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出現線索
自從那晚分開行動已過兩日，他們嘗試過從城中人身上下手，但是自從管虎和傅楚頤死後，路人對他們提到災民一事不僅更加守口如瓶，而且一度想要拉他們去報官自證清白。
於是思來想去還是得從西北難民村找突破。
午後，他們重新去了難民村，挨家挨戶依舊是緊閉門窗，但唯有那天與蘇景辰發生爭執的一家門是開着的。
院子裏除草的夫妻倆一見他們來，立馬沖回屋子裏就要關門。
祁俞眼疾手快，在門快要關上的時候把手卡在了門縫上，叫那男人是怎麼也關不上。
男人怕傷了他，沒得辦法只好鬆了手。
“什麼事？”
“還是災民的事。”
“那沒什麼可說的了。”男人見祁俞手抽回去立馬關上門，結果卻發現底下還有一隻腳卡着。
“你們都是從揚州逃難過來的，途中互幫的情意我們雖沒經歷過，但卻可以想像的到。現在將近七百難民不知所蹤生死未卜，你們就安心在這住下嗎？”
“沒什麼好說的，放開！”男人說過之後，就見女人從屋子裏拿出一根粗棍作狀要往祁俞腿上招呼：“再不滾就打斷你的腿信不信。”
祁俞沒縮，依舊說道：“我們與難民無親無故為了良心都捨命查真相，你當真就這麼狠心！”
女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啞了聲音最終還是沒說，只是抬頭看着男人，面上有些動容，
男人低頭看了看女人，咬了咬牙，頓了幾秒后陡然間加大聲音讓他滾，不過嘴上說是讓他滾，但眼神卻是擦過祁俞左邊看了看院牆又看了看遠處金陵城，右腳還輕輕跺了跺地面。
祁俞心中一動，將腳拿了出來。男人連忙將門關上，祁俞退了幾步走到蘇景辰旁邊，
兩人走到牆邊觀察：非常平常的一塊牆面，幾塊散土堆在牆角，雜草自土堆往牆上攀伸，草葉下藏着星星點點的小白花點綴，沒有什麼特別的。
“蘇兄，”祁俞剛要開口，就被蘇景辰打斷：“回去再說。”
祁俞點了點頭就和蘇景辰離開了院落，朝城裏走去。
回到醉風樓的時候已經入夜，
蘇景辰坐在桌邊喝着茶水，祁俞半倚在窗台上看着遠處的春風閣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祁俞問道：“蘇兄，你怎麼看？”
蘇景辰放下茶杯：“問他餘下難民現在何處，他先是看向了牆角，又望向了這金陵城，最後跺了跺地面，
很明顯，后兩處告訴我們災民正在這金陵城內，且極有可能是被困在地下，至於第一個，牆角？草？還是花？”蘇景辰搖了搖頭：“不知道。”
“牆角…草…花…花？！”祁俞眯起眼睛：“蘇兄，你調查過春風閣嗎？”
“並未。”
“為何？你不覺得那裏有問題？”祁俞跳下來走到桌邊坐下看着他。
“懷疑過，”
“那…”
“師門有訓，不可出入煙花之地。”
祁俞笑出聲：“你們師門還有這麼古板的規矩？不入煙花之地，哈哈哈哈哈，是準備修仙嗎你們。”
蘇景辰沒說話，
祁俞突然間想到什麼，看着蘇景辰的眼睛說道：“你不會沒近過女色吧？”
“沒有。”
“男色呢？”
“也沒有。”
“哈哈哈哈哈，”祁俞垂着桌子大笑：“蘇兄，你活了二十年居然沒嘗過情愛滋味，厲害厲害。”
蘇景辰看着他抿了抿嘴：“好笑嗎？”
“不好笑不好笑，”祁俞口中雖是這麼說，但還是捂着肚子笑了一會才收斂下來，
“我一直覺得那裏有問題，也懷疑那男人說的第一個線索指的是花，即花樓。一會你留在這，我去探探。”
“我也去。”
“你不是不去煙花之地？”祁俞問道。
蘇景辰看了他一眼：“如果真是那裏，我怕你不能全身而退。”
“蘇景辰，你擔心我啊。”祁俞笑嘻嘻的看着他。
“不是，我怕你無能壞大事。”蘇景辰站起來甩了甩袖子往床上走去。
祁俞偷偷樂道：“誒，蘇景辰，你耳朵紅啦！”
蘇景辰聽罷腳下一個踉蹌，轉身就要拔劍，祁俞見勢不對，風似的連忙跑了出去，嘴裏還念叨着“蘇兄，我一會再來找你啊。”
