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屠戮兄弟的妖女
可林子裏卻異常安靜,靜的連鳥羽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視線在不遠處就已然消逝成一個點,無論閉眼還是睜眼都只是黑冥冥的。
在如墨錦一般的黑暗裏,除了映在地上搖曳着的樹影,好似乾淨的什麼都沒有似的,安靜的可以聽到風的嗚咽聲從你耳際撫過,無聊的逗弄着苦命的樹葉颯颯作響。
現在在這片林子裏的妖,每一個都是被隨機傳送過來的,雖然剛進入到林子裏每個妖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夥伴在哪,但大家都是極聰明的,每一個都很擅長隱藏自己尋找夥伴的同時算計別的妖。
風裏可能會突然竄出個妖,黑色的樹里會飛出一葉足以一擊斃命的攻擊,腳下、頭頂也都會在一個倏忽間就晃出一把利刃……
誰都不知那些活了上千年甚至上萬年的蟬和跟在自己身後的黃雀下一秒會在哪兒出現,誰又會將誰轉瞬之間一擊斃命。
夕音這兒卻是面上一派悠閑的走着,正享受的聽着自己的腳踩在落滿地面的枯葉上弄出的清脆聲響,不亦樂乎。
突然,第一聲令聽者汗毛倒豎的嘶嚎在這片看不到天空的森林上方響徹盤旋,就好似來自靈魂最深處的極致的痛楚,那聲音凄厲的足以讓你幾夜無法合眼。落音鳥長鳴一聲,飛出林子。
夕音也停下了腳步。
她皺着眉低下頭,就看到自己鮮紅色的裙擺鋪了一地,在風中歡快的摩擦着滿地落葉。
她頗為無奈的抬手撫了撫額際的紫水晶鏈,自己對自己做了個鬼臉,猛地一翻掌,用枯葉聲凝結出的玄煉瞬間從袖中飛出,從身後那個正舉着劍的囚妖的眉心比直插入,將他的臉從正中間一分為二。
夕音撇撇嘴,看着他天涯永隔的兩隻眼珠,眨了下眼吐了吐舌頭無奈的告訴他:“是你自己找死的。”
砸地聲響起時,夕音已經旋轉到空中,兩條玄煉與底下一擁而現的囚犯獵物們糾纏在一起。
此時,腳踩碎枯葉的聲音不再清泠唯美,變的凌亂堪,反而很是招惹討厭。
而要不是夕音是音妖族的靈女,天生對聲音敏感,她是根本就聽不到這些凌亂的落葉聲的,因為這些落葉聲早就被由遠及近的哀嚎聲給遮蓋住了。
“救命啊!”
“救救我吧,求你……”
一群足有上萬隻的渾身燃着赤紅色烈焰的紫金毒蠍子,正迅速的向著夕音的方向浩浩蕩蕩的飛速而來。
在這蠍子群前狂奔的是一些原本躲在暗處,卻被這些蠍子身上的火給烤出來的囚犯。
當他們看到夕音的時候,俱都眼前一亮,可還沒等他們喊完救命,就被撕咬的只剩下森森的白骨,然後被蠍子群連毒帶燒帶踩的弄得就連白骨都消失了個乾淨。
夕音只來的及用玄練拉出跑在最前面的一個女孩。
而那幾個被她困起來的囚犯,眨眼之間,他們就連同還躲在一旁觀察情況的囚犯們一起這般消失在了。
紅色的液體濺到夕音火色的玄煉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那些蠍子也轉動着大腦袋,齊齊仰頭盯着半空中的夕音,那幾萬隻蠍子密密麻麻的圍成了一個圓盤,然後整齊劃一的對着她豎起了尾巴又在同一時間統一投毒吐火。
那個剛剛被夕音救下的女孩,害怕的渾身發抖的緊緊閉着眼,死死的抱着夕音的腰。
夕音從空氣中取出血玉琵琶,只一道音波攻去,把火和毒反彈了回去,同時最靠近她的那些蠍子便被彈到幾丈開外的地方。
但是彈開一片,後面的一片緊接着踩着上一批同伴的屍體繼續朝着夕音移動,越來越多的渾身燃着火的毒蠍子讓夕音都打心底里開始往外冒雞皮疙瘩起來。
奶娃娃小凝的聲音也自夕音心底響起:“夕音,你要戰那就用樂聲控制這群蠍子吧,不過控制如此龐大的蠍群會很消耗妖力的,如果你想保存妖力的話,就快點逃,不然他們就是纏也能纏死你。”
