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嬌妻養成（9）
這如玉郡主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太厲害了吧，她明明是為了她自己拉攏他利用他，想要他做公主府的內應，還做出一副對他深情不悔的樣子，讓人着實看不慣。
與其看郡主這幅虛偽的模樣，他還不如回公主府去看姬凌姝。
“我離開太久公主府恐怕會引起懷疑，郡主，我就先回去了。”羅宸說著起身。
如玉郡主也跟着起身，她溫和地開口，欲跟着羅宸一起離開：“我送你到外面。”
“……”羅宸。
他還可以再回去坐會兒不？
羅宸回去之後就將他跟如玉郡主的對話跟凌姝完完全全地幾乎是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凌姝有些震驚羅宸的做法。
她只想羅宸不要阻礙她的路就好，省得她還要費腦子想辦法除掉他，沒想到他會主動地跟她表忠心，三番兩次地示好，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等羅宸說完，她淡淡道：“說吧，你這麼坦白是不是故意想讓我信任你，好背叛我與那如玉郡主裏應外合？”
羅宸腳下差點一個趔趄栽倒。
他都這麼明白地說了，她居然還懷疑他別有所圖，他就差將自己一顆赤誠之心被亮出來給凌姝看了。
羅宸神色認真，說出的話更認真：“妾身對公主一片真心，絕無人任何背叛之意。”
“諒你也不敢。”
“……”羅宸。
羅宸腳下一滑，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那您老是懷疑個什麼勁？
“行了，我有些乏了，你下去吧，以後有事沒事不要來見我。”凌姝不願意與羅宸多說了。
她對上個世界的羅醫生沒有什麼好感，更是對這個她覺得像是羅醫生的人也沒有任何的好感。
只要他的目的與她的目的不衝突，她可以眼不見為淨髮發善心饒他一條性命。
羅宸要說出的話噎在肚子中。
姬凌姝這是打定主意與他不再見面了，她或許根本就不在意他是否與如玉郡主暗中勾結。
他沉思片刻，她都對他這麼不耐煩了，他還要怎麼完成他宿主的任務？
走出門，回頭看了凌姝一眼，他輕輕地吐了口氣。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徐徐圖之吧。
羅宸眼巴巴的示好凌姝是感受地出來的，不過……
她眸光微閃，在羅宸沒主動表露出他真正的目的時，她是不會對他假以辭色的。
反正她不急。
她看向紅兒：“紅兒，馮燊那裏有什麼消息傳來嗎？”
紅兒面上閃過一道憂色：“公主，馮燊自盡了。”
“什麼？”凌姝激動地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神色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古怪。
“公主，”紅兒被凌姝嚇了一跳，她知道凌姝誤會了，忙道：“又救回來了，救回來了。”
凌姝緊繃的心弦這才放鬆下來。
她瞪了紅兒一眼。
這丫頭真是嚇死她了。
紅兒被凌姝瞪一點都不傷心，反而還笑嘻嘻道：“公主，是婢子不對，您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別跟婢子這種低等的人一般見識。”
凌姝深深地看她一眼。
紅兒被凌姝看地莫名有點害怕。
公主今天是怎麼了？為何這麼看着她？難道她說錯什麼了嗎？
“公……公主。”
凌姝收回視線，聲音冷淡，卻帶着不容忽視的關切：“沒有誰天生下來是低等的，凡事在人，切莫看低自己，記着，你是我身邊最重要的人。”
紅兒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她含笑着點頭：“是，公主。”
“好了，說一說那馮燊吧。”
紅兒收拾好心情，她說道：“這些日子如玉郡主一點都不待見馮燊了，甚至連見都不願意見他呢，可真夠絕情的，今日馮燊大概是受不了被如玉郡主冷待，居然闖進如玉郡主的房間要求見如玉郡主，如玉郡主對着馮燊潑了一盆冷水，多日的冷漠疏離，再加上最後壓死駱駝的一根稻草，馮燊便受不了打擊想要自殺，不過幸好有公主您以前留下的婢女保護馮燊，發現情況不對將他給救了下來，不然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凌姝也非常慶幸她沒有將保護馮燊的人給帶回府來。
