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妹妹
花甜出了瓊華樓之後，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再也受不住地坐了下來。
她剛剛穿到這具身體裏，整個人還虛弱的狠，再加上方才與二個打手的糾纏，她已經是強穹之末。
她撐着最後一口氣，倒在角落裏歇養着。
自己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昨夜又被那人糾纏狠了，下半身此時酸脹得厲害，花甜艱難地盤着腿，兩手放在膝蓋上打起坐來。
上一世她精通各種內家拳法，自然也知道這些拳法里的吸納吐氣之法，武學講究調神養精，她每日至少打坐一到二個小時。
時間一點點地從她指縫中溜走，待花甜再次睜開眼時，精神已經好上許多。
她思索了一下，決定先回蓮花村。
走到集市上，花甜大老遠便聽見李大叔在那裏吆喝的聲音，李大叔有一輛牛車，每日來返於鎮子與村郡之間，他為人厚道，價錢也合理，不少出門辦事的人，都愛坐他的車。
“甜姐兒？你怎麼會在鎮上，聽說你妹妹昨個日找了你一整天。”
李大叔看見花甜，率先打起了招呼，花甜只是含糊地朝他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坐上了車。
上了車之後，她才發現一件事情：她身上沒帶銀子。
“李大叔，我……我能先賒賬吧，待回去了再給路費你。”
“哎，客氣什麼，之前你嬸子老是在家裏誇讚你勤奮懂事，不就是二個銅板嘛，這一趟就當叔我送你了。”
面對李大叔爽朗的笑，花甜抿了抿嘴，領下了李大叔這一份人情。
村裏的人大多如此，大家生活條件貧苦些，生活上有個小災小難的能幫手就盡量幫一把，李大叔一看花甜這樣子，心中也忍不住道一聲可憐孩子。
這蓮花村裡，花甜也算得上標緻的一枝花，可惜的是她早早便沒了親娘，繼母又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唉……
花甜坐在車廂里，說是車廂，實則這是李大叔搭置的很簡易的一個油布蓬，裏面可坐六七個人，能坐上李大叔牛車的，都是附近村子裏的人，大家之間多少有些熟悉，見面也有聊上幾句。
花甜聽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東家長西家短的，她的目光不由轉向車廂外面。
外面天色漸亮，太陽正緩緩地破土而出，天邊的霞光襯得雲朵五彩斑斕，明凈毫無污染的天空蔚藍一片……
倒是一處好風光。
牛車行駛了快二個時辰之後，總算是到了蓮花村，花甜跳下車之後，李大叔便朝她交待着。
“快些回去吧，聽說你妹妹在家裏都快急瘋了。”
花甜點點頭，又道過謝，這才一步一步朝着村裡走去。
莊家戶起得都早，花甜走到村子裏時，大多人都已經上了農田了，鄉路上的人不多，偶爾遇見，大多數目光裏帶着怪異之色瞥向她。
花甜也未理會，她朝着記憶中的青瓦磚房走去，還未到院門口，她便已經聽見一陣哭聲。
“姐，姐……你別走，你走了我怎麼辦，嗚……”
“喂，花月，是你姐自己不要臉，在外面與野男人通姦，按照村裏的習俗，她這種人就應該被拉去浸豬籠，現在她自己不要臉跟別的男人跑了，我娘沒有去通報里長，讓他把花甜從族譜上除名就算不錯了！”
“不，我姐才不會做這種事，一定是你們，是你們趕走了我姐，我要跟你們拚命！”
花甜凝足站在院門前，院裏的吵鬧聲音仍舊在繼續着，偶爾夾雜着幾聲女子的哭喊，那聲音絕望中帶着凄涼，彷彿這世間的光明徹底地從她身上消失殆盡一般。
花甜皺了一下眉頭，她抬起腳步入院內時，終於看見了院內的場景。
那裏，有三個女人正扭打成一團，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婦人和另一個與她面容有些相似十二三歲左右的女孩子，兩人一起撕打着一個身體瘦弱頭髮枯黃一身破舊看起來更小的女孩……
花甜心中驟然一痛，這是屬於原主的感情，因為地上被打的那個小女孩，正是原主的妹妹花晴。
此時扭打花晴的，是原主的繼母余氏和繼妹花瑩瑩。
兩人下手又凶又密，專挑花晴身體弱的地方踹，一邊踹嘴裏一邊不幹凈的罵道：“小蹄子，你姐姐和你那死去的娘一樣，奸詐狡猾又淫蕩，才勾得野男人往她身上撲，這賤人跑了最好，你想將這事怪到我們身上，也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呸……”
余氏簡直是罵紅了眼，邊罵邊朝着花晴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花晴以一人之力應付兩人，早已體力不支，她倒在地上，抱着雙臂絕望地捲縮着自己的瘦小身子……
“住手！”
看到這裏，花甜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朝着余氏與花瑩瑩走了過去。
余氏與花瑩瑩聽見聲音轉過身子，看見站姿筆直的花甜時，兩人面上同時以一種極為扭曲的表情瞪大了眼。
“你，你怎麼回來了？”
花甜冷笑一聲：“怎麼，很吃驚嗎？”
余氏這是算準了她被賣到青樓里，再也不會回來了。
“姐，你……”
花晴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驚喜地看着自家姐姐，當她的手觸摸到花甜溫熱的手心時，早已經含在眼眶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
剛才她被余氏和花瑩瑩兩人聯合著一起打時，她都沒有掉下一滴淚，現在看見花甜，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花甜看見她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也有些百感交集。
自己雖然活過來了，但到底也不算她的親生姐姐。不過既然自己佔了這具身體，那麼以後就代替原主照顧這個小姑娘吧。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姐，昨個日我找了你一整天，繼母非說你跟別的男人跑了，我不信，她們就聯合起來打我。”
花晴說到這裏，聲音又哽咽了一下。
此時余氏卻冷笑了一聲，“小賤人，我就不信你從那種地方出來，還能是完壁之身，你把袖子伸出來，讓老娘瞧瞧你的守口砂。”
余氏長了一雙吊眼，兩眼兇悍起來時眼尾上斜得厲害，花甜一看見她，本能就生出一股子反感。
她想看就看，她當她是誰？
花晴機靈，她此時已經品出余氏話里的不對味，她湊近花甜，偷偷說道：“姐，繼母好像挺生氣的，咱們先出去躲一陣子，待她氣消了再回來吧。”
花晴話音一落，拉着花甜的手便要離開這位小院。
“站住，你們兩個賤人哪裏跑？”
花晴花甜剛走二步，花瑩瑩便雙手插腰攔在她們面前，花瑩瑩雖然才十二歲，但她肖似余氏，目光不善地盯着花甜與花晴兩姐妹。
花甜蹙眉，冷聲道：“讓開。”
“我才不讓呢，你個賤人想逃到哪裏去……”
“啪！”
花瑩瑩話音未落，花甜一個巴掌便扇了下來，這一巴掌又脆又響，裏面包含着原主對花瑩瑩滿滿的恨意。
從前原主看着花瑩瑩比自己小，從小沒少照顧她，可她卻拿恩當仇，暗地裏對原主與花晴使了不少絆子。
花瑩瑩頭被打得偏過去了，那一張嫩白的小臉也瞬間出了血絲。
她整個人傻了一般抬起頭來，怔怔望着花晴，語氣里含着強烈的不可置信。
“你……居然打我？”
花甜目光如冰一般看向花瑩瑩，嘴邊扯出一絲嘲諷的笑。
“怎麼，打你就打你，難道還要選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