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

番外二十

番外二十

姜眠知道自己成了鬼,因為別人看不到她,同時,她被某種力量禁錮着,只能跟在關欣和顧棲文身邊。

這正合她意,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替自己報仇。

然而事與願違,每當她想對他們做什麼時,她的手會穿過他們,無法做出實質性的行為。

她痛恨的那兩個人就在面前,而她只能看着,卻無能為力。

客廳里,顧棲文從關欣身後抱着她:“關關,我們要個孩子吧,把以前的遺憾彌補回來。”

關欣摸着肚子,沉默了會兒,啞着聲音道:“棲文,我到現在也忘不了,當初寒旭派人將我流產的那一幕。”

“如果他能出生,現在已經會叫我們爸爸媽媽了。”

“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顧棲文心疼又愧疚地說。

關欣轉身,和他對視,將手放在他嘴前:“我們之間,永遠不用說對不起。”

姜眠冷冷看着。

是,她承認,當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讓顧棲文和自己在一起。

她甚至不明白,為什麼那時的自己,會無可救藥地看上顧棲文,那般瘋狂地迷戀他。

動用寒爸爸的權力,終於讓顧棲文答應和自己在一起。那時,顧棲文讓她簽下一個協議,協議中有一條,她不能和其他男人混。

可笑的是,她居然會認為顧棲文寫下這條協議,內心是在乎她的,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只是顧自己面子。

因為他們在一起,她再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無疑是打他的臉。

她沉浸在“他可能也喜歡我,只是不知道”的竊喜當中,甚至後來,她想去拍戲,有美人爸爸,她可以在圈裏橫着走。

但顧棲文對她說,不希望她拍戲,當演員會因種種原因拍吻戲,甚至還有激情戲,他不希望他的女朋友做這樣的事。

她只當他吃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即使後來美人爸爸主動問她想不想拍戲,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知道,無論她做什麼,爸爸們都會無條件支持她。

很多事情姜眠並不想讓爸爸們知道,他們是愛她,可總是因為忙着工作忽略她,她寧願像平常家庭那樣,有一個爸爸,只要能給她足夠的陪伴,她就滿足了。

然而他們,一個也沒做到。

她和顧棲文在一起后,一直暗中觀察顧棲文有沒有偷偷見關欣,發現他沒有,便沒再找過關欣的麻煩。

顧棲文對她態度不好,姜眠理解,她用不光彩的手段,搶了顧棲文,逼迫他成為自己的男朋友,這些都在她的設想中。

但她相信,只要時間長了,顧棲文會喜歡上她,直到結婚,她也是這麼相信的。

哪怕婚後,他從來沒碰過她。

而今,姜眠十分慶幸,這竟是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不至於讓她更加噁心。

客廳中的兩人已經吻在一起,姜眠繼續冷眼觀看。

“棲文,姜眠死了,你難過嗎?”關欣忽然問。

“提她做什麼。”顧棲文皺眉,“關關,咱們以後不提她了,如果不是她,你怎麼能受這麼多苦。”

關欣微微嘆氣:“可是棲文,如果沒有她,你也無法藉助寒氏,重歸祁家。”

顧棲文抿唇不語。

關欣伸手在他眉心輕撫:“棲文,我不是在為她開脫,我也討厭她。但是,她已經死了,我們抽個時間,去拜祭她吧,給她上柱香也好。”

“關關,你就是太善良,才會被人欺負。”顧棲文攬緊她,“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一絲委屈。”

“我知道,那拜祭的事,就這麼定了?”

