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偉大的對峙
已是正午時分，皇宮的大戰已經進入了尾聲，天策府弟子開始地毯式搜索殘留的怨靈，不漏下任何一個角落，而逃出的怨靈也都被佛門弟子一一抹去。
慕子白恢復了原貌，衝到太極殿，看到情形之後也是臉色一變。
這一場大戰的核心就是李世民的命要保住，如果保不住，後果依舊很可怕，至少在場眾人沒什麼好下場。
他連忙把白無憂和雪千尋叫了出來，守住太極殿不讓任何人靠近，理由是凈化陰氣。
“一定要封鎖消息，那邊的假身還能撐一天的時間，希望不要出事。”
白無憂和雪千尋此刻也笑不出來了，沉重地點了點頭，看着四周混亂，忍不住一聲嘆息。
“心臟破了，陰氣大量如體，但還未真正斷絕生機，還有救。”
大慧禪師滿頭大汗，沉聲道：“我可以用‘回春術’和‘固本培元’保持他身體的狀態，也可以用‘摩柯無量’將他徹底復活，只是後者所需時間太久，恐怕瞞不住，要引起動亂。”
“我建議，先以‘回春術’和‘固本培元’清除陰氣，保持他身體的狀態，你們去請觀音菩薩，請她以‘娑羅雙’直接復活皇帝，避免節外生枝。”
說到這裏，他看了凌霜月一眼，道：“你現在的法力還不足以復活聖上，好好養傷吧。”
程將軍急道：“可是菩薩現在根本不在南海普陀，天知道她去了哪裏，短時間如何找得到啊。”
凌霜月眼睛一亮，忽然道：“陣法可以聯繫到幽冥地府吧？請地藏菩薩讓諦聽出手，他應該能聽到。”
大慧禪師搖頭道：“諦聽的天賦雖然神妙，號稱聽遍三界，卻聽不到真神級別的觀音菩薩。”
程將軍道：“那便...用摩柯無量復活吧，復活期間，只能讓慕子白以七十二變持續掩蓋事實真相了。”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聲音輕柔無比，卻讓眾人驚喜如狂。
只見一道金光閃過，蓮台降臨，觀音菩薩站在上邊，嘆聲道：“你們讓開一點。”
眾人連忙退後，一個個心中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想不到在最緊要的時候，觀音菩薩竟然自動到了。
只見她手持玉凈瓶，右手捏了一道符，玉凈瓶輕輕一搖，一道道金芒便如雨一般下來。
場中佛力浩瀚，生機無窮，光華耀眼，李世民的心臟迅速癒合，連胸膛的傷口都沒有留下痕迹。
“醒來，醒來。”
娑羅雙實在神妙，伴隨着菩薩的聲音，李世民竟然就這樣幽幽轉醒了。
“多謝菩薩解救。”
“多謝菩薩。”
程將軍和大慧禪師施禮，眾人也連忙施禮，事情終於是完成了，在所有人的幫助下。
葉青峰像是脫力了一般，癱在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氣。
李世民看着四周，滿目茫然，最後乾脆閉眼，緩緩調整狀態。
而程將軍卻是連忙跪了下來，大聲道：“老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李世民沒有開口，只是站起身來，看向這太極殿的四周，眼過之處，滿布瘡痍。
他就這麼沉默着，沉默了很久，才嘆聲道：“我身體雖然被占，但意識卻很清醒，只是剛剛短暫的沉睡罷了。”
他看着眾人，最終對視觀音菩薩深深鞠躬。
觀音菩薩道：“大唐皇帝，我欲與玄奘一敘，可否應准？”
李世民雙手合十，道：“請菩薩自便。”
觀音菩薩點了點頭，飄然而去。
李世民坐在了龍椅上，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程將軍，嘆了口氣，道：“起來吧，跪着像什麼話。”
程將軍大聲道：“老臣有罪，不敢起身。”
李世民哼了一聲，隨即道：“程將軍，你可知這幾日那妖魔奪朕身體，都幹了什麼嗎？”
“老臣不知。”
李世民冷冷道：“除了長安城禁和捉拿玄奘之外，他首先將賦稅增加了足足一倍，只是公文還沒發出罷了。”
“什麼？增加一倍！”
程將軍驚聲道：“這豈不是要逼死人。”
李世民道：“不只是這個，還有軍費全部減半，還有廢除科舉，還有集結兵力，攻**斯藏，美其名曰開疆闢土。”
“還有，滅佛滅道，焚書坑儒。”
“這一系列政策只是還沒發出罷了，但他已經在着手準備了。”
在場眾人已然是身體發寒，頭皮發麻了。
李世民厲聲道：“每一樁、每一件，都是在毀滅朕李氏江山！都是在逼民起義，都是在逼兵造反，都是令天下大亂的惡毒蠢計。”
“朕一人之命，死不足惜，但這江山是怎麼來的？百姓的安定是怎麼來的？你程將軍和我並肩沙場，不會不清楚。”
“它是無數百姓、無數戰士的鮮血換來的，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和拼搏而來的，是我們腳下這土地埋着的骸骨和肉軀填來的。”
“它不能塌，它要永恆佇立！”
說到最後，李世民已然是熱淚盈眶，咬牙道：“朕差點讓百姓又回到那些苦難的年代，朕差點就毀了這來之不易的和平與繁華。”
“程將軍，在場的諸位，你們覺得你們有罪嗎？”
“朕覺得沒有，你們的決斷和魄力，托住了李氏的江山。”
程將軍也是老淚縱橫，大聲道：“多謝聖上寬厚。”
其他人也是抱拳道：“多謝聖上寬厚。”
李世民嘆了口氣，搖頭道：“老了，朕也老了，天下也變了，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金芒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只見觀音菩薩又回來了，她旁邊多了一個人，赫然是佛門的玄奘法師。
李世民微微一愣，隨即道：“法師委屈了，朕有愧於你。”
玄奘雙手合十，深深鞠躬道：“阿彌陀佛。”
觀音菩薩卻是一言不發，臉色極為難看，鄭重道：“有一股強大的魔念正在靠近。”
“魔念？”
程將軍身體一震，連忙道：“菩薩，你是說......”
