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你是個什麼東西！
越沖？
越沖不是應該死了嗎？怎麼還活着？
趙裹心裏濺起滔天駭浪，眼睛死盯着陳乾殿門外。
七寸和九丹分在兩側，中間轄制着一個雙腿殘廢的男人。
他低垂着頭，頭頂上滿是血污，手指上的指甲悉數被拔掉，結成是個黑紅的血痂。任誰看了，都會道一聲慘！
但他卻是越黛的兄長，參與通敵叛國的越氏餘孽，朝臣們眼中的同情一閃即逝，只剩下了憎惡和鄙夷。
趙熙抬着下巴，掃視了被扔到殿中央的越沖一眼。
“人還活着？”
九丹：“稟告太子殿下，人還活着，舌頭也暫時給他留着，畢竟他還沒有供認所有罪行。”
趙熙極為緩慢的點了點頭，抬眼看向趙裹。
就見趙裹神情陰鷙的盯着越沖，眼神匆忙掠過，就立即收起，那種逃避和惶恐的情緒十分明顯。
趙熙深知他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冷笑着走到越沖面前，“越沖，抬起頭。”
越沖恍惚了一陣，隨即渾身戰慄起來，恐懼的抬起了頭。
他的視線剛觸及到趙熙的面具，就猛然低下，再也不敢抬起。
“三十年前，越黛與趙裹逼死忠獻皇后一事，你可知曉？”
越沖身上寒意更甚，一時間抖若篩糠，“草民……不知，不知……草民什麼也不知道！”
趙熙低頭睥睨，唇角挑得更高了些，“你不知？忠獻皇后林氏一族，滿門被屠，你也不知？！”
越沖黯然涕泣，面露絕望，“太子，您已經得償所願了，為什麼非要，非要趕盡殺絕呢……”
趙熙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抬起腳，對着他的臉踹了下去。
“到底誰才是趕盡殺絕的那一個？要論這四個字，你們越氏才是首當其衝吧。你若想死的痛快些，最好把當年的事交代的清清楚楚，否則……”
越沖害怕得匍匐在地，痛哭流涕，趴在地上宛如一隻苟延殘喘的野狗，“殺了我，你殺了我吧！”
趙熙輕蔑的收回腳，“你這種人，就算下地獄，閻王爺都未必肯要，白白髒了地府的地。實話實說，老實交代，本宮便讓你痛快去死。”
越沖手腳顫抖地跪伏好，“草民交代，草民什麼都交代……當年，皇後娘娘，哦不，是越黛那個賤人，為了幫助魯王篡位，要草民在族中挑選二十多名死士，深夜出發，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其目的地，就是忠獻皇后的母族葉氏！可憐葉氏書香門第，一向重文輕武，除了幾個護衛的家丁和侍衛會武，其餘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天降橫禍，一夜之間悉數被殺，包括嬰孩在內，無一人倖存。”
趙熙額頭上的青筋隱隱跳動，手指在身後攥成一團。
他狠狠閉眼，問：“這件事發生在何時！？”
越沖回答：“發，發生在先帝神武皇帝的死訊傳來的第四天。那時候，宮中有傳言，說忠獻皇后悲慟過度，小產了，而後……”
趙熙忍不住再次將他踹到在地，越沖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諸位大人，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滿朝文武皆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仇恨的目光從越沖身上漸漸的轉移到趙裹臉上。
無數道驚異、鄙夷和仇恨的視線投遞在趙裹身上，讓他腦子裏響起四個字：眾矢之的！
他不是皇帝嗎？怎麼眨眼功夫，就到了這般處境？
趙熙緩了口氣，接着問：“除了這件事，你還幫越黛和趙裹幹了什麼惡事？”
越沖費力回憶着，說道：“還，還給所有的宗室皇族，以越黛的名義，送了大禮。”
說完，下意識的看向負手站在趙熙身後的端親王。
端親王尷尬又惱怒的怒喝：“放你娘的狗屁！”
越沖凄慘一笑，低下頭道：“端親王不用急着撇清自己，什麼是牆頭草，您可比任何人都有經驗吶。當年，看形勢不對，說服端王妃隱瞞事情真相的是你。如今，換了一番景象，這討伐的對象就變成了自己曾經投靠過的主子。”
“老夫殺了你！”端親王惱羞成怒，拔劍就要朝他刺去。
趙熙抬起手臂，攔住了他，輕聲道：“端親王稍安勿躁，他這是想激怒您，求一個痛快呢。”
端親王面色紫漲，壓回劍柄，“哼！”
趙熙看向越沖，抬腳踩上他的手指，碾壓了數下，疼得越沖嗷嗷大叫。
“說，先帝神武皇帝到底是怎麼死的？”
越沖撕心裂肺的嚎叫：“是趙裹害死的，是他，是他！和我們越氏沒有關係！”
趙熙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過身，看向趙裹的眼中俱是陰狠。
趙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趙裹揮舞着手臂，縮在龍椅里，臉上儘是癲狂，“這是屈打成招！你對他用了刑，他才會說出這番話，對對，這齣戲都是你一手謀划的，跟朕無關，跟朕無關！朕是無辜的，神武皇帝就是重傷不治而亡的，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
趙熙心中詫然，都到了這個地步，趙裹居然還在做無謂的掙扎，冷笑着嘆了口氣：“好哇，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本宮便找出更多的證據來，到時候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
趙裹激動的搖起頭，“不不不，你不能這麼做，朕乃一代明君，不能有一點污點，不能有……好，好，朕答應你，現在就退位，讓你即位，這總行了吧！你給朕一條活路，不能昭告天下，絕對不能！”
趙熙凝視着他，唇邊漾起舒爽的笑意。
這個老畜生，居然最在意的是自己百年之後的名聲！
呵，那他偏就要讓他身敗名裂，生生世世被萬民唾罵！
“史官在哪裏？”
“臣在！”
“趙裹剛才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微臣……聽見了。”
“既然聽見了，那就一字不落的記下來，歸入大晟帝王列傳。給趙裹專門開闢一篇，把他說的這段話清清楚楚的寫在裏面，讓後世的每一個大晟子民，都能看得到。”
“……是！”
趙裹驚惶失措的從龍椅上坐了起來，爆發出高亢的驚叫：“趙熙，你敢——”
趙熙目不斜視，迎着他忿恨的視線走了上去，“本宮才是真正有資格坐在這龍椅之上的人，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