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這年頭土豪都這麼低調了嗎?
廣廈金沙江路是聞名於全城的“不夜街”,在這條一千多米的路段上集中多家KTV和酒吧,是廣廈夜生活的勝地,也是銷金窟。
每到深夜,被生活或者工作壓力摧殘了一天的都市男女們,會在這裏肆意宣洩情緒、揮霍激情。
百頓KTV位於金沙江路中心地段,算得上最為奢侈的夜店,裝修富麗堂皇,連衛生間的水龍頭都是鍍金的,以至於被客人偷走了好幾次。反正老闆也不差錢,被偷就馬上換新的,但因為被偷的次數太多,據說這水龍頭已經不是鍍金,而是鍍銅的了。
這裏一樓大廳同時也是酒吧,到了晚上九點左右,端着盤子的侍者、衣着暴露啤酒妹,以及各種穿着打扮的顧客們,勾畫出了這裏的主旋律。
肖戰穿着一身迷彩服,坐在吧枱的一旁,這身行頭看起來有點像農民工,跟這裏主旋律格格不入,卻又引不起任何人注意。從肖戰身邊走過的人有時會感到驚訝,這年頭連農民工都來泡吧了,可見體力勞動者還是蠻賺錢的,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去工地搬磚。
擺放在肖戰面前的煙灰缸里插滿了煙蒂,從扭曲的煙頭中依稀能看到“嬌子”,當今物價飛漲可這款香煙也不過十元錢。
香煙往往是彰顯一個男人身份等級的消費品,升斗小民們抽幾十塊錢的煙都算很奢侈了,百頓KTV顧客們抽的很多煙是有錢都買不來的,那叫做“特供”。
說起來,這裏的顧客礙於最近形勢,已經收斂了很多,但只是看這裏的煙灰缸,都能讓人漲一番見識。
就在肖戰旁邊的一個煙灰缸,插着的煙蒂是長城132雪茄,一盒的價格就夠肖戰抽半年的嬌子了。
一個工作人員從旁邊走過去,肖戰急忙問:“不好意思,麻煩您幫我問下,白筱的工作結束了嗎?”
工作人員上下打量着肖戰:“你誰呀?”
“我……是她哥哥!”
這是肖戰第N次詢問這裏的工作人員了,但大部分工作人員看到肖戰這一身行頭,要麼搪塞,要麼直接不理。
無論如何,肖戰始終都保持着謙和的笑容,不急也不怒。
肖戰和白筱並不是親兄妹,兩人都在一個大院住着,兩家父母曾是鄰居,兩人也以兄妹相稱。
十年前,兩個人的人生軌跡發生了轉變,肖戰一家舉家移民了,從此之後失去了聯繫。
如今肖戰回來了,很多人從國外回來都是西裝革履滿身光鮮,向周圍所有人表明自己混得不錯。
然而,肖戰卻穿着這麼一身迷彩服,容易讓人懷疑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的工地搬磚。
肖戰今天才下飛機,回到原來住的地方,得知白筱一家已經搬走了。仍然健在的兩個老鄰居認出了肖戰,告訴說白筱現在廣廈大學上學,每天放學去百頓KTV打工。
白筱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怎麼會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打工,這讓肖戰感到心痛。
這名工作人員略帶疑惑:“白筱?那個學生妹是嗎?”
肖戰點了點頭:“對,她是在校大學生。”
“她是黛玉廳的K服。”對方懶洋洋的說道:“你真是她哥哥嗎,她在我們這裏叫筱筱,我們互相都不直呼大名的。”
雖然肖戰沒怎麼來過KTV,但也知道K服做什麼的,基本上是幫客人點歌的服務員,有時也會陪酒和陪唱。
K服不是小姐,不從事陪侍活動,做小姐的有專門一幫女孩,但碰到喝多的客人被揩油也是常有的事。
但這份職業收入很高,不僅能得到小費,賣酒還有高額提成,來錢相當快。
“謝謝你。”肖戰笑了笑,在煙灰缸掐滅了煙蒂。
也就是肖戰這麼一伸手的功夫,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錶。
普通人對手錶可能沒什麼研究,尤其肖戰帶的這塊表,黑不出溜的,看不出特別之處。
這裏的工作人員見多了各種土豪,對奢侈品早就練出了驚人的眼力。這個工作人員馬上認出來,這是勞力士的遊艇名仕系列中的Oysterflexbracelet,國內公價要十六萬多。
同樣是靠着跟各種土豪打交道練出的眼力,這個工作人員馬上判斷這是一塊真品,絕對不是微信上賣的那種所謂高仿。這個工作人員不知道的是,其實這還只是肖戰收藏的名表中,非常便宜的一塊。
於是,這個工作人員困惑了,眼前這個肖戰顯然是一個土豪,為什麼土豪要穿一身農民工服裝,難道這年頭真正的有錢人都這麼低調了嗎。
因為面對着土豪,這位工作人員也變得熱情起來,還不等肖戰再說什麼,補充道:“你現在找她,肯定沒時間,城西金爺點了她半個月的台,這會兒她正忙着呢!”
話音剛落,一名主管級的中年男子,遠遠的對工作人員吆喝了一聲:“別偷懶。”
這個工作人員衝著肖戰歉然一笑,隨即又忙自己的事情了。至於那個主管,沒看到肖戰手腕上的名表,於是對肖戰投來鄙夷的一瞥。
肖戰的臉色瞬間冷下來,起身朝着包廂走去。
包房門上有牌子,肖戰直接找到“黛玉廳”的位置,剛到門前,一段對話傳到了耳中。
一個男人懶洋洋的道:“筱筱,這些天也該感受到金爺的心意了,每次來單是小費就不低,更別說酒水、果盤之類了。我知道你母親有重病,需要大筆的資金來動手術。你如果跟了金爺,這些都不是個事兒啊!”
在肖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女孩的身影顯得既熟悉又陌生,正是白筱。
十年不見,白筱長大了,身材凹凸玲瓏有致,竟然那麼的性感,跟當年那個跟在屁股後面喊“哥哥”的小丫頭完全不同。
也儘管過去這麼多年,白筱的聲音依然熟悉:“對不起王哥,陪酒已經是我的底線了。我母親動手術的錢,我會自己想辦法……”
肖戰不由得有些痛心,原來白筱的母親生病了,看來自己離開十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