夕音懶得和這些陪葬品浪費時間,尋得時機便拎着女孩的領子,一腳踏着樹枝飛離,轉瞬就藏身進了光線里,迅速的轉移。
夕音離開后,一棵樹後面的虛空中多出來兩個血紅色瞳眸的人影,只見那人不急不惱的對着底下的蠍群伸出手,那些蠍子就彷彿收到指令一般的飛往他的掌心,然後都消失在了他的掌心裏。
夕音在半空中就聽到一陣她異常熟悉的琴聲。
聽到琴聲的卻不止夕音一人,被她救下的女孩,原本正瑟瑟的掛在她手臂上,聽到琴聲才大起了膽子開口問道:“姐姐你聽,是誰在彈琴啊,真好聽。”
夕音沒回話,因為這琴聲讓她忍不住的激動起來,甚至她都快壓制不住自己拚命上揚的嘴角了。
她直接帶着女孩,一起降落到那彈琴的妖精的身旁。
那彈琴的妖精,自然就是羽諾。
在他的周圍,很多樹木都被燒得斷木殘垣上燃着幽藍色的火焰,那些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瘋狂的囚犯們猙獰着血噴大口隨時準備一擁而上。羽諾就着一身白衣,纖塵未染,在這包圍中正席地而坐閉着眼安靜閑適的談着古琴。
突然羽諾耳邊傳進一聲清靈悅耳的嬉笑嘲諷聲,是夕音在說:“真是笨!”
余怒心情不錯的睜開眼,準確的看向站在半空中的夕音,溫潤的對着她笑了起來說:“你來了。”
站在和夕音同一個位置上的洛天月立時就被羽諾的笑給晃花了眼,怎麼會有笑起來這麼清雅的男孩子呢。
夕音卻正用看小丑一樣的眼神看着離羽諾不遠處的一棵黑樹里探出的腦袋,那是她親愛的五弟的腦袋。
而此刻這位音妖族的五公子正用一臉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的表情,在偷窺羽諾這裏。
夕音那句嘲諷的話,正是送給他的。
只見,她勾起嘴角邪氣一笑,對女孩說:“你自己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
然後夕音一個漂亮的旋轉就出現在諾身後,和他背對背而站。
夕音發現諾看着地上背脊緊緊相貼的兩個身影,眉峰幾不可查的皺起。
這樣的情景一下子就讓她想起多年前在修魔沙域中,她和羽諾相依為命的日子。
斯時,她們都還是生命最初的樣子,夕音和羽諾都只能憑藉那點低微的靈力保命。
夕音都不記得,她倆有多少次逃不掉時拚命的廝殺,又有多少次她們疲憊的看着對方被血染紅的破爛衣裳咧着嘴大笑,聽他說:“你還活着,真好。”
她只記得那時她是真的很快樂過,不是因為劫後餘生,而是因為死裏逃生后還能看着他依舊桀驁爽朗的笑容。
聽到周圍群妖霍霍而來的喊殺聲。
夕音和羽諾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的玄煉眨眼之間已將所有的囚捆在一起。
羽諾收起了古琴,就在玄煉出袖的瞬間,騰躍而起,踏着風屹立在半空,風將他的衣袂揚散開來,他張開雙臂大喊一聲“滅!”。
所有剛剛開始掙扎尖叫的囚瞬間變成灰塵,被風吹散。
霎時間,夕音的耳際只餘風聲劃過。
她卻不曾減緩半分殺意,反而她袖中的玄煉不復柔軟,突然之間調轉方向凌厲迅猛的飛過去。
卻只眨眼之間,半個玄煉就已經化成了碎片。
夕音定定的看着忽然出現的易沉梓淇。
就是她用音攻擊碎了夕音的玄練。
易沉梓淇的瑤琴周身涌動着青茫,恰如她此刻的心情,怒氣翻滾,難以平復。
她一臉怒容,狠厲的揚起一道青茫指着夕音責問到:“妖女,你還要殺多少手足才甘心,他們可都是你的親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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