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家道長
前些日子，岳叔去村外不遠處的鎮上置辦一些物事，回來后臉色就有點不正常，即便是隱藏得很好，但還是被卓川發現了。
他也沒有多問，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心事，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今天看來，婷婷父親遇到的或許不會是什麼小事，不止影響心情那般簡單，可能與眼前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有關。
“難道是婷婷母親？”卓川在心裏猜測，他在村子中待了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卻從未見過岳叔的妻子，周圍鄰居也彷彿刻意不提及，自始自終都沒有談論過一絲一毫。
“岳叔，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卓川輕聲說道，房間中的氣氛頓時顯得沉重起來，就連不諳世事的婷婷都察覺到了異常，大眼撲閃撲閃的看着兩人，不再打鬧。
飯菜熱氣騰騰，今天的午飯格外豐盛，雞鴨魚肉都有，甚至還擺上了一壇陳釀老酒，是婷婷父親為自己準備的。
幾人都沒有動筷，屋內沉默，落針可聞！
“吃飯，先吃飯……”
終於，岳叔打破的寧靜，將婷婷抱到身側的椅子上，拿起酒罈倒酒。
很快，房間內酒香四溢，他自斟自飲，也不動這滿桌的飯菜，只是自顧自的喝酒，不時嘆氣。
“岳叔……”卓川喊到，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吃不下去。
“爹爹！”
婷婷仰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啪！
婷婷父親放下酒碗，自嘲的笑了一聲，揉着婷婷的小腦袋，寵溺的道：“你看我，本來好好的一件喜事，卻讓我搞得這麼沉重。”
然後，他緩緩將前幾天出村遇到的事情道了出來，談及了很多，一時打開了話匣子，半天才說完。
“婷婷娘親留下的遺囑……”
“可以讓她加入仙門中修行？”
卓川詫異，沒想到是這樣的事。
“年輕的時候，我和她一起求道紫陽，最後因為我資質太差，沒能被道長看上……”
婷婷父親將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回憶起年輕的往事時，臉上有藏不住的苦澀。
“當時她想盡辦法，讓我以一個道童的身份留在了紫陽，和她相依，繼續在一起。”陳年舊事被提及，岳叔不停的喝酒，想以此來澆滅心中的苦楚。
“後來有了婷婷，不過……她卻不在了！”
卓川想要安慰他，但卻不知從何去張口，只能微微用力的拍打岳叔的肩膀，一句話也說不出。
婷婷母親死後，岳叔也就離開了紫陽，帶着還是嬰兒的小婷婷回到了岳村，從此不再過問三仙嶺的事，村中人也明白他的痛苦，所以從不談論那些事情。
唯一說著仙家之事的，卻是什麼都不懂的婷婷，一直以她爹爹差點加入神仙門派而驕傲，時常向其他人炫耀
“那天我去小鎮中買布料，想給婷婷做些新衣裳。”
卓川靜靜的聽着，不打斷岳叔的話。
“我遇到了曾經那個道長，他告訴我，婉兒留下了一張遺囑，要求宗門在婷婷十二歲的時候，將她帶到紫陽，從此踏入修道領域。”
岳叔說到了重點，不舍的目光落在婷婷身上，心中思緒萬千。
“我不知道婉兒怎麼做到的，讓道長答應了她的請求。”岳叔繼續說著，口中吐出酒氣，“但這是好事，能讓婷婷加入仙門修行，我當然不會拒絕，只是……有點捨不得。”
卓川明白，這麼多年來父女相依為命，突然有一天女兒要離開，且不是去私塾學習，而是要進入神仙道長的修行門派，開啟一段全新的人生。
作為父親，自然會不舍，也難怪這些日子他都在默默嘆氣，時常獨自飲酒。
“那婷婷十二歲的生日？”卓川問道，只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便不再怎麼擔心了。
“就在明天！”岳叔回答，“道長也會在明天來到村子，將婷婷帶走。”
