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登場

四日後，突厥駐軍突然拔營而起，全副武裝向玉門關逼近。

守將何勁與祁臻着戎裝帶領一萬士兵立於城牆外五公里處靜等敵人。

馬蹄聲和突厥士兵的嘶吼聲逐漸逼近，不肖半個時辰兩軍已然相接，此戰突厥首領連句場面話都沒說便率軍沖向隆軍，一場戰爭就此打響。

第一次戰爭祁臻只是看到了戰後損傷情況並未立於戰場之上，等這個養在上京的王爺真正接觸戰場時才明白了其可怕可憐之處：

他聽到了戰馬和敵人的吼聲在耳邊炸起，鮮血噴在他臉上，對面的突厥士兵生的高大威武，掄起的大刀鐵鎚把隆軍士兵砸的面容模糊，身邊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身首分離。

他也體會到了隆軍士兵視死如歸的精神，右臂斷了換左臂持刀，人倒下攢口氣也要抱住敵人腿腳，不畏生死前赴後繼沖向敵軍。

一萬士兵顯然在這勇猛無謂的七萬突厥人面前不值一提，

此戰只持續到中午，戰場上赤服黑甲的隆軍士兵就變的少之又少，十幾個士兵朝一團靠攏，中間圍着祁臻，何將軍早已不知去處，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些士兵都是多年以來養在身邊的影衛所扮，不止一次想帶他脫圍，但都失敗了。

祁臻多處負傷，身上力氣也早已耗盡，隨着身旁士兵越來越少，情況也越來越緊急。

這時，烏雲遮天，一睹肉牆擋在了他們前面，祁臻抬頭一看，赫然是一位身高九尺膀大腰圓的突厥士兵。

還沒來得及後退，就見這士兵舉起了鐵鎚一邊向他砸來，一邊獰笑着吐出不太標準的漢語：隆朝人，去死吧！

身邊士兵早已沒了護住他的力氣，他本人也再無還手之力。

祁臻穩了穩心神閉上眼睛輕道：“真的要折在這裏了嗎？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接着活！”少年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耳邊炸起，祁臻睜眼就看到了落地的鐵鎚，與鐵鎚一起落地的還有突厥士兵的頭顱，滾在地上，裹上一地沙塵。

祁臻的睫毛幾不可聞的抖了抖，向上看去，只見少年坐於馬背，背光留下的陰影襯得少年五官更加精緻，

他嘴角勾着笑，左手持長刀，右手向他伸出，祁臻愣愣的看着他，也許過了好久，也許僅是分秒之間，便伸出左手，借力坐到了馬背上。

“四哥，抓緊我啊。”祁俞持着長刀徑直衝向突厥將領，一刀砍下將領頭顱，隨即翻身下馬撿起頭顱高聲喊到：“突厥將領已死！戰士們，殺！”

附和他的，是周圍數萬將士的吼聲，此時不遠處的一個士兵才反應過來，大喊：“援軍到了！九王爺帶援軍趕到了！”

僅剩的隆軍士兵大喜，紛紛撿起軍旗握緊武器憋紅了臉蛋重新燃起士氣沖向敵軍，和新來的隆軍一起廝殺敵人。

沒有頭領的突厥士兵很快被打壓下來，不到兩個時辰，突厥士兵死傷近半，不得不撤軍狼狽後退。

此次戰爭，隆軍大勝！

此仗打完已至黃昏，夕陽灑在滿天遍野的黃沙上，彷彿給這景色度上一層金邊。

祁俞祁臻並排站在城樓上，看着不遠處的士兵收拾戰場，陸陸續續押解着俘虜進入城裏。

“為何來的這麼快，我以為至少還得三天援軍才會到。”

“前些日子北部回紇發生動亂，師傅派人查看，發現回紇與突厥之間探子不斷，再聯繫突厥公主被刺，我懷疑突厥可能與回紇聯手逼近我大隆邊境。

便向師傅請了五百騎兵往西查看情況，順便通知何將軍提高戒備。

我聽聞你被困玉門關時正在赤嶺，本想當時就趕過來，但是軍力不夠，在赤嶺等了四天才等到師傅派的八千先鋒，不敢耽擱，立馬快加鞭趕了過來，還好，我趕上了。”

“來得是真巧，稍慢那麼一些我都不會站在這裏了。”祁臻眯起眸子：“你說，這突厥軍隊近日還會反攻嗎？”

“不會。”祁俞狡黠的笑着：“因為…我的五百精兵被我派到後方燒了他們的糧倉。”

說罷轉頭看了一眼祁臻，兩人一對視就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

“這幾年不見，你啊，身量長了，五官長開了，四哥本來見你還有一點陌生，不過你這一耍小聰明成功了就興沖沖討賞的樣子還真是一點沒變，還是小孩子一個。”

“四哥倒是一點沒變，還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樣子，聽說你被困在玉門關時，我還有點擔心會嚇到你。”

祁臻摸了摸額頭：“不瞞你說，還…真的有點被嚇到了啊。”

“朝中那麼多大臣，你自小身子就不好，為何派你做使者來議和？”

“那麼多大臣，呵，膽子大且無用的卻不多。況且我來的時候沒想到會出這麼多變故……”

祁俞轉了身正視祁臻的眼睛：“四哥，你該是在上京賞花弄墨的，以後參戰的這種危險事情就不要參與了好嗎？大哥畢竟是大哥，以弟弟身份拒絕他也不會強求。”

他是你大哥不是我大哥…祁臻頓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來。“我知道戰場危險，這親身經歷了才知道有多麼可怕。小九，這些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戰場很殘忍，可是正是有了邊境將士的浴血奮戰才有內地人民的安居樂業不是嗎？”

祁俞望着黃沙夕陽：“四哥，上京紅梅漂亮，可這塞外黃沙也不差，我早就習慣了。”

祁臻輕輕執起祁俞的左手：“小九，總有一天你可以回去的。

祁俞摩挲着祁臻中指，眯眼笑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