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兄妹情深
柯凡點點頭，用簽字筆在會議記錄上隨手勾畫了些什麼。
待到招商部最後一名同事王曉鷗彙報時，狄總放下手裏的簽字筆，身子向後方的靠背倚去。等王曉鷗彙報完，狄總總結道：“就是一個牌子也沒談下來，是嗎？”
王曉鷗鎮定自若地解釋說：“狄總，不是沒談下來，是還在接洽中。”
“接洽中？”狄總笑笑，“你接洽了多少個品牌了？有哪一個是你自己談下來的？招商部的其他同事都是專門來給你擦pi股的嗎？”
王曉鷗低頭不語，狄總繼續說道：“自己的工作都沒有做好還去摻和其他部門的事情，這就是你王曉鷗的工作態度嗎？”狄總生氣地把筆記本摔打在會議桌上，偌大的會議室里除了狄總的呵斥聲，再無其他任何聲響，大家如靜止般坐在那裏，大氣不敢喘一下。這是宮雪第一次見到狄總發這麼大的脾氣，她用餘光偷瞄了一眼坐在最前面的狄總，那樣凌厲樣子的他宮雪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禁心生畏懼。
輪到宮雪彙報，她把近段時間的物料製作進度，廣告媒體跟進情況以及開業前的宣傳活動方案進度在會上一一作了陳述，狄總並未作過多評價，只是催促她儘快提交最終方案給他看。
散會之後，王曉鷗從宮雪身邊經過，冷冷地白了宮雪一眼，這時，人事薇姐湊上來，竊竊私語道：“狄總今天怎麼了？發這麼大火？”
宮雪撇撇嘴巴，“不知道……”
薇姐繼續追問，“狄總說王曉鷗摻和別的部門的事，是不是她摻和你們企劃這邊的事情了？”
宮雪笑笑沒有直接回答，只用“我跟王曉鷗不太熟……”搪塞過去。在德城趣佰的那些日子，宮雪早已體會過同事間的人情冷暖，你我間一句無心的玩笑話，或許會成為他日被人攻擊的利器，格子間裏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為了利益暫時的結盟，偶有些單純稚嫩的宮雪，在格子間的生存空間裏也漸漸摸索出了適合自己的生存之道。
會後狄總把宮雪叫到辦公室，把一份紙質文件拿給宮雪看，“我們的戶外大屏現在開始招標了，你這邊準備一下招標相關的事情吧，我相信經歷之前的那次招標，這次你應該知道注意些什麼了吧！”
宮雪點點頭，“狄總，這次招標籌備是跟工程部張經理一起嗎？”
“你先做前期的準備，之後我會跟張經理一起來跟進這件事情的！”說完，狄總開始埋頭處理文件，關於那張現金卡的事情，太多的疑問，以至於不知該從何問起，宮雪轉身離開，那句“謝謝”在她心裏翻湧千萬遍，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說出口，感激混雜着內心深處的小心思，更加加重了那份喜歡的重量。
滿身酒氣的王曉鷗晃晃悠悠地走進古韻飯莊，副經理迎上來，“曉鷗，怎麼喝這麼多酒？”王曉鷗並未理會他，而是徑直地朝後廚走去，副經理緊跟在後面，一個趔趄險些撞到門上，副經理慌忙扶住她，王曉鷗稍稍站正身子，又晃晃悠悠朝廚房深處走去，“曉鷗，你到底在找什麼？”
王曉鷗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朝副經理，酒精的作用下，讓她原本漂亮的雙眸里多了幾分迷離，雙手緊緊地抓着副經理的胳膊，“劉哥，我哥呢？我哥去哪了？”
“王總出差了，估計明天才會回來吧！”
王曉鷗這才從恍惚中稍稍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出差了，出差了呀！”她伸手拂過身旁的牆壁，失落地朝王總的辦公室走去，來到辦公室的王曉鷗，用辦公室的座機撥出王總的手機號，等電話那頭傳來王總的聲音，王曉鷗沒有說話便把電話掛斷了，沒過幾秒，王曉鷗的手機響了起來，那電話正是王總打來的，王曉鷗不慌不忙地接起來，電話那頭是王總焦急的問話，“曉鷗，你怎麼了，剛才那電話我是你打來的對嗎？”
電話這邊的王曉鷗是許久的沉默，“哥，我想你了……”
“曉鷗，哥哥現在在外地買香料，明天就回去了，你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哥，我有好好吃飯……”
“曉鷗，你是不是喝酒了？曉鷗……”電話那頭的王總不斷焦急詢問着，電話這頭的王曉鷗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中的王曉鷗回到了兒時，那時的她只有3歲，脖子上套着一根寬寬的金屬項圈，項圈上有一條長長的繩子，繩子的另一頭被固定在了門把手上，那繩子和項圈是從寵物市場買來的，耳邊傳來媽媽對哥哥溫柔說話的聲音，“湛湛，你看，媽媽給你買來的新寵物，喜不喜歡？”
3歲的王曉鷗像只受驚的小貓蜷縮在牆角，小小的手指緊緊地抓着扣在脖子上的項圈，媽媽把繩子從門把手上解下交到王湛的手上，“湛湛，你可以牽着這根繩子，那樣她就會跟着你走了……”
“媽媽她叫什麼名字？”王湛指着繩子那端的王曉鷗。
“她？你喜歡叫她什麼，她就叫什麼！好不好湛湛？”王湛媽媽的話音剛落，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回答道：“我叫曉鷗，我的名字叫曉鷗……”
王湛媽媽狠狠地瞪了一眼怯生生說話的王曉鷗：“什麼小鷗大鷗的，在這裏叫你什麼你就是什麼!”
