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逾越
蘇珂蘇昊二人有些驚訝地對視一眼，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就算不想借，也應當會委婉些，找些理由推辭一二，而祁鈺也太過乾脆了吧。
“雖說有些逾越，可祁鈺，我能問一下，為何嗎？”
蘇璃倒沒其他想法，畢竟這本就是祁鈺的錢，他自然可以決定借或不借，她只是覺得有些驚訝和奇怪，
雖然認識不久，可蘇璃自認為對祁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前世她聽過他很多事，他慷慨大義，愛民如子，是整個瀾州都聞名的鬼面君子。
除了幼時毀了容
而他所做所為，確實也擔得起這份美名。
說完蘇璃又覺得這話問得不妥，不待祁鈺回答，便有補充道
“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說，我雖不知你為何來此，可你若有什麼難處，或是需要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儘力幫你。”
蘇珂二人聞言更是面面相覷，他們的確沒怎麼見過像祁鈺這樣拒絕地這麼乾脆的，
可又何嘗見過，蘇璃這樣被人拒絕了，還要問人家是不是有什麼需要的。
祁鈺本是存了幾分逗趣的心思，卻也沒料到蘇璃會是這樣的反應，看着眼前女子認真的神情，一時間他竟有些恍惚，不知作何反應，
清咳一聲，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準確的說是摸了摸面具，頗有些無奈回答道，
“抱歉，因着前些時日遇到了一些事，帶來的錢都被花光了，現下實在沒有餘錢借你，”
蘇璃卻是瞳孔微縮，只覺得祁鈺方才的動作像極了一個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個念頭實在太過荒誕，她便將其拋之腦後了。
“你說得哪裏話，我這本還欠着你救命之恩呢，我的事也不算着急，再想辦法就是了，倒是你……”
蘇璃終是沒有忍住，詢問道
”方便說嗎？”
祁鈺聞言卻是低低笑了聲，答道
“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我此次來東華，是為了查案。”
……
東華京華城
姜府宅院內
堂上的美婦人三十來歲的樣子，柳葉眉，杏仁眼，保養得當的瓜子臉上，略施粉黛，叫人輕易覺不出歲月的痕迹，端是一副極雍容秀美的好樣貌。
只可惜，那眉眼間浸着揮不去的郁色又夾了些不加掩飾的張狂，略薄且總是微微下垂的嘴角又像是帶了些許刻薄，混在一起，就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實在是敗了幾分顏色。
時下正是初秋，夏日的餘溫還未退去，空氣中仍透着些許悶熱。
可這房間裏卻很是清爽，從房中的佈置擺設，到那美婦人的衣着打扮，甚至是她那身後揮扇的奴婢，卻無一處不透露着精緻。
那女子便是蘇月一母同胞的親妹，蘇璃的姨母
蘇秀。
蘇秀倚在那榻座之上，漫不經心地撥弄着手中的青瓷茶盞，聽着手下的人將定安城發生的事一一報來。
當聽到蘇璃帶着蘇展在城樓之上的一番作為，
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眼神帶了些許遊離，似是在回憶些什麼，片刻，神色清明，才冷哼了一聲
“倒是跟她那娘一樣，慣是個會籠絡人心的。”
語氣中帶了幾分的嗤笑，似乎還隱隱透着些許不願承認的妒意。
“定安城現在如何？蘇遠他，”
卻是驟然頓住，片刻才皺着眉垂眸有些不自在地又道
“蘇家那些人如何？”
蘇家人都有一隻自己的親兵，或明或暗，蘇秀自然也不例外，那回話的人名喚歸萱，便是蘇秀的副將，歸萱聽了這話，知道自家夫人自古以來的脾氣，只得心中輕嘆了一聲，
“回稟夫人，定安城雖說損失慘重，卻到底及時，未傷根本，蘇家軍中倒是沒人受傷，只是家主蘇青也染了瘟疫，現下也已痊癒。”
“姜璃呢？與他們一道回去了？”
蘇秀冷笑問道，說的是姜璃卻非蘇璃。
她故意這般說起這個名字，語氣中帶了十足的嘲諷。
“不曾，說是按原本說好的，往京華城來了。”
“哦？”
蘇秀微眯了眼，顯然是十分驚訝，詢問道
“可知這死丫頭，打的什麼主意？”
“好像……”
蘇秀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見歸萱這般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催促道
“說！”
“說是來拜別夫人的。”
蘇秀聞言，眼睛都瞪大了幾分，待反應過來，才嗤笑一聲
“那死丫頭來拜別我？我可受不起，也不知安的什麼心。”
“夫人快別這麼說，阿璃小姐如今畢竟是大了，想來是懂事了吧！”
蘇秀只覺得可笑，她從來不喜歡她們母女倆，這個蘇月知道，蘇璃也知道。
而蘇月暫且不說，蘇璃也是不喜歡她的，
更何況，當初她與蘇月的交易，交易時說的那些話全都被躲在門外的蘇璃聽了個乾淨，那小丫頭還自以為自己躲得很好，只是於蘇秀而言，聽去便聽去了，她們之間哪裏還存在什麼情分。
“當初答應蘇月那件事，也不過是看在那些好處的份上，既然早已經撕破了臉，小小年紀，如此惺惺作態，到讓人覺得噁心。”
歸萱張了張嘴，本想再勸上幾句，卻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所以人呢？不是要來嗎？”
蘇秀卻也沒有糾結於此，只是冷聲問道。
“說是也沒有帶上姜府的人，自己過來了，說起來，算着時日，也早該到了。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來。”
“呵，她們慣是要特別的，好好的奴僕侍衛不要，光明大道不走，她以為她自己是誰？如今四下亂成這個樣子，自己過來？”
蘇秀眼中嘲弄更盛，冷笑道
“管她呢，許是被什麼土匪強盜捉了去也不一定。”
歸萱噤了聲，只覺得額頭上沁了絲絲冷汗，自家夫人如今的脾氣是一日比一日差，昨天又剛和老爺大吵了一架，便更是像個火藥桶一般。
“你退下吧。”
歸萱得了令，如獲重釋，忙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卻在將將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被生生叫住。
“還是去查查，別讓那丫頭明面上在我的地盤出了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