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惹怒相子

第九章:惹怒相子

“常兄?常道逸?”沈飛南伸出手掌在祁俞面前掠過,喊了好幾聲面前的人才回過神來:“怎麼了?魂丟了?”

祁俞搖了搖頭:“無事。”

沈飛南打量着祁俞,自百花廳宴已過十五日,今天剛巧是那元宵佳節,也是秦煙姑娘再次登台的日子。

他與祁俞老早就到了這群芳樓,尋了個好坐處。按理說這祁俞照着他平時那不着調的性子,早就左擁右抱順便再調侃調侃他沈飛南沒出息了。

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不停跑神,這美女好酒作伴竟也提不起一絲興趣。

再說這祁俞最近也有些不在狀態。

自從那日從宮中回來后,他腦子裏就儘是現在他四哥紅着眼眶說“等他十年”的樣子。

他自從十二歲時父皇駕崩就斷了回京的心,自認為這上京無一人牽挂他,卻沒想到還有他四哥在心心念念的等着他回來。

時隔多年再次感受到了親情,讓他心裏暖,也有些苦。

“常兄,你今日怎麼了?”

“沒事。”

沈飛南瞧他這樣子,憋了一會後說道:“常兄,我還是覺得不妥,那徐寰宇可是宰相三公子,惹着他沒什麼好處的,要不算了吧。”

祁俞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你怕什麼?宰相兒子怎麼樣,群芳樓訂的規矩是什麼,價高者得秦煙姑娘一晚,我們付錢就是了,又不是搶,我們理虧嗎?”

“哎呀,這不是理不理虧的問題,那徐寰宇是個狠角色,我怕他傷到你或者鬧到我爹那,都,都,唉!。”

祁俞白了他一眼:“別老操這些沒用的心,他傷不到我,而且這風月場上的事他敢被他爹知道?更何況還鬧到你爹那裏。”

沈飛南看了看他,卡了卡,拒絕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今日群芳樓也是熱鬧,許是過年的原因,這不僅平時的世家子弟王孫公子在這聚着,連路過停留的商人和遊玩的人也進來一睹這上京最大風月場所的奢華。

隨着秦煙姑娘出場的時間越來越近,這樓下的人也是越來越多,畢竟大家都想看看這上京第一花魁到底是個什麼傾國傾城的模樣。

和上次出場方式不一樣,甚至說是比上次要隨意許多,這次秦煙是從二樓的雅間裏順着樓梯緩緩走下來的,不過依舊是穿着紅色霓裳羽衣,一顰一笑都透着柔媚。

就見她愈往下周圍聲音愈低,直到她穿過人群走到大堂坐下時,人群中徹底沒了聲音。

秦煙撥了撥琴弦笑着說:“今日是奴家二十歲的生辰,改了個規矩,不談錢。奴家給官人們彈一曲,若有能有聽懂奴家彈的是什麼,今個兒就得奴家一晚。”

此話一出,人群中討論的聲音又大了起來,秦煙玉手撫住琴弦,清亮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大廳。

這音律從剛開始的輕快歡脫到中期的婉轉悠揚再到後期的沉聲低鳴,每個曲調變化循序漸進卻又讓人摸不着調。

酒樓中有不少懂音律的世家公子哥,越聽眉頭皺起越深。

這首曲子底律像是“鳳求凰”,但是又在“鳳求凰”的基礎上變動了不少。

這“鳳求凰”本意是那初嘗情愛的少女少年相戀至成親再到白頭偕老的故事,曲調應是歡快明朗的,可這秦煙彈給人的感覺確是不同。

一曲還未彈完人群中就有質疑的聲音透了出來“這彈的是什麼?鳳求凰?簡直漏洞百出!”、“什麼上京第一花魁,臉長得一般,琴藝更是一般!”、“故作清高”、“就這樣的女人還值得那宰相三公子次次重金連包八月?”等等。

祁俞不懂音律,可是從這曲調來聽,應該是彈的還不錯的。

於是他轉頭看了看沈飛南,就見這沈飛南面色糾結,眼裏含光,心疼滋味溢於言表,祁俞想了想,沈兄應該是聽懂了。

一曲終了,旁邊丫鬟取走古琴,秦煙笑着站了起來:“可有官人聽懂了奴家彈的是什麼?”