“依你。”

顧棲文手機響了,接通后說了兩句,隨後朝關欣歉意地說:“公司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關欣:“去吧,等你回來。”

兩人吻別,顧棲文離開,客廳只剩下關欣一人,她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發信息,姜眠走過去,看到關欣在和朋友聊天。

【朋友:你提了姜眠,你家老公什麼反應?】

【關欣:讓我不要再提。】

【朋友:姜眠這個女人雖然可惡,但她好歹和你老公做了幾年夫妻,她沒死還好,你老公只會記得她的惡。現在死了,成為一根刺,你得想辦法□□。】

【關欣:棲文不會的。】

【關欣:我提出去拜祭姜眠。】

【朋參:啊?】

“她不是愛搶人嗎,我和棲文一起去拜祭她,若她泉下有知,想必臉色會很精彩。”關欣面帶微笑的在輸入框裏打下這段話,但想了想,又將這段話刪除,重新編輯一句。

【關欣:她死的也算可憐,人死如燈滅,過往一切都算了。】

【朋友:你呀,總是愛為他人着想,也不想想她把你害成什麼樣,落成這種結局,活該,惡有惡報,可見老天還是公平的。】

關欣勾了勾唇,忽覺脖子後面有涼意,她皺眉,回頭看了眼,順便在脖子上摸了下。

她的手直接穿過姜眠掐住她脖子的手,什麼也沒摸到的關欣放下手機,起身走進廚房。

姜眠徒勞地看着自己的手,生前她被關在療養院,不能與外界通信,什麼也做不了。死後成為鬼,跟在關欣和顧棲文身邊,連觸碰他們都做不到,更別提報仇。

每在他們身邊度過一天,她的怨恨就更深一些。

她這一生做的最大錯事,是逼迫顧棲文和自己在一起,為此,她付出巨大的代價:家破人亡。

她確實有錯,可這兩個人,一個一邊利用她的背景上位,一邊傷害她,另一個利用柔弱無辜的外表,將身邊的男人一個個玩弄在股掌之間,讓所有人都相信她是一朵不染塵埃、惹人心疼的白蓮花。

所以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姜眠往廚房走,眼前出現熟悉地眩暈,緊接她來到一輛車上,旁邊是顧棲文。

自從她“醒”過來,一會兒會跟在關欣身邊,一會兒又會到顧棲文身邊,對此,她已經習慣。

正好聽到顧棲文吩咐開車的助理,準備拜祭一事。

助理愣了下,他是顧棲文的心腹,幾乎所有的事都有參與,姜眠知道這人,當初是她讓寒爸爸找的人給顧棲文。

那時她理直氣壯地對寒爸爸說:“棲文上班自己開車多不方便,給他配個司機。”

寒爸爸疼她,自然答應了她。

想到寒爸爸,姜眠鼻尖一酸。

他那麼疼她,而她最後,卻連寒家都保不住,令整個寒氏易名,成了顧。

助理愣了幾秒,說:“顧總,夫人的後事,是齊少爺處理的,如果要拜祭的話,需要通知他嗎?”

顧棲文看了他一眼,助理明白過來,不再多說。

過了會兒,顧棲文出聲:“姜眠和齊橙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查出來了嗎?”

助理搖頭。

顧棲文閉上眼,不再說話,幾分鐘后,他睜開眼睛,不悅地說:“空調開太低了。”

助理看向溫度,說:“顧總,開的二十六度。”

顧棲文皺眉,總覺得車內的溫度很低,他忍不住扯了扯衣服。

助理從後視鏡看向顧棲文,忽然道:“顧總,其實夫人除了偶爾脾氣不好外,她……”

他話沒說完,就被顧棲文冷聲打斷:“注意你的措辭,我和姜眠早已經離婚,關欣才是我的合法妻子。”

助理嚇了一跳,不再多言。

顧棲文到公司,處理完緊急情況,準備回家,他的朋友卻找上門來。

這個朋友姜眠也認識,叫張承天,曾經她逛街時,發現顧棲文和一群人在餐廳,當即進去,才知道顧棲文是和他的朋友們聚會。

那些朋友在看到她進來,表情紛紛變了,只有張承天熱情地迎上來。

那時,她不太看得上這些人,但想着他們是顧棲文的朋友,也沒說什麼。

“大忙人,終於逮着你了。”張承天自來熟地坐在椅子上,“新婚的感覺怎麼樣?不打算去度個蜜月什麼的?”

