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腦袋裏不停回想他剛才的一番話。

心跳的愈發快。把臉捂在被子裏，偷偷傻笑。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水聲停了。

南宮沐陽站在床邊，下半身圍着白色浴巾，手裏一條幹毛巾在擦着頭髮。

他個子很高，那盞不知在這房間裏待了多久的吊燈被他一隻手撥開，垂到了身後，於是，落到林曉珊眼前的光線可憐的又暗了大半。這麼近的距離，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臉。

能聽到自己的心在咚咚跳動的聲音。

半晌，她才收拾好幸福的一塌糊塗的心情，轉了個話題。

“你說你和顧瑜青之間的關係很複雜，我們今晚有大把時間，所以……想聽你說說。”

她一動不動的望着他，被子裏的手悄悄用力揪住床單，在害怕着什麼，又在期待着什麼。

他忽然勾唇笑了一下，說，“我和她之間的複雜是錢權利益的複雜，無關感情的複雜，日後，再慢慢講與你聽……今晚難得只有我們兩人獨處，大把春光，何須浪費?”

吊燈輕輕搖晃不停，半明半暗的光影交錯下，他扔開毛巾，壓下來，雙臂半撐在她身旁。臉埋在她頸項之間。

氣氛又開始曖昧不清。

她動動手，從被子裏伸出，握住他一隻手臂，有些突出的筋脈，有些堅實的皮膚，還有些燙人的溫度……

“沐陽，”她的手指控制不住微微發抖，“我，我今天不大方便。”

南宮沐陽動作微頓，身體僵了一瞬，嘴唇又在她胸前停留片刻，才依戀不舍的抬起身體，翻到床的一側去。

一會兒后，她稍微撐起身體，半靠在床頭，試圖把混沌的大腦扳回正軌。

“沐陽，我們說說話?”

“唔，說什麼？”含糊的回答，心神仍有些蕩漾。

“…”想了想，她說，“當年，從上海回去之後，你就發瘋似的學習，拼了命的考到最好的成績，我一直很奇怪，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要知道，在此之前，你可一直都是吊車尾拉低班上平均成績的差生啊……”

南宮沐陽聽罷，回想起那段高一時光，忽的莞爾一笑，“可能是我突然想明白了，知識，真的能改變命運這個道理吧。”

“哼，一定沒這麼簡單!這個道理小學生都懂，你那時都十五歲了，怎麼可能才想明白……快說快說嘛，一定是別的什麼原因?”

她側身躺在他身邊，抓住他的一隻手輕輕搖晃，撒着嬌，嗓音軟糯。

他任她拽着手臂，含笑垂眸，凝視她的眼睛，“是因為顧晏。那次我和他單獨談話，受到了很大震撼。”

“震撼?”

“嗯，我從那時開始，明白了一個道理，一直徘徊在我心裏，揮之不去。我意識到，每個人生下來就是不公平的。當每個人都能拼盡全力去對抗命運的不公，才是活着的意義。”

他說的專註，認真。林曉珊目不轉睛，不忍出聲打擾他。

他又說，“珊珊，這才是我從顧晏那裏繼承來的唯一有價值的東西。不是股份，不是財產，不是千陽，只是它……你明白嗎？”

她點頭，“所以，這麼多年來，無論是拓寬顧老先生原有的公司版圖，還是不遺餘力發展千陽，看似是和顧老先生做的交易，其實你只是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信念而不斷努力，不斷付出……一切都出於這個原因?”

他微笑不語，亦是默認。

“那……”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三那年，你和顧瑜青交往，並一起去奧地利留學，這其中，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