不然她這任務估計得懸。
“紅兒，讓人以後盯緊點，千萬不能讓他出事。”
“婢子遵命，定不會辜負公主所託。”
都出了這種自殺的事情，凌姝覺得馮燊的日子想必不會太好過，她打算去見見他。
當天晚上，夜黑風輕，月朗星稀，凌姝換了一身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緊身黑衣，悄悄地越過郡主府的高牆從上面一躍而下。
她提前打聽好了馮燊的住處背下了地圖，做好了十足的準備才來來到了這裏。
馮燊已經對如玉郡主心灰意冷到要自殺了，也是她該出手的時機了。
這一年來，她一直沒有放棄修鍊內功心法和她的精神力，到現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普通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在這黑夜中，她修鍊的精神力也派上了用場。
她在夜空中可視萬物，跟在白天所看到的沒有什麼差別，聽力也能聽到很遠處傳來的細微的聲音，這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馮燊走到窗戶處正準備關窗，眼眼黑影一閃，他剛要叫人，便被凌姝捂住了嘴，看到凌姝的臉認出她后眼睛一亮。
凌姝將他逼退到牆角：“你若是答應我不出聲，我便放開你。”
馮燊忙不迭地點頭。
凌姝這才將他給放開。
“公主……”時隔一年，再次見到凌姝，馮燊心情有點複雜。
他對凌姝已經沒有了厭惡的感覺。
凌姝掃了房間一眼，在桌子前坐下，並對馮燊道：“坐吧，在我面前不用拘束。”
“……”馮燊，他怎麼覺得他才是客人？
“謝謝公主的救命之恩。”他並沒有坐下，反而對凌姝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表示了自己大大的誠意和感激。
“不必謝我，你其實應該謝謝你沒有放棄你自己。”
馮燊唇角有些苦澀。
是啊，他應該謝謝他想明白了，但他也明白是凌姝給了他這次生機，也給了他想明白重新再來的機會。
她終究還是他的恩人。
“你如此作踐自己，是否還喜歡着如玉郡主？”
馮燊沉默一刻。
在凌姝以為他不願意回答自己的時候，他慢慢說道：“這麼多年來，感情終歸還是有的，只是我現在看透了她的冷漠無情和翻臉不認人，用到我的時候，我是她的所有，用不到我的時候，我便什麼都不是，天底下怎麼還會有這麼雙標的人？也許這樣挺好，沒有被她矇騙一輩子到頭來什麼都不知道。”
凌姝點點頭，馮燊對如玉郡主的感情是真的，想讓他完全割捨想必也是不太可能的，她又問道：“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馮燊眼中閃過茫然之色，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想好。”
凌姝道：“你想不想離開郡主府？”
聽到這話，馮燊面露驚恐之色，離開郡主府帶他去公主府嗎？
他下意識地後退，他可沒有忘記眼前的人之前是如何囚禁他的，還逼迫他與她……
凌姝看他這激動的反應，抿唇一笑，笑容中帶着一分安撫：“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將你帶進公主府的，更加不會囚禁你、強迫你，我想幫你而已，原因有兩個，第一是想為之前對你做過傷害的事情做一些彌補，第二，畢竟我曾經真心喜歡過你，雖然我已經將你放心了，但是我心中也是想你能好好地活着，做一個不被束縛，開心快樂的馮燊。”
馮燊面上有些尷尬。
心中卻有些感動的同時又有些慚愧。
他剛才的反應太不應該了，凌姝是真心實意地為他好，他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現在的公主也許真的跟之前的公主不一樣了。
給人的感覺、行為舉止，乃至氣質神色都讓人安心了許多。
他不再畏懼她，不用再擔心被她抓走，而是可以平靜地跟她相處，讓人的人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
“謝謝公主，我暫時還不打算離開。”馮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下定決心。
即便這公主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他也不能全然相信她，聽她安排，萬一……萬一她都是裝的呢？