顧棲文道:“找個時間,我帶關關和你們聚一場。”

“這敢情好。”張承天道,“關欣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倆也算修成正果了。”

顧棲文笑了笑。

“我說,你想起姜眠的時候,會不會有負疚感?”張承天好奇地問。

顧棲文臉色一變。

“雖然當初姜眠脅迫你,害你和關欣分手,但客觀來說,她對你是真不錯。”張承天笑呵呵的,也不管顧棲文變臉,自顧地說下去,“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老顧,我以為你最多把她關起來,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把她弄死了。”張承天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忽然淡了下去,“不覺得有點過了嗎。”

姜眠看着張承天,有點意外張承天的態度。

“你來找我,是想談論姜眠的事?”顧棲文沉聲道,“你對她心軟了?”

頓了頓,他補充道:“或者,你看上她了?”

迎着顧棲文略帶幾分嘲諷的眼神,張承天居然大方地承認:“是又怎麼樣。”

顧棲文眸色微沉:“既然這樣,當初送她進療養院關着,你怎麼不開口向我要她。”

張承天沒有說話,過了會兒,起身,道:“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事都能做。”

“再說,你和沈時清聯手,我可鬥不過你倆。”

“走了。”張承天轉身。

“承天。”顧棲文叫住他,“不論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讓姜眠死,她自己從療養院跑出去,死在大街上,這是個意外。”

張承天的身影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待張承天離開后,顧棲文忽然將桌上的文件狠狠甩在地上,冷笑:“活着的時候,沒人幫你,沒想到死了,倒是讓這麼多人替你惋惜。”

“顧總。”助理衝進來。

顧棲文:“滾。”

助理慌忙退出。

顧棲文點了根煙,看到煙的牌子時,手中動作一頓。

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一幕,他抽煙被姜眠看到,後者搶了他的煙,說:“棲文,煙抽多了對肺不好,別抽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

過了會兒,她妥協似的把煙遞給她:“行行行,我不管你。”

但第二天,他發現他包里的煙變了,變成另一個牌子,還附了便利貼:“這種煙沒那麼傷肺,抽這個吧。”

不知什麼時候,他居然將這個品牌的煙當成必備品,為此,關欣還問過他,為什麼抽這個牌子的煙。

他回答說:“味道不錯。”

“姜眠,你算個什麼東西。”他突然將煙掐斷,扔進垃圾桶。

姜眠盯着他,眼中隱隱有紅光閃爍,恨不得手中有把刀,一刀刺向眼前這個令她噁心不已的渣男。

不等她有什麼反應,眼前再次眩暈,等穩定下來,周圍環境再次變化。

是在墓地。

埋着她骨灰的墓地。

顧棲文和關欣都在,除了他們,還有齊橙。

“真是搞笑,你們來這裏做什麼?人都不在了,還要上前來噁心人?”手裏捧着一束花的齊橙來到墓碑前,他將花放下,冷冷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哥哥。”關欣喊了一聲,“無論姜眠生前對我們做過什麼,現在她不在了,我和棲文應該過來看看。”

“別叫我哥,我聽着噁心。”齊橙厭惡道,“我只有一個妹妹,是夢寒。”

關欣臉色一滯,難過地垂下頭,顧棲文護妻心切,上前一步:“齊橙,你不要得寸進尺。”

“呵,到底是誰得寸進尺,顧棲文,這話你好意思說嗎。”齊橙冷笑,“你厭惡姜眠,憎恨她逼迫你和她在一起,拆散你和關欣,你大可以在回歸祁家后,利用祁家的背景,和她離婚,大不了再教訓她一頓報仇。”

“但你是怎麼做的?你在姜眠爸爸意外死亡后,聯合祁家,卑鄙的把寒氏拿下手。行,你以前受了屈辱,要報復回來,沒問題。姜眠呢?她除了拆散你和關欣,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你找人打斷她的腿,將她關進療養院,讓一群人折磨動不了的她。我倒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到底是有多黑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大概齊橙說的太義憤填膺,顧棲文忍不住反駁:“姜眠的腿不是我找人打斷的。”

齊橙:“哦,不是你派人打斷的,但當你知道她腿斷了之後,有找人給她醫嗎?”