蘇景辰看着禁閉的房門，收了劍躺在床上，想到了祁俞輕佻又慫賤的樣子，輕輕笑出了聲：九王爺，比傳說中的有趣多了……
後半夜，
春風閣外兩個黑影偷偷摸摸翻進後院，在院裏轉來轉去彷彿在找些什麼，月光照在臉上，模樣漸漸清晰起來，正是祁俞蘇景辰二人。
祁俞一邊在院子裏翻來翻去，一邊說：“蘇景辰，你說這難民不會真在這地底下吧。”
“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看不出這裏有什麼異樣。”
“我一直好奇一個問題，那男人讓我來救這八百災民，明顯告訴我災民還活着，或者一部分還活着。
就算常杜為了兒子殺了那二十多個難民，可是餘下災民與死去這些人又沒有血緣關係，他為什麼不用錢擺平呢，八百災民說少不少說多不多，加上朝廷賑災銀，他也不需要再添多少啊。”
蘇景辰看了他一眼：“人心又哪是金錢能填的滿的。他近三十年為官清廉，且不說他府內積蓄夠不夠，就算是夠了，他將銀子撥給災民安置好他們，就相當於有把柄攥在了這麼多人手裏。
當其中災民手裏錢財用完走投無路時，必然要拿此要挾他，你說，他是幫還是不幫，他又能幫幾次，幫多少。”
祁俞點了點頭：“有道理。那為什麼他不選擇把災民全殺光，而是藏起來，這不是就留着把柄等着人來查他嗎？”
蘇景辰停下了手中動作，抬起頭望向東方，笑了笑：“也許是良知未泯吧，誰知道呢。”
兩人沿着牆壁摸來摸去，又翻遍了這院落里的每一處，還是一無所獲，祁俞原地撓了撓頭：“難道是我想錯了，或者通向地下的通道在樓內？”
兩人正要離開回去再議，突然間地上傳來一陣輕顫，孩童的微弱的哭聲陡然響了起來，在這針落可聞的寂靜夜裏顯得有些突兀。
祁俞豎起耳朵仔細辨別聲音傳來的方向，餘光一瞥就見蘇景辰已經趴在地上，還皺起了眉頭。
祁俞心裏一動連忙趴下，孩子的哭聲正是從地下傳來。
幾秒后，地下又傳來一陣輕顫，孩子的哭聲消失了，腳步聲卻傳了出來，而且越來越近。
祁俞二人立馬飛到牆上，觀察底下的情況。
就見一青衣男人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竟然是那知府師爺陸有為。
陸有為把鞋底在台階上使勁蹭了蹭，等到鞋子淤泥蹭完之後，從腰間掏出了一把鑰匙，打開春風閣後門走了進去。
祁俞蘇景辰對視一眼，又過了一會兒，確認師爺不會回來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躍了下去，閃進了廚房。
二人順着泥腳印一路走到灶台旁邊，祁俞看着這碩大的裝着滿噹噹清水的水缸，看了看蘇景辰：“要搬開嗎？”
見蘇景辰點了點頭，他說干就干，原地扎了個馬步調出丹田氣力一使勁抓住缸壁就將水缸挪開了半米，露出了原本被掩蓋的位置。
“沒有？”祁俞看着毫無異樣的地面很是詫異，圍着原本水缸下的位置又轉了一圈：“怎麼會沒有！”
蘇景辰看了看地面，一般水缸水汽下溢所處的地面都會長滿青苔，這地面不僅沒有，反倒比其它地板還要乾淨一些。再仔細一看，這處的地板居然還有一絲裂縫。
於是蘇景辰輕推了祁俞一把，祁俞剛要開口問“幹嘛推我”，結果就見蘇景辰在他原本腳下的位置掀起了一塊石板。
祁俞看着石板下透着光的通道咽了口口水，蘇景辰沖他使了使眼色，起身就要往下走。
祁俞拽住蘇景辰把他往自己身後一拉，小聲說道：“我先下，你跟在我後面。”說完后邁開長腿走了下去。
蘇景辰看着他的背影輕輕揚了揚唇角，見祁俞轉頭要和他說什麼，立馬拉下了臉，掩飾了臉上的笑意。
祁俞一回頭就看見他面色不善，轉了轉眼珠：怎麼了這是？又怎麼了這是？剛才拽疼他了？沒有吧，又不是女孩子那麼嬌弱。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答案，只好訕訕的說：“小心點，台階有點滑。”
蘇景辰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