凌姝微微點頭：“沒關係，你若是什麼時候想通了就讓婢女傳信給我就行。”
她沒有逼迫，也沒有相勸，今日的交談到此刻也差不多了，她說了告辭的話便轉身要往外面走。
“公主……”身後男子清朗好聽的聲音傳來。
凌姝腳下一頓，回過頭看了對着自己欲言又止的馮燊。
“馮公子，你還有什麼事情嗎？”她問道。
不是馮夫人，而是馮公子，她知道他對如玉郡主已經沒有了情義，也不願意跟郡主府有什麼關係，這是她對他基本的尊重。
馮燊眼眶一熱，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他公子了。
“我……”馮燊張了張嘴，道：“可否給我三天的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凌姝嘴角微彎，答應下來：“那我三日後我在醉仙樓雅間等候。”
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逝，馮燊都沒有看清楚凌姝便不見了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剛才的情景彷彿是做夢一般讓人感覺很不真實，夜色靜悄悄的，彷彿世間一切皆被黑暗吞噬。
應該不是夢，是真的公主來了，是姬凌姝來了。
她要幫他，還要帶他走呢。
他對她不夠了解，不知道她是否打着別的算盤故意做這些，他的腦海中有的大部分都是姬凌姝強取豪奪的不好的場景，可是她今日的態度讓他很安心，她到底該不該信任他一次？
他陷入了沉思。
一夜無眠，馮燊也坐在窗口盯着窗外定了一個晚上，天空剛剛破曉，偶有幾聲雞鳴響起。
馮燊坐着竟絲毫不覺得困。
這一晚上，他想了很多事情。
他馮燊這一生好像都在依附着他人而活，不管是姬凌姝還是如玉郡主，與他低微的身份相比，她們錦衣玉食，高高在上，跟他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想要的心愿其實……也很簡答啊！
在合適的年紀成婚生子，跟着心愛的女子白頭偕老過着簡單快活的日子，可就是這般簡單的願望被姬凌姝給破壞了。
她的出現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他心中還是恨她的，也是那些仇恨讓他蒙蔽了眼睛，讓他在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對他伸出援助之手，進一步將他推入更深的深淵。
恨嗎？難受嗎？心痛嗎？當然，都有，可那些都改變不少，他一介男子的身份在這世界上立足本就很多，又碰上兩個可以攪亂他人生尋常人家也許一輩子都難以見到的貴女，不知道該說是幸還是不幸。
他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他不想再恨，也不想再愛了，他只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馮燊。
想通這一切，馮燊心中豁然開朗。
天剛剛亮他便再次去見如玉郡主，想要求如玉郡主給他自由之身，既然如玉郡主不再在乎他了，那他是去是留都無所謂了。
沒想到如玉郡主人沒見到，他倒是被鼻青臉腫地打了出來。
那領頭的丫鬟非常凶，罵罵咧咧道：“你個小賤蹄子都沒點眼力勁啊，郡主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馮燊摸着有些紅腫的臉頰，他對着房門拱手，大聲喊道：“馮燊請求郡主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馮燊自由之身。”
丫鬟嗤笑一聲：“郡主府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誰都跟你一樣隨意，還要規矩做什麼？”
她抬手就要繼續打馮燊，被一雙玉手按住了手。
看到玉手的主人，丫鬟忙放下自己的手，低垂下頭，神情恭敬：“郡主”。
如玉郡主眸色深沉地看了馮燊一眼，對他道：“進來說吧。”
她轉身邁步往裏屋裏去，馮燊沉默地跟上。
如玉郡主在椅子上坐下，她看向馮燊，問道：“你想要離開郡主府？”
馮燊點頭，認真道：“馮燊自知郡主不喜歡馮燊了，馮燊想要給自己保留最後一份體面，省得以後在郡主的面前招人煩讓郡主更加厭棄馮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