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買菜
晚上睡覺的時候，趙清雨躺在有些硬的床板上，感慨萬千。
下午她旁敲側擊的從趙青楓那裏弄清了現在的日子。
原來她回到了十五年前，她十六歲，剛剛升入高中的時候。
現在還是八月份暑假，還差一個星期才開學。
趙清雨還記得，開學前母親會回來，給他們姐弟倆帶來學費和生活費。
白天的時候她就已經將屋裏都翻騰了一遍，在柜子掛着的大衣口袋裏找到了四十塊錢，給了弟弟十塊，剩下的就是他們兩人這一個星期的生活費。
三十塊錢，在那個時代其實還算挺多，至少兩人用一個星期是綽綽有餘。
父母都在鄰市裡工作，而他們姐弟倆留在家裏。
他們家所在的小鎮，在個五A級風景旅遊勝地的腳下，人流量還行，這裏有幼兒園、小學、初中和高中。
趙清雨和弟弟差了四歲，她上高一，弟弟上小學六年級。
前世的時候，父母不在家，她要給自己和弟弟洗衣做飯，有時候犯懶，就會在鎮上唯一的一家大超市裏，買許多零食。
有超大包的薯片，和現在賣的波波脆脆的知名薯片不一樣，那些薯片都是又厚又脆，和蝦條差不多口感，但沒有蝦條的特殊味道，除了原味的，還有番茄味，上面灑滿了紅色的番茄末，又酸又咸，吃起來很帶勁。
還會買稱好的一大包叫做魚皮花生的零食，還有蝦條，當然也是大包的雜牌，便宜量又多。
買了回來放在家裏，每天餓了就吃上一些，飯菜都懶得做。
只是現在，她不會再這樣了。
多活了十多年，她也知道，這些零食雖然好吃，但都是垃圾食品，吃多了對人的身體不好。
她已經過了發育期，但弟弟現在還是長個子的時候，不能像前世一樣稀里糊塗的混日子。
因為心情太過震撼和激動，她躺了許久，都沒有一絲睡意。
想了太多，太多。
想到前世，她心中又悲又痛，恨得咬牙切齒。
想到現在，她心中又喜又憂，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衝到渣男小三家裏，和他們拚命。
但她知道，可以，但沒必要。
報仇，不急在一時。
肚子隱隱又有些作痛，她突然就想到前世肚子裏那個和自己沒有緣分的孩子，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尖銳的指甲把手心戳出了深深的印子，卻不及她心中的萬分之一悲痛。
……
第二天清晨，不到六點鐘趙清雨就起床了，她幾乎一夜未睡，眼睛也有些紅腫。
她沒有叫醒趙青楓，寫了一張紙條放在客廳的餐桌上，然後拿了鑰匙出門買菜。
雖然離開這裏十幾年，但是這畢竟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只用一眼，她就能回憶起來。
按照記憶，她來到了離家最近的小菜市場，說是菜市場，其實就是路邊的一個三岔路口，附近的菜農會拉着板車、挑着擔子集中在這裏買菜，沒有門面租金，也不用交攤位費。
這個時候，小鎮裏也是沒有城管的，更不用擔心被人驅逐。
趙清雨以前一直都是在這裏買菜，除了這個地方離家最近外，還有一個原因，這裏離她所在的高中也很近。
她中午放了學就可以順便買菜回家，所以對這裏印象還算深刻。
來到這裏后，她先是稱了一塊豆腐，一大塊，九毛錢。
小白菜三毛錢一斤，一把只用五毛錢，然後青椒、豆芽、蘿蔔，買了一大堆，就只花了不到四塊，而這些菜夠她和趙青楓吃兩天的了。
這裏還有一個豬肉攤，在趙清雨印象中，她從來沒有買過葷菜，豬肉和魚類，全都沒有，只偶爾會買些雞蛋。
三年都是如此……
除了父母回來時，他們姐弟倆才會吃上一頓帶葷腥的。
因為那時候年紀不大，在她的認知里，肉都是比青菜貴很多很多的。
而且從小性格使然，她是那種，一旦問價，不買就會覺得不好意思，多少買一點，就算吃虧，也是暗暗吃虧。
面上風輕雲淡，心裏悔的吐血。
後來年紀慢慢長大，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被坑的次數多了慘了，她的性格才逐漸改變。
其實她和弟弟都超喜歡吃肉的。
心裏微微發酸，趙清雨朝唯一的豬肉攤走了過去。
攤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個子不高，皮膚被曬得黝黑，他正在給一個中年婦女割排骨。
中年婦女要了兩個排骨，順便又要了些五花肉，趙清雨站在一旁，留意到攤主對婦女的報價。
五花肉三塊五一斤，排骨四塊錢一斤。
聽上去挺便宜的！
趙清雨心裏一喜，正要上前，忽然腳步一頓。
現在是在十五年前，她手裏只有三十塊兩毛錢，而且一斤豬肉差不多要頂她手裏的一大堆青菜了。
……
二十分鐘后，趙清雨提着一堆菜和一小塊肉，還有兩個大包子回了家。
雖然和青菜比起來很貴，但是作為成年人的她，心裏非常明白，肉類的蛋白質營養，對一個正在長身體的男孩子，是多麼的重要。
前世太虧欠弟弟了，這輩子，她想盡量補償他。
提着一大堆東西，她還能健步如飛的一口氣上到六樓，不得不說，年輕就是好，身體活力十足。
小腹的疼痛，也在第二天清晨醒來后，消失的差不多，除了還有些隱隱的不適感。
打開門后，她發現弟弟還沒有起床，便先去廚房把東西放好，開始做早餐。
洗一個西紅柿，打兩個雞蛋，最後起鍋時到一點香油，撒一把蔥花，一鍋西紅柿蛋湯就做好了。
再拿出湯缽撐起來，滿滿一大缽子。
趙清雨拿出兩個碗，用湯勺舀了兩碗湯，放在餐桌上，然後起身去叫弟弟吃飯。
趙青楓正穿着白色的汗衫背心和大褲衩子，在床上躺成了個大字。旁邊的雪花牌落地扇正呼啦呼啦的吹着風，趙清雨做飯時身上出了不少汗，經過風扇一吹，立即產生一股清爽的涼意。她忍不住走到風扇前，將風擋了個嚴嚴實實。
還沒等她開口，趙青楓就睜開迷濛的眼睛，一臉茫然的問：“姐姐，怎麼了？”
“起床吃飯。”
“喔……”
趙青楓應聲而起，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先刷牙！”
“知道了……”
看着弟弟拖着步子迷迷糊糊的樣子，趙清雨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明明還很困，也不知道拖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