然後，又是良久的冷寂，屋子裏再次安靜了下來，能聽到村子周圍的蟬鳴鳥啼。
“吃飯吃飯，怎麼也不能餓肚子是吧……”岳叔把卓川攆到自己的座位上，讓幾人都開始吃飯，嘗嘗他的手藝。
“對，吃飯！”
卓川夾起一塊肉脯放進婷婷的碗中，微笑着說道：“婷婷來吃肉……”
他與岳叔都紛紛夾菜給小婷婷，想到明天她就要被道長接走，卓川心裏也泛起點點不舍。
“爹爹，我不要去，我要留在爹爹身邊……”婷婷抱着她父親手臂，緊緊的不撒開，怕一鬆手她就會被送走。
小婷婷雖然年幼，但還是能聽懂卓川兩人的談話，知道明天會有人來把她接走。
“婷婷乖……聽話！”
岳叔餵給她一口菜，語氣有些發顫，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平復心情，叫卓川吃飯，爭取把一桌子的熱菜解決。
……
時間禁不住的溜走，彷彿才是一瞬，很快，第二天便到來了！
清晨的陽光很溫暖，從山野間升起，投下一圈圈光暈，驅散讓人難眠的沉沉夜色。
早早的，卓川和岳叔就已經起床，看着還在熟睡的小婷婷，兩人都忍不住的苦笑，不時抬眼望向村外，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今天，婷婷就要走了！”
岳叔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蒼老，他目光落在房間中婷婷身上，兩眼滿是不舍的寵愛。
時間不長，村子外終於有了動靜，卓川看去時，只見一道長虹從遠處飛來，光輝迷濛，隱隱的可看到一個道人御虹乘風而行，仙風道骨，眨眼而至，落在了院子中。
“道長……”
岳叔上前行禮，很恭敬。
這是一個精神抖擻的老道長，白須黑髮，手中提着一隻拂塵，周身仙輝迷濛，一看就是一個得道高人，如從天界下凡的老神仙。
卓川驚異，這個世界上竟真的有神仙，駕馭神虹飛行，道法高深。
“我來接婷婷！”
道長緩緩說道，很親切，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沒有什麼架子，就像是一個平常的長輩般。
“這位是？”他注意到一邊的卓川，有點疑惑，因為他大致知道婷婷家裏的情況，一直是父女倆相依為命，沒聽說過眼前這個少年。
岳叔聞言，立馬解釋道：“他是卓川小兄弟，之前在荒山野嶺中碰到的，暫時在家裏住下了。”
他沒有說出暴雨夜的事，只是簡單的介紹了卓川的身份。
“你的氣血力量很驚人，能比得上成年的壯牛。”老道人眼神灼灼，上來就洞曉了卓川的奇異之處。
然後，他瞬息移動到卓川的面前，沿途留下了一串殘影。
道長手中拂塵在卓川身上一揮，頓時，他身體感覺暖洋洋的，像是有一股熱氣入體，但片刻后，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慧根上佳，竟是一個極佳的修道材料！”老道人這樣說道，一雙眼睛盯着他，很熱切，好似遇到了寶貝。
隨後，他沉吟片刻，衝著卓川欣賞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可願隨我去紫陽修道？”
卓川一愣，沒想到道長竟提出了這種話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三仙嶺中的三個洞天福地，皆是絕佳的修行寶地，我紫陽洞天便佔了其一，傳承古老而久遠！”
道長繼續說道，認準了卓川的修行資質，想收到門下。
“貧道吳浩然，紫陽洞天懸鏡峰長老，你可以叫我吳道長！”他自我介紹，是來自三仙嶺中紫陽洞天的一位長老，地位不低，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仙山。
老道長便是曾經岳叔妻子的師上，年歲大得驚人，聽聞竟有了近兩百修行歲月，是長輩中的長輩。
“修道真的可以長生嗎？”
卓川很嚮往，在地球上，一個百歲老人都顯得彌足珍貴，更何論這種有近兩百年閱歷的老道長，想都不敢想。
“修道修行，有人修法，有人修心，有人修身，歸結到底都是修長生！”
吳浩然道長說道，他很看重卓川的資質，認為這是一個修行的種子，將來成就或許會比他還高。
“可願隨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