“刀沒落在你身上,自然不知道疼。姜眠是怎麼對我和關關的,不了解內情,你最好閉嘴。”顧棲文冷笑一聲,“齊橙,看在你是關關親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齊橙:“我的確不清楚,那你說說唄,姜眠有哪些惡行,她侮辱過你什麼?”

顧棲文:“她殺了我和關關的孩子!”

齊橙笑的更開心了:“需不需要我說一句,你和姜眠是有結婚證的。”

他又看向默默垂淚的關欣:“姜眠當初拆散你們,這點我不為她開脫,她錯的離譜,為此,她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和顧棲文結婚,但顧棲文婚內出軌你,你還懷孕。這一點,即便你和顧棲文是真愛,在法律上,你就是小三。”

關欣臉色一白,眼淚流的更厲害,她抓着顧棲文的手,一臉“受盡委屈但我不辨解”地說:“棲文,我們回去吧。”

見她哭的這麼厲害,顧棲文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別哭。”

他放開關欣,大步走近齊橙,攥住他的前領:“齊橙,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齊橙絲毫不懼,看着他舉起的拳頭,不屑地揚唇。

關欣急聲道:“棲文,他是我哥哥。”

“我說了,不要叫我哥!”

顧棲文忍無可忍,一拳揍向齊橙,關欣驚呼,一臉想衝過來又不敢衝過來的模樣。

齊橙哪裏是顧棲文的對手,接連被揍了幾拳,顧棲文這才停下手,附在他耳邊:“這麼替姜眠說話,她給了你不少好處吧,或者說,她的身體?”

“你喜歡她,想救她,可堂堂的齊家少爺,你做了什麼?你連救她都救不了,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齊橙眼眶瞬間紅了,這是他心中的痛,他知道所有內情,幾次想救姜眠,均遭到阻攔,導致失敗。

見刺激到齊橙,顧棲文勾唇:“你是不是承諾過會救她?說不定她一直等着你去救她,卻一直等不到,最後自己逃出去,死在大街。像你這樣的廢物,又能做成功什麼事呢。”

扔開齊橙,顧棲文返身走到關欣身邊,攬着她,柔聲道:“我們回家。”

關欣:“我還是想給她上柱香,哥哥說的對,我、我當初……”

想到那個失去的孩子,顧棲文眼中再次升起戾氣:“關關,姜眠能有這樣的結局,是她咎由自取,你再為她傷神,我會心疼的。”

關欣含着淚甜蜜地笑了。

齊橙握緊拳頭捶地,看着墓碑上那張笑容甜美的照片,那是他曾經趁姜眠不注意,用手機拍下來的唯一的照片,洗出來,放在墓碑上。

“對不起。”他一字一句地說,他就是個廢物,連想保護一個人,也做不到。

姜眠站在他身邊,曾經,她確實期待過齊橙想辦法救她離開療養院。

直到齊橙沒有消息傳來,她才明白,想要逃出去,只能靠自己,靠不了別人。

但她並不怪齊橙,他本就沒有義務救她。而且,以他的心計,如何斗得過顧棲文和沈時清。

“你不用自責,我不怪你。”姜眠蹲下。

即使他聽不到她的話,她也想說出來,她希望他的餘生不要活在自責中。

齊橙猛地抬頭,姜眠幾乎以為他能看到自己,來不及有所反應,身體不由自主移動。

顧棲文和關欣已經走遠,而她不能離開他們太遠,她被迫拉了回去,看着兩人相攜的背影,姜眠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她不甘心,難道她要一直跟在他們身邊,連死了也擺脫不了嗎。

顧棲文,關欣,沈時清……他們憑什麼在殺了她,搶了她的家產後還毫無愧疚的生活!

