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明珠淚8┇幽夢投懷送抱，漓風：沒想到公主還願與我親近（3K）
漓風與玉紹、姬影結伴走入園子，上橋時三人商討着何時去找丞相談判，正專註交談，幽夢迎面走來。
三人頓時停下，姬影打趣：“喲，小侄女兒？你來得夠早啊？”
幽夢微微頷首：“小皇叔有禮。”
玉紹傾身：“公主殿下金安。”
幽夢點了頭，看向那一言不發的漓風，他眼裏憋着千言萬語。
姬影很識相地笑道：“呃，玉紹，我看那邊景色不錯，走，咱倆逛逛去。”
玉紹旋即一會，兩人快速離開了。
橋下水波澹澹，倒映一彎半月，還有橋上相視的一對男女。
“公主，那晚……”漓風欲言又止。
幽夢裝起了糊塗：“世子說哪晚？”
“就是我們在酒館聊天的那晚。”他特別想知道，後來她和那個很像蘇稚的男人怎麼樣了。
她攏袖，將合起的拂菻面扇抵着下巴，清淺如絲地一笑：“那晚我喝多了，發生的事不太記得了。”
可漓風心在煎熬：“那個人，他……”
“母妃，聽說一會宴會上能吃到螃蟹，是不是真的？”
身後，妹妹璃雪的聲音傳來，令他戛然閉口。
王妃牽着倆孩子上橋，一邊囑咐他們：“是真的，但你們得聽話，這裏是丞相府，不能沒了規矩，知道么？”
小洄和璃雪都乖乖答應。
“嗯！”
“知道啦母妃。”
不一會，他們便到了拱橋中央，王妃見幽夢和漓風站在這，有些詫異：“小公主？”
幽夢欠身：“見過王妃娘娘。”
以她的公主身份，本是不必對王妃行禮的，但因為是准婆媳，幽夢一直對沐王妃盡着禮數。
王妃慈眉善目地笑着，兩隻手同時一拉：“別愣着，快叫人啊。”
璃雪和小洄便各自行禮：“公主。”
別看小洄人小，作揖倒是有模有樣，活像個小大人。璃雪雖然不太喜歡幽夢，但多次被告誡過要對小公主畢恭畢敬，她這回也老老實實地拜她了，不敢放肆。
幽夢溫和笑道：“免禮吧。”
王妃的目光在兒子和公主身上掃了個來回：“漓風，你就陪着公主吧，等一會開了席，你倆坐一起。”
漓風轉目去看幽夢，像是生怕她拒絕，幽夢卻笑：“王妃就算不說，我們也會這麼做的。”
看來她是懂得自己要說什麼了？王妃放心地點了點頭：“那我先帶孩子們過去了。”
事先蘇稚已經和玄月去了別處，故王妃這一路並未見到他。
幽夢望見遠遠地有一群賓客過來了，她主動上前幾步，挨着漓風，雙臂一伸，攬住了他腰身，將臉緊緊靠在他胸口。
漓風猝不及防，低首看她：“公主，你……”
“怎麼了世子？”幽夢從他懷裏抬起頭，眸子裏月色溶溶，“我令你不自在了？”
漓風面頰發熱：“不是，沒想到公主還願與我親近。”
他本以為，那晚他丟下幽夢去找蕎蕎，幽夢肯定會生氣，又會像之前那樣冷落她，可她今日為何這般反常？
他這就有些弄不明白了，究竟她是真不記得那晚的事了？還是有意裝的？
她保持這份神秘，輕聲道：“外面都傳我們關係不和，不這麼做，又怎麼能打破謠言呢？”
漓風呼吸滯了一滯，方才覺得有人在向他們靠近。
他將一隻手攬在了她的肩上，不管是真是假，能享受此刻溫存也是好的。
此刻蘇稚和玄月待在岸邊的樹蔭下面，這地方也是能看清橋上景緻的，望見幽夢對某人投懷送抱，蘇稚心裏自然添堵。
玄月是個極聰明的人，稍看一眼便能洞悉這三人之間的微妙關係來。
儘管蘇稚面色冷俊，無波無瀾，玄月也已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和顏悅色地勸他：“蘇兄，我是外人，不好多說什麼，但有些事註定了，無法避免，就別太放在心上。”
蘇稚淡漠啟聲：“多謝你這份心。”
來的那波人是朝中的幾位官員及家眷，其中就包括了阮家父子。
阮景容抬頭便看到漓風擁着幽夢在橋中央賞月，那般你儂我儂，他心裏便有點不是滋味，怎麼城裏風言風語傳了這麼多日，小公主和他還是這麼恩愛，絲毫未受影響？
等官員們快到身邊了，幽夢和漓風緩緩放開彼此，幽夢臉上還流露出與情郎幽會不小心被人撞見時的羞怯。
官員們見狀都很識趣地當什麼都沒看到，與他二人寒暄客套幾句便過去了。
等走遠了，他們才敢竊竊私語，都說想不到小公主和小駙馬感情這麼好，看來城裏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漓風和幽夢望着那些人，即使聽不到，也能猜到他們在議論什麼。
幽夢挽住漓風手臂：“走吧。”
