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金陵異狀
四月的金陵萬物復蘇鶯啼草長，梅花落敗，倒是這桃花梨花競相開放爭姿奪彩，粉嫩白皙的花瓣恰似那二八年華的美麗少女，嬌羞又動人。
不遠處花樓內歌舞昇平，舞女歌妓笑聲和客人調笑聲相互應和，樓下傳來小販的叫賣聲和嬉笑打罵聲，又給這羞澀可人的金陵又添上一筆人間煙火氣。
祁俞收起玉骨扇，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臉上掛着笑意：“這金陵可真是美，連桃花都比其他地方紅一些，等我老了之後，還真想在這買處宅子頤養天年混吃等死。”
“王爺，您能有點追求嗎？什麼就混吃等死頤養天年了。”
“你跟我這麼多年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志向一直都是當個閑散王爺，早晨去上個早朝，回來之後就去青樓妓院會會情人兒，哪天心情好了帶兩個侍衛上街調戲調戲良家婦女，多快活的日子啊。”
十四白眼越翻越高：“你要是不參軍真的對社稷一點貢獻也沒有，那種日子你是別想了，下輩子吧。”
祁俞撇了撇嘴：“這我不否認。”
十四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堂堂驃騎大將軍，當今九王爺，你這一天腦子裏能不能想些保家衛國的事情。想想江山想想百姓，你想什麼頤養天年調戲良家婦女呢！”
祁俞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我錯了行不行，煩死個人。”
說完祁俞又倒了一杯酒，喝完后說道：“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咱們啊，哪次出戰不是龍潭虎穴，九死一生，誰知道我能不能活到變老的時候呢，想那麼多做什麼。”
十四見他這樣說，也是沒了話。
過了一會，祁俞看着樓下的美景突然開口道：“你說這白日的金陵是人間天堂，那夜裏的金陵是什麼呢？總不會差別太大吧。”
十四抿了抿茶水：“也許是煉獄也說不定。”
祁俞伸了個懶腰：“要真是煉獄的話，我還有點好奇魔鬼長什麼樣。”
“臉是差別不大，可心就較我們黑許多了。”十四眯了眯眼睛望着遠處的知府府。
祁俞不再接茬，搖了搖玉骨扇閉着眼睛：“人吶，不該碰的東西就不要碰，白天來這醉風樓嘗嘗桃花酒，晚上去那春風閣會會情人兒，這樣的生活不逍遙嗎?”
“人心最難揣測。”十四回道。
祁俞沒說話，
靜了好久以後十四開口問道：“王爺，你希望，是真還是假？”
“我自然希望這繁華是真，災民是假。可是真相又豈是我們說了就能算的。”
“王爺信他的話嗎？”
“若是不信我不會來。”祁俞摸了摸右手虎口，又想起了那晚男人死死扣住他手掌求他救命的樣子。
“王爺？”十四見他發愣，伸出手在他眼前擺了擺。
“走吧！”祁俞從回憶中回來，起身走出酒樓。
“去哪？”十四跟在他身後問道。
“既要查案，那便需要去消息最靈通的地方。”祁俞勾起嘴角衝著十四邪笑，手指指向東面：“那兒！”
十四順着指尖看去，腦袋上瞬間掛了幾條黑線……
是夜，春風閣內：
十四看着對面左擁右抱喝花酒的祁俞，無奈的瞪着他：“這都三天了，天天泡在這花樓里，少爺，能不能幹點正事。”
祁俞毫不在意，咬下遞在嘴邊的葡萄，又親了口旁邊的綠衣姑娘，見十四眼神更加無奈之後，只好給了姑娘錠銀子，把兩人遣了出去。
見二人走後，才說道：“怎麼沒幹正事，你不要着急啊，再等等。”
“到底在等什麼？咱們能去知府家裏探一探嗎？在這就是浪費時間！”
“你沒發現奇怪的地方嗎？”祁俞自顧自的剝了個橘子，一邊吃一邊說。
“什麼？”
“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問過姑娘災民的事情，可是她們一聽到災民兩個字臉色立馬就變了，比街上隨便拉來的一個路人還要驚恐，然後開始轉移話題，實在避不過就用一句‘早都解決了’來堵我們。
還有我與姑娘在床上之時，曾試探過詢問她們，但她們依舊是不肯說。你說這青樓姑娘為的是什麼，不就是財嗎？現在我給了她錢，除我與她二人之外又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這錢這麼好賺，她們卻還是不敢，肯定有貓膩。”
十四驚訝道：“啊？真的嗎？”
然後十四彷彿突然想到什麼指着祁俞說：“哦～我看出來了，你又在騙我，你就是想在這花樓逛着姑娘玩着。”
祁俞翻了個白眼。
十四接着又說：“少爺，你要是喜歡，等結束之後天天來我都不管你，可是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真不多，那八百條人命可是說沒就沒了，我們真的不應該在這浪費時間。”
祁俞看着十四直勾勾的譴責的眼神，嘆了口氣道：“我騙你做什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罷，看到十四眯起的眼睛，想到自己確實因為逛青樓這事上騙了十四不少回，於是摸了摸鼻子假裝看不懂他的眼神：“十四你哪都好，武功不錯，長相不錯，偏偏就這腦子不行。”
祁俞見十四翻了個白眼又說：“我問你，朝廷撥了多少賑災款。”
“二十萬兩。”
“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十四剛說完就靈光一閃：“會不會被知府吞了？”
“你怎麼就肯定一定是知府幹的。”祁俞無奈的翻個白眼，“你覺得建造這春風閣要花多少銀子？”
十四打量了一下這三層春風閣：“怎麼也得要幾萬兩白銀吧。”十四突然反應過來：“這個不會是賑災款蓋的吧。”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整個金陵城除了這春風閣，在近半年之內沒有過新建過大型的酒樓和設施。
而這春風閣不論是從規模、位置和姑娘姿色來看沒有幾年時間肯定建造不出來，但是據我所知，這裏從開始修建到開門接客一共只用了五個月。”
祁俞一邊說一邊豎起左手伸出五個指頭在十四面前擺了擺：“你說這裏沒鬼，我不相信，所以當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時候在這裏查案最靠譜。”
“那王爺你這幾天在這都是為了查案？”十四挑着眉毛將信將疑。
祁俞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乾笑着說：“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