巨大的憤怒和恨意充斥在姜眠心間,彷彿有團火燒了起來,令她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再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眠感覺到一陣冷意,耳邊聽到一些聲音。

“就是她。”

“長的這麼漂亮,打殘了真可惜,要不……”

“你想什麼呢,老闆說了,打斷腿就好,不要橫生枝節。”

“行吧。”

……

姜眠睜開眼,發現天空下着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她的身前站着三個男人,手裏拿着棍子。

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這三個人的臉,她到死都記得很清楚,就是他們向她的腿揮下棍子,將她的腿生生打斷,然後沈時清帶走她,把她扔進療養院。

這一切,顧棲文和關欣都知道。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回到這裏,是在做夢?鬼也能做夢?

姜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傳來的疼痛讓她渾身一震,這不是夢。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她……重生了?

可為什麼不重生到最初,這個時候,她的四個爸爸已經不在了。

姜眠眼眶中流出大滴大滴的淚水,順着雨水滑下。

“這女的不太對勁。”一個男人道。

另一人接道:“速戰速決。”

剩下的那個男人伸手來抓姜眠,後者猛地抬頭,幾乎是惡狠狠地盯着他:“不要用你的臟手碰我!”

那人被姜眠眼神散出來的狠意震住,居然真的收回了手。

姜眠吃力地站起來,她的目光一一滑過三人,平靜開口:“有人出價,讓你們打斷我的兩條腿,對嗎?”

三人驚疑不定地互看,不明白剛才還怕的瑟瑟發抖的目標人物,怎麼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們無非是求財。”姜眠將臉上的雨抹乾凈,“無論給你們錢的人出價多少,我出三倍。”

中間的男人臉色微變:“你說三倍就三倍,耍我們玩嗎?”

“雇你們的人,難道沒告訴你們我是什麼身份?”

那人遲疑:“什麼身份?”

姜眠腦海里回想當年這一幕,那時的她,被這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嚇的渾身發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更別提想辦法讓自己脫險。

她冷靜地摘下手腕上的表,扔向那人:“這塊表值一百多萬,就當我給你們的彩頭。”

那人立刻將表撿起來,姜眠繼續道:“給我一部手機,我要打個電話。”

“你要報警?”三人緊張起來。

“當著你們的面報警?我活膩了嗎。”姜眠冷笑。

“你們也可以拿了這塊表,繼續執行命令,打斷我的腿,但你們最終能拿到的錢有限。”

“只要你們配合我,我保證,你們會得到更多的錢。”姜眠說,“敢不敢賭?”

三人面面相覷,開始商量:

“這女人有點怪,媽的,搞的我有點怵。”

“表是真的,原價一百八十萬。”

“先照她說的做,拿了錢再說。”

三人商量完,中間的問:“你打電話給誰?”

“我叔叔。”

“不行。”他道,“我們可以送你回家,把錢給我們,就放了你。”

姜眠:“我現在不能回家。”

“那你怎麼把錢給我們?”

“我現在需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全了,我就會給錢。”姜眠說,“我會讓我叔叔過來接我,你們到時候可以裝成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去我叔叔家。”

三人覺得似乎可行,於是帶着姜眠到一個避雨的地方,其中一個遞手機給她,威脅:“不要耍花樣,不然……”

姜眠接過手機,憑着記憶輸入一串號碼。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電話響了三聲,響起一個男音:“誰?”

姜眠極力控制情緒:“原叔叔,我是姜眠,我迷路了,你能來接我嗎?”