漓風定定看她一會，這份親密恰到好處，溫度被她拿捏得宜，不冷淡也不過分熱情，只是他私心希望，她能再貼得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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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大廚房裏，幾十個廚子、廚娘，還有打雜的僕人們都在熱火朝天忙碌着。
為了籌備今晚的筵席，歸氏特地花重金請了享譽九州的「香滿樓」名廚班子，因為他們最擅長烹飪江海河鮮，所以丞相便指定要他們入府來做這席螃蟹宴。
「香滿樓」的老闆娘人稱“寧三娘”，是個頗有風韻的美少婦，她很少親自下廚，卻將「香滿樓」的招牌經營得有聲有色。她只花了三年時間，便在大幽十餘座名城中都開了分店，總店開在了臨安城裏。
因相府這單生意太大，她不放心，所以親自過來督工。
“快點，這幾樣菜趕緊下鍋，要先上的！”
“那邊的，看着點火，魚肉不能燉老了！”
“哎呦你這擺盤的花怎麼還沒雕好？趕緊的！”
她便這樣在煙火氣里穿行着，利落地指揮各處。
忽然進來個侍女，說是大少爺院裏的，這會主子正和朋友在園子裏喝茶聊天，奉命來取些點心。
她本是和廚房的管事婆子說的，可被寧三娘聽見了，她臉色沉了一沉，有幾分心緒不寧。正當管事婆子要過來取點心，寧三娘端起桌上一疊黃金餅來到侍女面前。
她笑盈盈地說道：“拿上這個吧，很好吃的。”
侍女恭順地打開食盒，由她把黃金餅放進去。
侍女出門不久，寧三娘便又輕悄悄地跟上了。等侍女入了園子，去到一張石桌附近，寧三娘便停留在月門外面，探着身朝裏面望。
相府大公子歸墟正和幾個公子哥兒在那逗趣，也不知聊什麼聊得那麼盡興，不時地哈哈大笑。
寧三娘便這麼望着，看那侍女將點心擱下了，歸墟邊聊，邊隨手拿起一塊來吃。原本他漫不經心，可嚼了幾下便猛地呆住了，旁人皆是不解。
終於等他回過神來，他急忙問侍女：“這餅哪來的？”
侍女有些怕他，以為是點心不好吃：“就是奴婢剛從膳房取的。”
“誰做的？”
“今日宴會請了「香滿樓」來掌勺，想必是他們的廚子做的？”
歸墟當即便有些心煩意亂，將咬了一口的餅拿在手中看了看，終道：“你再去膳房一趟，將他們廚子裏叫一個過來，就說本少爺有話要問。”
“是。”
侍女走出，寧三娘本能往暗處躲了一躲，沒讓她發現。
等侍女走遠，她才出來，再向里望。
歸墟坐回位置上，身旁的哥們都好奇他這是怎麼了，他卻不說話，只是望着那碟黃金餅出神。貴公子們也忍不住了，都想嘗嘗那餅到底什麼滋味，怎麼就讓他跟丟了魂似的？
可他們的手剛伸過去，就被歸墟狠狠地打回，他說其他點心都能吃，唯獨這黃金餅，他們誰也不能碰。
眾哥們一齊埋怨他小氣，他也置之不理。寧三娘望着，眼裏有幾分不舍。
這時侯府千金陳思喬正好走來，她奉了他爹的吩咐，過來和歸墟打招呼。寧三娘看得太投入了，不知思喬靠近，思喬看這陌生夫人站在此處，不知在張望什麼。
“你是……？”
思喬問得小聲，可寧三娘還是嚇了一跳，她回頭勉強地笑着：“我是請來做宴飲佳肴的廚子領班。”
思喬疑惑地端詳她：“可膳房不在這裏啊。”
“我剛來送點心，這就回去了。”
說罷，寧三娘頷了頷首，逕自離開。
思喬轉身望着她，總覺得這婦人看起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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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設了一處賞菊勝地，幽夢正在菊花香徑上徜徉，原本她是和漓風一起賞菊的，方才有幾個官員拉他過去聊政務，她不便旁聽，就孤芳自賞了。
“你就是小公主啊？”
聽這清麗的一聲，宛如黃鶯出谷，幽夢回過身，見是一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生得明眸善睞，美得與眾不同。
幽夢優雅中自顯矜貴：“我是，不知尊駕是？”
那女子雙臂交疊放在胸前，以不同於漢人的禮節拜道：“完顏琪婭斯，我想您應該聽過我的名字。”
幽夢不曾聽過這名字，但她知道完顏是金國王室之姓。
“原來是金國的鳴鹿公主啊？”她順勢一想，“或許我現在更應該稱呼你一聲，安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