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密函到手
轉眼過了四天,白天祁俞二人去常府監視常杜,夜裏就到春風閣看管難民,生怕出了什麼事情。
這幾天倒也沒什麼異常發生,就是出入常府的人突然多了起來,這讓他們去暗閣的機會又大大降低了。
四天沒睡過好覺,祁俞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戰場上呆多了早都習慣了,別說四天,再來個四天他都頂得住。
可是蘇景辰就不行了,疲憊之色溢於言表,連漂亮的眸子裏都失了些神采。
祁俞看着眼前一頓飯不知道閉了多少次眼睛的蘇景辰,又好笑又心疼,連忙勸他去睡一會。
祁俞是哄來又哄去,可蘇景辰死鴨子嘴硬就是不去,又磨了好一會,許是也覺得自己實在頂不住了,再三確定只要睡到半個時辰祁俞就過來喊醒他,才乖乖上床睡覺。
祁俞收拾完碗筷,走到床邊看着榻上熟睡的蘇景辰,右手伸去撥開他額前的碎發。
蘇景辰眼睛不算大卻很有神,睫毛又長又翹,是正宗的丹鳳眼型。要說旁人長着這種眼睛必然自含三分秋水四分媚態,可蘇景辰的眼睛裏卻是乾乾淨淨,還隱約帶了些清冷疏遠的感覺,此時閉着倒顯得他更加溫柔親和了些。
祁俞手指從額頭開始滑過眉心,沿着高挺的鼻子一路向下,最終停在了面前人兒的唇瓣上。
蘇景辰的唇很薄,但是唇形卻是極漂亮的。
祁俞看着唇瓣舔了舔嘴唇,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眼看快要碰在一起的時候,蘇景辰卻突然微睜開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人。
四目一對,祁俞心臟彷彿跳到了嗓子眼,猛的站起來退後了好幾步,蘇景辰迷迷糊糊問他可到半個時辰,祁俞急忙搖搖頭說沒有。
祁俞看着翻了個身又熟睡過去的蘇景辰,提着的心臟放了下去,憋住的氣也深深呼了出來。
祁俞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揚手就往腦袋上捶了一下:祁道逸你這是幹嘛呢!瘋了吧你!耍流氓不看對象的嗎!
祁俞立在原地自我批評自我譴責了好一會,才走到床榻前替蘇景辰掖了掖被子轉身出了醉風樓。
午時剛過,大太陽高高懸在空中,祁俞想着趴在房頂也不合適,就換了套便裝,趁着常府人多混了進去。
他穿過院落左拐右拐就到了書房門前,貼着牆四周觀察了一下,確定沒人看見后麻溜的就進了房中。
屋內沒人,祁俞走到書架旁看着起碼有上百卷的書咽了咽口水,試了好一會兒,終於是讓他找到了。
就見暗門緩緩翻轉,祁俞不敢耽擱連忙進到裏面。
“大,”他一隻腳剛邁進去就聽左邊一人發出聲音,猛的一轉頭和面前人打了個照面,二人皆是嚇了一跳。
黑衣人見眼前人不是常杜,連忙抽出劍指向祁俞。
祁俞看着直取他面門的長劍,脖子往左一歪右手食指彈開劍鋒,抬起腿就將面前人踹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趁黑衣人踉蹌之際,他彎腰抽出腿側匕首蓄力一發就衝到了黑衣人面前,匕首飛舞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如此近的距離限制了黑衣人的出劍速度,面對這樣的進攻,他也只能勉強格擋。
兩刃交鋒,火花四濺,金屬相撞發出的尖銳聲音在耳邊響起,直叫人牙床發酸渾身難受。
祁俞將內力運於匕首之上,不過數招之內,黑衣人的劍刃就開始出現缺口,而人也逐漸往後退去。
祁俞見黑衣人漸落下風,勾起嘴角,突然左腳一蹬右腿向上曲起,膝蓋直直的搗在他肚子上,而他一擊之後也沒繼續攻擊,反倒是停下來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半跪之姿捂着肚子不停的乾嘔,許是腹部過於難受,連那口水都回咽不住,一絲一絲的順着嘴角往下流。
祁俞嫌棄的看他一眼問道:“你是誰?為何在這?”
