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探情
當凌烯晟疾步如飛般的回到‘晟園’時，看到屋中閃爍的燭光，不由心念微動，隨後，輕手輕腳地開門步入內堂。
看着床上已褪卻易容麵皮，安然入睡的女子，搖曳的燭火照在她原本清秀的容顏上，輕灑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真像一朵初綻的山茶花般清新脫俗。
凌烯晟輕輕坐在床邊，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心，在這一刻竟莫名的感到安寧和溫馨……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可她的狠戾，她的柔美，她的邪魅，她的果決，她的狡黠，她的淡然，無一不吸引着自己，腦海中總會不時閃現出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那顆冰寂的心已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沉淪。
尤其是剛才聽暮雲說，她竟用自己的鮮血救治姐姐，那時自己的心裏，除了震驚，更多的卻是心疼！
姐姐已中毒多年，需要多少血才能根除，而她義無反顧卻又不讓人知道，這怎不讓自己感動？
突然有些後悔將她牽扯進這莫測的漩渦中，如果她真有什麼不測，自己又將情何以堪？
“你回來了。”
早就感覺到異樣的風凝魅，遲遲不見他言語，不由緩緩睜開了雙眼，當看到他變幻不定的神色時，頓時瞭然於心。
能夠進入這內堂的，除了自己，就只有這‘晟園’的主人凌烯晟，就連丫鬟秋月，也要徵得同意方可進入。
“吵醒你了。”看着睡眼稀鬆，宛如貓咪般慵懶隨性的她，凌烯晟的心中泛起了絲絲漣漪，一絲淡淡的暈紅襲上他俊逸的臉龐。
慢慢從床上坐起，背靠着軟枕，睨着神色些許不自然的凌烯晟，風凝魅淡淡的說：“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嗯？”聽了風凝魅風馬不相及的話語，凌烯晟忽然發現自己竟有些跟不上她跳躍性的思維。
“因為我嚴懲了你最寵愛的側夫人，將她的丫鬟送到了青樓，還處死了廚房主管汪玉娘！”
原來她說的是這件事，不想她誤會，凌烯晟不禁急切說道：“我不是……”
“如果你覺得我的手段實在太狠，那下次我就從輕發落。不過”
看着欲言又止的凌烯晟，風凝魅不疾不徐的說：“不過，她活不了多久了。因為，我不但捏碎了她的右手腕骨，還趁機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秘毒。
剛開始，她的右手會紅，會腫，會痛，一般的大夫只會治標，但治不了根本。
而她的右手很快就會失去知覺，直至殘廢，慢慢地毒性會侵蝕她的五臟六腑和神經，每日裏痛不欲生，卻藥石無用，漸漸迷失本性，終日瘋瘋癲癲，胡言亂語，最後痛苦死去。
當今世上，除了我，誰也救不了她！就連神醫幽魑，也無能為力！
至於那香茹，我已派人告知了‘怡香樓’的老鴇，任何人只要出十個銅板，就能與她一度春風，每天必須接夠五十人，否則嚴刑伺候。
而且每時每刻都有人看守她，想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同樣，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能帶她走出‘怡香樓’半步！
要是你實在覺得於心不忍的話，看在這是你的家務事，而我們又只是合作夥伴的關係上，我可以饒了她們！”
“我知道我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但你有必要天天掛在嘴邊嗎？”不知為何，聽到她竟將兩人的關係分得這麼清楚，凌烯晟心裏忽的感到莫名煩躁，語氣不免有些急沖。
看着失去往日冷靜的凌烯晟，風凝魅覺得莫名其妙，伸出白皙的素手給他把了把脈，又探了探他的額頭，疑惑的說：“奇怪，沒發燒啊，怎麼你……”
“我沒生病！”
一把緊抓着風凝魅探尋的素手，那細膩滑嫩的觸感讓凌烯晟的身體悄然一顫，神色微動：“你想做什麼就做吧，我都全力支持！只是千萬要注意安全，不許讓自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知道嗎？”
聞言，風凝魅陡的睜大雙眼，仔仔細細地將凌烯晟從頭到腳，從左到右的瞧了個遍。
而凌烯晟看到風凝魅那墨黑眸子裏的灼灼光芒，心，沒來由的悸動了一下，剛要說話，卻見她已抽回了手，背靠着軟枕：“凌烯晟，難道你不覺得自己今晚很反常嗎？”
“我確定自己再正常不過！”
掌中陡然失去了她的溫暖，凌烯晟不禁有些失落，斂了斂神，看着眼角微微向上挑，顧盼之間流露出華光異彩的風凝魅，嘴角抽搐了幾下，俊逸的臉龐帶上了幾分無奈，道：“我只是想感謝你用自己的鮮血救治姐姐，並派人暗中保護她們，此外別無他意！”
“原來是為這事，你早說嘛！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恩寵有加的側夫人，來興師問罪的呢？”
看着滿臉促狹的風凝魅，凌烯晟挑了挑眉，輕聲嘀咕道：“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你說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這一次，凌烯晟反應極快。
深深看着神色平靜的凌烯晟，良久，風凝魅才眨了眨清麗的眸子，狡黠道：“我早說過，她也是我姐姐，我救她是理所應當的事！不過，如果你真要感謝的話，那不如將我的利潤再增加一成！”
“何必這麼麻煩！”
看到風凝魅疑惑不解的目光，凌烯晟墨黑的眸子裏飛速滑過一抹精芒，意味綿長的說：“只要你真正嫁我為妻，以後這整個靜水山莊都是你的，你想怎樣都成，豈不更好？”
“嫁你為妻？”
“對！”
“那還是算了吧！”微微垂下眼瞼，風凝魅清音素言道：“第一，你不是我的那道菜；第二，我風凝魅今生只娶不嫁！”
“只娶不嫁？”聽到風凝魅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語，凌烯晟心頭一震，驀然想起父親臨終時的遺言，一絲苦澀漫過心間。
難道真的要那樣做嗎？可是……
“好了，我要休息了！”無視若有所思的凌烯晟，風凝魅復又躺回床上，緩緩閉上了雙眼。
看着閉目休憩的她，凌烯晟無聲嘆了口氣，隨後輕輕起身走出內堂，躺在外間的軟榻上，思緒卻久久難以平靜。
這一夜，輾轉難眠的又何止凌烯晟一人？
暗暗派人去搬救兵的側夫人珍兒，用左手笨拙的抄寫着凌家家規和婦德，那妖媚的眸子裏盛滿了滔天的嫉恨和陰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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