她打電話的對象是原晉非,連爸爸最好的朋友,她以前不怎麼了解,連爸爸出任務犧牲后,原晉非給了她一個號碼,稱以後有事可以給他打電話。

因為他是連爸爸的好朋友,姜眠當初下意識記住了這個號碼。

“眠眠?!”電話那邊的原晉非顧不上姜眠給自己打電話的震驚,他從這句話聽出話外音,“給我地址,我立刻過來。”

眼淚瞬間流了出來,青春期開始后,她變得非常叛逆,討厭每個爸爸,不想見他們,直到他們一個個離開,她開始後悔,想要彌補,已經晚了。

此刻,她能信任,並尋求幫助的,是連爸爸的同事。

她以前不是沒想過求助,斷了雙腿,被關在療養院,她無法接到任何電子產品,連消息都傳不出去。

齊橙找到她,她讓他幫忙遞消息,卻毫無音訊,她甚至不知道是齊橙沒聯繫到,還是對方沒有回應。

爸爸……

她深吸口氣,將淚水吞了回去。

既然她重生回到這個時候,她第一要做的,護住自己的安全,第二,保住寒氏,第三,要讓傷害過她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她重生的意義:只為復仇。

*

三個男人還不知道姜眠叫過來的叔叔是什麼人,最終三人被到達的原晉非抓了起來,送到警局。

他們終將因為自己的貪婪,自食其果。

但也正是他們的貪婪,才讓姜眠找到機會。

看到姜眠的原晉非驚呆了,不敢相信這是印象中的姜眠。

姜眠感激道:“謝謝你,原叔叔。”

原晉非按捺住心中的疑問,皺眉:“出什麼事了?”

姜眠搖頭,顧棲文和沈時清對她做的事,沒有證據,即便告訴原晉非,也沒辦法。

最重要的是,祁、齊兩家聯手搶奪寒氏,兩個大家族身後背景強大,原晉非只是一個警察,幫不了她。

姜眠:“原叔叔,你能幫我找兩個功夫好的退役特警兵嗎?我想雇傭他們當我的保鏢。”

原晉非:“到底怎麼了?”

姜眠再度搖頭,原晉非和她也不熟,幫她完全是為了連鋒,見她執意不說,只好道:“行,我可以幫你找。”

在原晉非的幫助下,姜眠暫時安全,接下來她想辦法輾轉聯繫上了美國的西澤叔叔。

她不是商業的料,想把寒氏搶回來,即使有心也做不到,她需要強大的外援。

這個外援,是很多年沒有聯繫過的西澤叔叔。

西澤和寒旭是好朋友,他還不知道寒旭的死訊,顧棲文將寒旭死亡的消息封鎖,瞞住了美國分部。

西澤叔叔所在的本家族,家規中有一條,永遠不得踏入華夏,姜眠知道這一點,但現在,她能求助的,只有西澤叔叔。

她不需要西澤叔叔離開英國來找她,只需要他給予支持即可。

可她沒想到,在她把情況說清楚后,西澤叔叔用雷霆般的速度,帶着幾個人趕了過來。

“我的小甜心。”見到姜眠,西澤愣了會兒,旋即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對不起,我來晚了。”

西澤英俊的臉上掛着奔波的憔悴,好友的死亡消息令他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不是接到姜眠打來的電話,他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得知這個消息,更不會知道,他疼愛的小甜心,居然被外人聯合起來,欺負到這種地步。

“你爸爸不在了,還有我,有我在,我看誰敢欺負你。”西澤咬牙切齒地說,“帶我去見姓顧的混賬。”

姜眠忍住眼淚,西澤的到來,給了她勇氣和底氣,她緩緩道:“西澤叔叔,有一個姓沈的,找人想打斷我的雙腿,我想第一個先解決他。”

西澤將指骨捏的咯咯作響,一字一句重複姜眠的話:“打斷你的雙腿?”

“那我就讓人,打斷他全身的骨頭!”

姜眠含着眼淚笑了,隨後擦掉淚水,和西澤叔叔一起看遠處天空升起的朝陽。

復仇的第一步,便用沈時清的血來開啟吧。

眼前一一滑過四個爸爸的臉,姜眠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爸爸,你們放心,這一次,眠眠一定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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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有了四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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