黑衣人連咳了幾聲,口水直直的噴在了祁俞靴子上,好不容易順了口氣說道:“你又是誰!”
祁俞皺着眉頭走上前去將匕首抵在黑衣人脖子上:“常杜的人?孩子現在在哪,還有那常杜和徐濤勾結的證據藏在哪裏?”
黑衣人抬頭憤憤的瞪他:“無可奉告!”
“不說我自己找。”祁俞抬起右腿用力向上一磕,黑衣人只覺下顎一陣劇痛,兩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祁俞將靴子往黑衣人身上蹭了蹭,然後越過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
和普通房間沒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些古董名劍。
祁俞看着案台左上角整整齊齊的碼着一堆文書,邁着步子就走到了案台邊,拿起紙一張一張的仔細翻了翻,結果卻發現記錄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什麼用。
他又走到了柜子邊,打開櫃門看了看:地契、銀票和一本常府開銷賬本,祁俞撇了撇嘴奇道:就這些東西,專門開個暗閣做什麼。
但是他又怕自己錯過什麼,拿着賬本坐在了案台後翻來翻去,還真讓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皇曆二月十七日,入庫賑災款二十萬兩白銀,整理舊糧倉四百兩,建造囚籠一千兩,開通地下通道四千兩,幫忙修建春風閣十六萬兩,共計二十一萬五千四百兩,支出一千四百兩。”
祁俞“哦”了一聲,怪不得那地牢周圍全是石頭,石門看起來年紀也比通道大了許多,原本還想一個月怎麼可能鑿出個石牢,原來是個廢棄的糧倉改建的。
祁俞將腿搭到案台上,一邊晃着一邊看着賬本,整個翻完了之後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於是他起身就準備離開。
也許是用的勁兒大了,椅子竟被他帶的向後仰去,祁俞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下去,右腳慌忙間從案台下方穿過去勾住了桌沿。
還沒來得及慶幸,右腳勾住的地方卻猛然一松,一塊木板猛的擊中他下巴,“嘭”的一聲直叫他後腦勺砸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事情來的太突然,他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有點懵,原本在木板上方的紙張飛在空中,一片一片落在他臉上。
祁俞坐起來揉了揉下巴又摸了摸後腦勺,順手撿起地上的紙張看了一下,本來正懵着的腦子突然間就恢復了清醒,無神的眼睛裏也蹦出了兩道光。
看着蓋着的官印和尾部寫着“吏部尚書董楚留”“大理寺卿方天志留”“刑部侍郎吳起傅留”等十七張官署文件,祁俞臉上笑開了花:“哈哈哈,這叫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果然,我九王爺一出手,老天都站在我這邊,哈哈哈。”
“哎呀哎呀,十一個大官啊,結黨營私官官相護,不得了不得了。”祁俞把文件揣進胸口:“你們這些朝廷蛀蟲,落在我手裏,死定了。”
祁俞正準備走,暗門突然反轉了過來,他連忙身子一閃就躲在古董桌后。
常杜一進來就發現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和歪斜了的桌子,連忙跑到案台前蹲在那摩挲桌底,卻發現本該待在那裏的文件全都沒了。
他又跑到黑衣人面前將他搖醒:“阿鐸,阿鐸?醒醒!醒醒!”
黑衣人揉了揉下顎,猛然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慌忙跪在地上:“大人,剛才有人闖了進來,他武功太高,我不敵,就……”
“看見那人什麼長相了嗎?”
“不是金陵人,屬下不認識。”
常杜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拿走了信件,我們完了。”
黑衣人眼睛一轉:“大人,信件里都是關於難民的,只要我們殺了難民來個死無對證,就還沒完,就算信件傳到了上京,沒有難民誰也不能給您定罪,況且宰相他那麼想拉攏您,不會隨便棄了的。”
常杜握緊了黑衣人的手,咬着牙說道:“好,子時動手,難民一個不留!”
祁俞躲在桌后揚了揚嘴角: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怎麼在我眼皮子底下殺光這八百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