“就是他，天下妖變的罪魁禍首，他即將來臨。”
說完話，觀音菩薩便直接飛了出去。
李世民猛然站了起來，大聲道：“朕也出去看看，是哪位存在要動我李氏江山。”
他龍行虎步而出，大唐皇宮，一道道浩然正氣忽然澎湃而起，這是大唐天子的真龍之氣。
紫嫣然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喜道：“皇後娘娘，浩然正氣升起，這說明皇帝陛下沒有出事。”
長孫皇后已是淚流滿面，抬頭朝天看去，卻是呆住了。
只見東方天空的盡頭，一團黑雲呼嘯而來，霎時遮天蔽日，令整個長安陷入一片黑暗。
狂風呼嘯，吹起片片金瓦，寒意陡生，天地之間魔氣縱橫。
那一團黑煙變化莫測，不斷扭曲，竟然化作一張猙獰的大臉。
看不出臉的具體形態，這就像是一個面具一般，猩紅的目光激射而出，掃遍了長安，最終落在了皇宮之處。
“魔頭來了，大魔頭來了。”
“我的天，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長安城無數的士兵驚慌不已，甚至連天策府和佛門的弟子都呼吸不暢，這一股壓力實在太可怕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聲清冷的佛號響起，聲音並沒有什麼壓迫力，卻傳遍了整個長安，透進了人們的心脾。
壓力小了很多，眾人看到無盡的金芒朝天涌去，所過之處，竟然開出了一朵朵金色的蓮花。
觀音菩薩嘆聲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魔頭，你還不知錯嗎？”
天空之上，黑色的大臉扭曲着，沙啞的聲音發出：“天下，本來就是我的！”
聲音也不知道傳了多遠，魔氣也不知道有多盛，以至於此刻三界各處的強者都被驚起。
五庄觀鎮元子、七星方寸大覺金仙、凌霄天宮楊戩、東海龍宮敖廣、幽冥地府地藏菩薩、魔王山平天大聖、萬獸嶺萬獸之王、盤絲嶺盤絲大仙......
還有那未知的角落，一個個神秘的存在，也睜開了雙眼。
他們的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世界，來到這長安城皇宮之中。
李世民看着那一張魔臉，大步跨出，沉聲道：“這錦繡山河，江山萬里，皆是我李氏大唐的天下，其他人，奪不走。”
他沒有高喊，但氣勢卻是無與倫比，一道道浩然正氣澎湃而出，竟然似乎要像魔氣捲去。
“很好。”
魔臉緩緩道：“你是一個出色的帝王，從你手中奪回天下，才更有意思。”
李世民道：“我雖然老了，但我還沒糊塗，我的子子孫孫也都在，我李氏的江山，等你來拿。我們，不畏懼任何挑戰。”
“哈哈哈哈！”
魔臉狂笑出聲，森然道：“等待吧，等待我真正降臨的那一天，你們會明白誰該是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
話音還在天地繚繞，但魔氣卻已被金芒衝散。
天地恢復了明朗，當剛剛那一幕卻是讓人終生難忘。
那是什麼樣的存在，一縷魔念便有如此威勢？
眾人震撼之時，李世民卻笑道：“看來我李唐江山，多了一位挑戰者，我等着他來，來我李世民手裏奪走這一切，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說完話，揮袖直接離開。
沒有修為，沒有法力，但這個人卻有如此膽識，如此自信。
一時之間，眾人也有些感慨，而那些在房間裏的御醫，看着龍床上假冒的李世民，幾乎都呆住了。
這...這怎麼有兩個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