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趙清雨是被一片嘈雜的聲音吵醒的，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的牆壁。
脖子有些酸痛，她緩緩的側過頭，看到另外一邊是一排窗戶，窗前有張紅色的寫字桌，窗外是一片藍天和樹葉翻飛的白楊樹……頂部。
“這是……嘶——”
趙清雨覺得腦海裏面先是一陣針扎般的疼痛，然後又慢慢消失。
她小心翼翼的坐起來，再看清楚周圍的場景后，她的內心一陣陣驚懼。
這裏分明是她高中時期，家裏的樣子。
雖然離開這裏已有十年，但是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能夢到關於這裏的一些片段。
她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而且在她大二的時候，這裏就被拆了呀。
為什麼她還會出現在……
難道現在又是做夢？
趙清雨心裏一個咯噔，立即從床上起來，甚至來不及穿鞋，腳踩在灰色的水泥地板上，一股沁人的涼意傳來。
這真實的觸感，讓趙清雨有些遲疑，這真的是夢嗎？
她走到寫字桌前，這桌子是父親的一位朋友送的，桌子角落放的枱燈樣式老舊，裏面還是普通的圓頭燈泡。
旁邊是一大疊課本和試卷，還有一個用易拉罐做的筆筒，裏面放着幾隻鋼筆、圓珠筆和自動鉛筆。
這裏的一切，熟悉又陌生，虛幻又真實。
趙清雨從那些書本里，隨便抽出一個日記本，上面並沒有什麼日記，而是一些……
歌詞。
也許放棄，才能忘記你。
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後來，我們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
我想我會一直孤單，一輩子就這麼孤單。
……
她一頁頁的翻，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淚流滿面。
“姐姐，你終於起來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趙清雨嚇得一個機靈，差點把手裏的歌詞本丟出去。
她迅速扭頭，在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後，眼睛驀然瞪大。
一個短髮小平頭的帥氣小男孩正站在門口，一臉好奇的看着她。
“姐姐，你幹嘛一臉見鬼的表情啊。”小男孩抓了抓自己的腦殼，接着似乎想到什麼，有些委屈的繼續說，“姐姐，你睡了好久，我好餓……”
趙清雨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在做夢了，七年前離家出走後再也沒有回來的弟弟，竟然變回了孩時模樣，目光純凈又天真的看着自己。
她想開口說話，可是喉嚨又酸又漲，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只有那天弟弟孤寂又決絕的背影，在她腦海里放大、放大、再放大。
“姐，你怎麼哭了……”
趙清雨聽到弟弟趙青楓緊張的聲音由遠及近，她本就被淚水模糊了的眼前一花，一雙炙熱的小手握住了她的雙手。
“姐姐，別哭了，我、我不餓了……”趙青楓的聲音也迅速染上一絲哭音，接着竟然哭得比趙清雨還要大聲。
“弟弟、弟弟……”趙清雨一把抱住弟弟，嗚咽着泣不成聲。
趙青楓年紀不大，但也不小，今年正好十二歲，陡然見姐姐哭得這麼傷心，他的情緒立即被感染，也跟着一起哭。
可是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哭了一會兒，就抬起頭，一抽一噎的問：“姐姐，你為什麼要哭啊？是不是爸爸給的生活費又花完了。”
他說完，又看着趙清雨緊緊抓着自己胳膊的雙手，上面已經被勒出了幾條紅印子，剛想說姐姐的力氣太大，手抓得他好疼，結果趙清雨又一把抱住他，把腦袋隔他頭上，繼續痛哭流涕。
趙清雨沒想這麼多，她只知道，她的弟弟回來了，這一次，就算是在夢裏，她也不要再弄丟他。
就這樣，不知道哭了多久，趙青楓的肚子咕嘟咕嘟的響了起來，聲音大到趙清雨都無法忽略掉。
趙清雨不得不慢慢鬆開弟弟，但也沒有徹底放手，她怕她一鬆手，弟弟就會從她眼前消失。
好幾次在夢裏，都是這樣，最後她只能看着那個決絕又冷然的背影，無聲的嘶喊。
她一手抓着弟弟瘦弱的小胳膊，一手擦掉眼淚，把弟弟更仔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便。
弟弟稚嫩的五官很好看很精緻，屬於在人群里一眼都能注意到的類型。
只是身上的藍色圓領體恤已經很舊了，這衣服她知道，還是弟弟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母親在鎮上的供銷社買的。
當時買的挺大，兩年過去了，弟弟依然還在穿，就是衣角下方，有些磨損。
這真的是她的弟弟趙青楓，這次，他沒有給她留下那個孤寂又心碎的背影。
“你是不是餓了？”趙清雨開口問道，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嗯……”趙青楓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還好，也不是很餓。”
“咕咕咕——”
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弟弟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噗嗤——”
趙清雨忍不住笑出聲，她的弟弟一直這麼可愛。
她輕輕捏了下對方的還帶着稍微嬰兒肥的小臉，然後牽起趙青楓一起朝房間外走去。
廚房不是很大，一個很舊的紅漆碗櫃，在趙清雨還有記憶的時候，就在自己家裏。
碗櫃下面是雙開門柜子，裏面放着麵粉、挂面和大米之類的糧食，上面是用紗窗做的小門，裏面分成兩層，放着碟碗筷之類的用具。
另外一邊就是一個老舊的灶台，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人用了，旁邊新砌了一個檯子，放着老式的雙灶煤氣灶，另外一邊的花崗岩檯子上，擺放着油鹽醬醋和砧板。
如果仔細聞一聞，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油煙味。
趙清雨站在廚房裏，這一切陌生又熟悉，多少年前，她也是站在這裏，每天給自己和弟弟做飯。
“姐姐？”趙青楓見她發獃，又扯了扯她的胳膊。
“啊，姐姐這就給你做飯，你等着哈。”趙清雨回過神，在廚房裏看了一圈，發現碗櫃旁邊放着一些膠袋，裏面有青椒、大白菜和西紅柿，她又在檯子上的一個盤子裏，找到了一些豆腐。
把這些菜洗好切好，她準備打火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