,子龍何不去投他?”

趙雲還沒開口,童珂卻搖了搖頭,卻不想被一直打量他的甄母看到,疑惑問道:“童先生何故搖頭?堯兒可是說錯什麼了嗎?”

甄堯也看向童珂,問道:“童兄認為在下說的不對?陶使君年事雖高,卻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可謂英雄,卻也入不得先生眼?”

童珂連忙擺手:“誤會,誤會,在下搖頭,是脖子不舒服,活動活動。”

甄堯相信,但甄母卻有意再考校考校童珂:“先生大才,此事又關乎你師叔將來前途,先生若藏拙,豈不耽誤你師叔?”

童珂看這情景,看來不說點什麼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於是說道:“陶謙雖性情剛直,亦有大志,可生不逢時,如今年事已高,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子皆庸才,後繼無人,善用人卻不善治人,手下魚龍混雜,遲早受其害,故而在下嘆息此人非明主亦非英雄。”

甄堯想了想也對,不然在那的糜家和陳家也不會對他這個刺史愛答不理的。想到這,甄堯也來了興趣:“北海孔融,聖人之後,少有賢名,可謂英雄?”

“志大才疏,才器粗略,思想空乏,非英雄也。”

甄堯一驚,繼續問道:“幽州劉虞,漢室宗親,寬厚仁慈,以身作則,頗受幽州百姓愛戴,可謂英雄?”

“胸無大志,腹無良謀,非英雄也。”

“嘶~”甄堯倒吸一口氣,不曾想這尚未及冠,連個字都還沒取的少年,竟然敢這麼評價當世名人,雖不知他說得是否準確,可就憑他這膽識,以及這些見解,甄堯更加確信他非常人,於是一連串又問了一堆,同為漢室宗親的劉岱,四世三公的袁術,忠良之後的馬騰,可童珂卻不假思索的指出這群人的致命缺點,言這些皆是庸才。

甄堯被童珂說得啞口無言,但還不死心:“如此,當世何人可謂英雄?”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一說這話,甄堯暗自點頭,可童珂卻嘆了一口氣。

甄堯疑惑:“童兄所言極是,何故嘆氣?”

因為童珂心裏不好受,他照着演義里《煮酒論英雄》時曹操的話說,可他剛說完,卻覺得不對,在他兒時的映像里,英雄不是這樣的,所以他說:“此為成就一人英雄氣概罷了,若僅僅如此,此世間倒是有那麼幾人能稱得上英雄,可在在下看來,當世無人能稱之為真英雄。”

“若真這般才能與志向,為何仍不能稱之為英雄?”

“從古至今,為世人傳唱之英雄,皆起於爭鬥,漢前有霸王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世人謂其英雄,漢有冠軍侯封狼居胥,馬踏匈奴,世人謂其英雄,然,一將功成萬骨枯,受苦受難的仍舊是貧苦百姓,故而我說,世無英雄。”童珂拿起桌前的一杯煮好的濁酒,他不喝酒,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天走過來,沿路受苦受難的百姓,甚至身邊被他們所救的任紅昌最開始也是因為戰亂,家破人亡,一想到這些,童珂壓抑在心裏的情感在此時爆發了出來,將這杯酒一飲而盡,古時的酒度數不高,可他就是這麼不勝酒力,可能是以前從未喝酒。加之情緒低落,一杯便有些迷糊了。忽然嘆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冀州路。望西都,意踟躕,傷心周秦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在沒有迷糊到忘記改一下詞,不然趙雲肯定會納悶童珂沒有去過潼關為什麼會提潼關。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甄堯驚了,這是一個怎樣的少年?竟用短短八字,道出了從古至今歷朝歷代的悲哀。即便甄堯出生官宦家庭,可棄官行商之後,走南闖北,見過的苦難太多了,父親在世時,也常散家財,接濟世人,甄堯完全能夠理解那種苦。

可能以前的甄堯還覺得世界就是這樣,到處都是苦難,很正常,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沒有人會認為這有問題,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世界就該是這樣。

直到有個人說,不對,這世界不對,沒有人生下來是為了受苦受難的。

本來是個悲哀的話題,可甄堯卻覺得自己有些激動,竟站了起來,朝着童珂躬身一禮:“先生胸懷,曠古爍今,能與先生相識,堯三生有幸。”

童珂迷迷糊糊的,擺擺手:“甄兄言過了,過了…”

“砰!”的一聲,童珂竟然醉倒了。

趙雲連忙起身賠禮道歉,他也沒想到童珂這麼不勝酒力,不過看着呢喃着的童珂,趙雲腦子裏也一直回蕩着他的那句話。想着以後如果有機會,可得更努力的為百姓做事。

這邊抱着考校心態的甄母更是滿意的點着頭,小小的甄宓雖沒有那麼多情懷,也不知道人間疾苦,可這出口成章,而且這段長短句竟然讓兄長站起來行禮,一定是很厲害的,甄宓的美眸已經閃爍着無數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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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師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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