人群中有人沒底氣的回答“鳳求凰”“楚攝離”“紅樓孤戚”,皆被秦煙一一否決。

祁俞戳了戳沈飛南:“你聽懂了嗎?我不懂音律不知道她彈了什麼。”

沈飛南搖了搖頭后又點了點頭。

祁俞提高聲調衝著秦煙喊道:“姑娘,這兒~”

還沒等秦煙回答,沈飛南就低聲說道:“常兄!人太多了,我不敢…”

“你怕什麼!”祁俞連忙扯着沈飛南衣服把他拽了下去。

沈飛南杵在原地,無數的眼光落在他身上,竟讓他冒出了些薄汗,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秦煙瞧他緊張,沖他一笑:“公子,大膽說便是。”

沈飛南咬咬牙,還是說不出話,只好抽出腰間的笛子吹了起來。

周圍人笑他作怪博眼球,可沈飛南卻始終未停,秦煙也未說一話。

直到笛聲停止,秦煙還是嘴角帶笑,沈飛南低下頭左手持笛右手絞着衣服,臉是紅透了。

祁俞瞧這僵下來的場面,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敢問公子姓名?”

“在,在下沈飛南。”沈飛南在秦煙說話的時候抬頭看了一下,可也僅僅是一下腦袋就馬上又低了下去,臉更紅了。

“今晚,就請沈公子關照了。”秦煙捂嘴笑他有趣,邁了邁步子站在他身前行了個禮。

祁俞本以為砸了,沒想到這錢財一文未出,吹了個笛子就解決了,倒也笑着感嘆道:緣分這種東西真是說不好。

“煙兒,這不合適吧。”人群中一名身穿藏藍冰綢長袍的年輕男人走過來,說道:“你臨時改了規矩就先不說了,可沈飛南並未按照你的要求回答,今晚你就要和他走?合適嗎?”

“徐公子,奴家定的規矩還是奴家說了算。”

徐寰宇一把捏住秦煙臉頰,逼的她抬高腦袋和他對視:“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連自己身份都不記得了?”

“哎呦,哎呦,徐少你這麼幹嘛呀。”那老鴇本是站在那後方人群中,看這事態不太對勁立馬扭着身子甩着手帕走過來:“徐少您先放手,這小煙細皮嫩肉的可禁不起您這麼碰,您先放開,有話好好說。”

“媽媽,給個說法吧。”徐寰宇放開手衝著老鴇說。

老鴇看了看徐寰宇又看了看沈飛南,不知如何是好。

今兒個本是秦煙二十歲生辰,她這姑娘突然間找她討了個生辰禮,要今晚選人換個規矩。

她念着秦煙近三年替她賺了不少錢,又想着也沒人敢和宰相三公子爭,就也隨她去了,結果還真有這不開眼的來攪局,現在這局面可真是讓她為難。

秦煙看着老鴇眼珠轉來轉去,輕輕扯了扯老鴇衣角:“媽媽,你可答應我的。”

“媽媽,你可得想好,只有我徐寰宇玩膩不要她,可沒有她換人不跟我這一說。今日要讓我當著這麼多人面前下不來台,明日我就能讓這群芳樓開不下去。”

這徐寰宇心裏也是起了些氣,一方面,自小到大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也沒有他得不到的人,這秦煙他還沒玩膩不想放手讓旁人覬覦。

這另一方面是前幾天他在上京世家公子圈裏發話了,今天要讓秦煙陪他和交好的幾個少爺一起喝個酒。現在人都在那看着呢,要是食言,他徐寰宇可丟不起這人。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根本瞧不起沈飛南,一個吏部侍郎的兒子也配和他爭,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秦煙見老鴇不說話,心裏也有些數,徑直的走到了沈飛南身邊,立場表現的很明顯了。

徐寰宇清楚了秦煙態度,牙齒咬的吱吱作響,一巴掌就朝秦煙臉上打下去。

結果卻撲了個空,原來是沈飛南見勢不對把秦煙拽到了他身後。

他用得力氣本來就大,這打空了之後一下沒收住,竟然往前踉蹌一步。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笑了出來,逼得徐寰宇氣血直衝腦門。

“沈飛南,你敢和我作對!”徐寰宇一把拽起沈飛南衣領:“你膽子挺肥!”

身後其中一個公子哥也說道:“喲,平時唯唯諾諾的沈兄今日為了紅顏也敢站出來和徐少作對啊。”

“徐,徐少爺,”沈飛南嚇得面色蒼白,但是一想到秦煙還在自己身後,如果自己現在退縮了,今晚秦煙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於是小着聲音說道:“徐少爺,秦煙姑娘既是不肯,你又何必強迫她。”

徐寰宇氣急敗壞:“你他媽還敢說話,我強不強迫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算哪根蔥,敢護着她!”

然後一把推開沈飛南,朝着右邊武侍吼道:“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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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別君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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