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五百是多少根手指頭
江晗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十分無語,“這叫什麼話,像我有什麼不好?不像我才是大問題!”
香秀養起巴掌拍了他一下,“別打岔!壯壯就是太像你了,對讀書這事兒,八竅通了七竅。”
“再說了,我也沒讓壯壯跟小皇子比。之前你說的我也想了,咱們當爹娘的都比不上,也不能指望孩子。可你瞧瞧,壯壯都成什麼樣了?”香秀痛心疾首,她好好的一個孩子。白白胖胖的奶娃娃,跟着他爹愣是被摧殘成了泥猴子。
江晗不服氣,“怎麼了,我瞧着壯壯挺好的。”
的確是挺好。人如其名,身板壯實,長相隨了江晗和香秀的優點,稱得上相當俊逸可愛。一口小白牙,笑的時候格外爽朗燦爛,亦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壯小子。
並且身為將門嫡子,壯壯身上沒有半分驕矜,反而跟着爹和祖父騎馬操練。年紀很小,可架勢已經有模有樣了。
江晗很是為兒子驕傲,“好好的孩子,瞧讓你給埋汰的,壯壯挺好,不信你去問問爹。”
香秀愈發無語。
能去問爹么?在爹眼裏,壯壯還有不好的地方么?問了還不是白問!
“被岔開話題。”香秀道,“我問你正經的。”
“小皇子識字已不下數百,壯壯會幾個?”
“小皇子已經會看書了,娘娘叫人給他準備的圖畫書,壯壯可能看下去?”
“聽說小皇子每日都要讀書識字至少兩個時辰,壯壯可能坐的住一炷香?”
問一句,江晗搖搖頭。再問一句,再搖搖頭。
搖來搖去自己都覺得沒面子,“那你怎麼就不問問壯壯騎馬打仗?會的招數也不少。”
壯壯在爹的身後猛地點頭。爹說的對,讀書他不行,可是別的他都很好。
這父子兩人還一唱一和起來了,香秀揉了揉額頭,“你們竟然都好意思?小皇子才多大,壯壯多大了?”
見爺倆兒都是一個德行,她索性快刀斬亂麻,“別的不要說,我過來就是跟你們兩個說一聲,日後小皇子讀書開蒙。壯壯也要跟着去!”
嚴肅的看着他們兩人,“爹說了,孩子怎麼教這事兒我說了算。從前也就罷了,可自打今日起,小皇子要讀書,壯壯也要去。”
見江晗張了張嘴,香秀果斷截住他的話頭,“不許反駁,不許討價還價,說了要去就要去。還有夫君你,也盼着點孩子好吧。小小年紀就跑野了日後怎麼坐的住?如此不學無術,等到日後大字不識。像足了你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壯壯,娘知道你聽到了。不許說不去,否則娘就生氣。”她微微彎腰,直視壯壯,“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稍後你跟你爹去歇息,明日娘就帶你進宮。”
說罷,不顧父子兩個人的反應,乾脆離開。
香秀和壯壯在後面傻眼了。
江晗清了清嗓子,“壯壯,你娘瘋了。”
壯壯抬起那張花貓臉,愁雲慘淡的看着爹。“那我怎麼辦啊?爹,你不是說咱們是男人么,真男人要用拳頭說話,你……”
江晗立刻捂住壯壯的嘴,“胡說!別瞎說!是用拳頭說話,可不能對着女人說話,要讓你娘聽到了,咱們爺倆兒今晚就沒飯吃了你懂不懂?”
壯壯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等到他爹的大手鬆開之後又問,“那我能不去么?跟祖父說行不行?”
江晗悵然搖頭,“你不能不去。跟你祖父說,多半也是無用功。咱們爺倆都治不住你娘,只有你姑母能。”
“那我去跟姑母說。”壯壯燃起最後一絲希望,“皇后姑母最疼我了。”
江晗嘶了一聲,“算了吧。你姑母是疼你,可她也聽你娘的。小時候若不是你姑母把你和你娘帶到宮裏,你祖父也不會低頭。”
一不留神說起了陳年舊事,見壯壯兩眼亮晶晶頗感興趣,江晗擺了擺手。“小孩子家的,少打聽。”
壯壯從前不覺得,可這會兒是真覺得爹有點討厭了。
明明是他先提起的這個話題,也是他先說起的。又說自己是小孩子少打聽,問題的關鍵是自己也沒打聽啊。
江晗兀自感嘆了會兒,摸了摸壯壯毛茸茸的小腦袋,“薑汁兒。爹也幫不了你了。你娘讓你進宮開蒙,你就去幾日,等你娘這段時日的心氣兒過了,我再想法子把你從宮裏弄回來,行不行?”
“我不能不去么?”壯壯喪氣極了,甚至沒注意到爹又叫了他最討厭的諢名。
“當然不行。”江晗愛莫能助,“還有,進宮之後多跟小皇子學着點。你娘說的也沒錯,人家那麼小的一個娃娃,還喝着奶呢,就知道讀書認字兒。你比他那麼多,不也得稍微有些長進?”
“還有,你是當哥哥的,進宮之後讓着點小皇子,那可是你弟弟,好似話還不怎麼會說。”江晗說著想起了阿丑白胖嚴肅的模樣。再看看自家兒子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也生出了些鬧心,“總之,在宮裏好好學一學,不認識一百個,不對,不認識五百個字兒別想回來。”
壯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剛剛沒感覺錯,爹果然越來越討厭了。一小會兒之前明明說的還是先去幾天找機會把他弄出來,可就這麼大點兒的功夫便轉了口風,還要認識五百個字兒!五百是多少?
壯壯哭哭啼啼的去找香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娘,我怎麼才十個手指頭?五百個,那得多少手指頭啊!”
香秀好好的哄了一通孩子,稍後才問明緣由,護犢子心切,又去找了一趟江晗,“瞧你把孩子嚇得!”
江晗甚是冤枉,“不是你讓壯壯去開蒙的么?追根究底在你,怎麼是我嚇得?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從地上抓起一條長蟲都能當蛇耍,我能嚇着他?”
豈料,還真是嚇到壯壯了。
他連十個數都沒搞明白,五百在他眼裏就是天文數字。他對即將進宮開蒙充滿了恐懼,甚至連帶着,對阿丑也有些不喜歡。他可是將軍府的小世子,一個小娃娃,怎麼能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