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徹心扉方覺痛
悲哀的臉,倔強的眼神,這就是她姜然。
幸福的昨天,隨着這一瞥,永遠的被時間長河沖走,就連痕迹,似乎都在嘲笑,嘲笑她曾經的自得,嘲笑她的自以為是。
捧一把水,把臉埋在裏面,再也忍受不住,這種任何人都有可能經歷的,這種無法忍受的傷痛,悲哀,恥辱,如同漲潮的海水,一個大浪撲過來,瞬間把她捲入其中,永世不得超脫。
她縮在牆角,緊緊抱着雙肩,儘可能的把頭縮回身體,痛哭失聲。
壓抑了許久,她的淚水,如同高壓的蒸鍋得到宣洩,傾瀉而出。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人拉起了她,用勁把她抵在牆壁上,防止她下滑。
姜然已經心痛到沒有意識了,只知道來人拿出紙巾,擦擦她的臉,用力猛搖她的頭。
恢復意識時,姜然才發現,她身邊,有張焦急關切的面孔。
於楊,她的摯友,她的姐妹,拿着熱毛巾,正在幫她擦拭額頭。於楊的眼睛也是紅腫着的,顯然,她也哭了。
“你怎麼了,哭什麼?”聲音一出口,姜然連自己都吃驚了,如此虛榮,彷彿虛脫后的殘骸,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的聲音也如嘆氣般微弱。
“別說了,小然。”於楊的眼淚,如同珠子,串串晶瑩,滑過她潔白的面頰。
“我說什麼了?”,姜然抓住於楊衣領,急急的問:“我都說什麼了?啊?”
“你什麼都說了,要不是你電話給我,我怎麼找的到你。剛才,你什麼都說了。”於楊一臉責怪。
沉默!沉默!這個時候姜然只能沉默。
她望着天花板,於楊望着她。
原來,在最後理智淹沒時,她還記得給最親的朋友打個電話。
原來,沉浸在冬晨給她的打擊里時,她把什麼都哭訴了出來。而她,居然一點也不記得了。
有時,好姐妹勝過老公。生活,就是一部連續劇,任何狗血鏡頭,一點不差的,都可能出現。
如今,回想以往,再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不僅啞然失笑,想想,沒有什麼放不開的。別人傷害了你,沒必要自己再傷害自己。
這樣的時刻,姜然不希望周圍有熟人,哪怕是最親的人,看到她的狼狽。都會讓她覺得自慚形愧。
對於楊說了聲要離開,整理好自己,讓於楊送她到門口,站在門外,姜然面色深沉,對於楊說句:“記住,這事,只限你我。”
於楊無言的點頭。
姜然知道,於楊能理解,像她們這個年齡的女人,沒有了少女的張揚,更少了孩童的天真,除了幸福的,都是不幸的。
於楊曾經經歷過一段感情,對方高雅智慧,曾給青春的於楊無窮的愛慕,然後輕易的得到,最後,陪他走進婚姻殿堂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那段時間,姜然陪着於楊,聽她反覆絮叨:輕易送出的不會被珍惜,男人的甜言蜜語是女人致命的毒藥。
後來,那個男人補給於楊一家正在經營的咖啡店,算是表達他紳士一般的歉意。
於楊,經歷過幾場不咸不淡的戀愛,至今未婚。
姜然知道現在還不是挑明一切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回家,保姆接的,冬晨還沒有回來,也對,這個時候他應該要送美女回家的,苦笑了一下,告訴保姆:“一會人打個電話給先生,告訴他,我有事不能接孩子,他必須準時在妞妞放學時接到她”。
保姆應了一聲,姜然便掛掉了電話,走在鮮花點綴的小道,她開始思索。
首先,很慶幸,自己的大腦還是保持清醒。也許,別的女人看到這樣的情景便猶如天塌地陷,不再具備思考的能力,存下的,只有肢體的表達力。
在這樣的時刻,她能想到聯繫的,不是別人,不是那種比較愛八卦的女人,也不是那種容易義憤填膺拔刀相助的俠義女友,而是有過相似經歷,能夠理解她,並且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保持冷靜的於楊。
這段時間的沉默,太短又太長,想起冬晨給她的折磨,這種一點一滴的緩慢割傷,一秒由如無限,疼痛使得她度時如年;但是,想到以後,想到如何處理,姜然又感覺時間太短,還未理出短短一個頭緒,時間便飛快溜走。
坐在鮮花深處的長椅上,她開始回憶,回憶以往的甜蜜,冬晨笑起來亮晶晶的眼睛,微微上揚的嘴角,調皮的親吻,激烈的ai撫,以及他每天爬起來后頂着滴水的頭髮來親吻她,叫她起床。頭髮上的水珠,掠過她的臉,涼涼的,冰冰的,瀰漫著乾淨的清香味。
這種甜蜜,很快的被苦澀代替,她忘不了,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他旁邊的女人,他挽着她笑嘻嘻的臉。
剝皮一樣的痛苦,剛才還無比親密的人,忽然和你有了千山萬水也無法跨越的距離,那種心理上的隔閡,這輩子,能消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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