“媽媽我們就叫她‘曉鷗’吧？”王湛媽媽聽到兒子這樣說，輕聲說道：“我們湛湛說了算！”說完，王湛媽媽看了一眼手錶，“湛湛，媽媽要去做飯了，你在這邊玩吧，”她看了一眼躲在牆角的王曉鷗，又回過頭來對王湛說：“她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媽媽說，聽到了嗎？”
王湛點點頭，媽媽轉身離開，王湛走到王曉鷗身邊，伸手去碰王曉鷗脖子上的項圈，王曉鷗害怕得跑開，卻被王湛手裏的繩子緊緊拉住，一個猛勁，王曉鷗仰面倒在地上，後腦勺狠狠地撞擊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王湛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裏還牢牢抓着的繩子，他連忙扔掉繩子，跑向王曉鷗，“妹妹你摔疼了嗎？”
王曉鷗用手緊緊得抱着腦袋，見王湛靠近，身體又開始蜷縮。
“妹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摔倒的！”本以為這一摔跤會讓王曉鷗大哭，她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王曉鷗慢慢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去看王湛，那圓溜溜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王湛伸手去擦拭王曉鷗眼角那未低落的眼淚，卻被王曉鷗一個橫袖擦掉了，王湛伸手去解開王曉鷗脖子上的項圈，王曉鷗因害怕身體不自覺蜷縮，，王湛慢慢把項圈從王曉鷗的脖子上取下，項圈下的脖子上深深淺淺全是金屬項圈的划痕……那項圈的樣子深深地印在了3歲王曉鷗的腦子裏，於是她討厭一切可以佩戴在脖子上的首飾，那明晃晃的項圈明明被解開了，可是如今的王曉鷗卻依舊覺得身體被什麼束縛着，動彈不得……
睡夢中的王曉鷗晃動了一下shen體，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漸漸清醒過來的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是凌晨2點，她起身，看到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拿起來端詳一番，那正是哥哥的衣服，王曉鷗拿着衣服從辦公室走出來，透過漆黑的前廳，廚房裏燈火通明，王曉鷗走近去看，只見哥哥正在廚房煲湯，她雙眼泛紅，轉身回了辦公室，不一會的功夫，哥哥端着熬好的養胃湯來到辦公室，“曉鷗，你醒了？來喝點養胃湯！”說著，把熬好的湯端到王曉鷗面前。
“哥，你不是說明天才能回來嗎?”
“改簽了，就早點回來了，還省了住宿費呢！”王湛指指王曉鷗面前的湯，“快趁熱喝!”
王曉鷗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放到嘴邊，大口咽下，兩行眼淚順着臉頰輕輕滑落。
“曉鷗你怎麼了？”
王曉鷗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淡淡地說：“都是工作上的事。”說完，端起面前那碗滿滿的養胃湯，一飲而盡。
“慢點喝，別燙着，要是在那裏不開心就辭了，到哥這裏來……”
王曉鷗站起身來，“哥，你也早點休息，我要回家了……”
“我開車送你，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不等王湛解下圍裙，王曉鷗已經跑出飯莊，身後是王湛的叮嚀和囑咐……
宮雪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關於最近發生的種種像電影一般在腦海中閃現，它們瘋狂地拍打着大腦，似乎要衝破腦殼，宮雪把頭深埋進被窩，可是那些讓人頭疼的影像卻越發清晰，她翻轉過身來，仰面躺在chuang上，眼睛獃獃地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會後狄總說要讓她整理電子屏招標資料的事情，她對電子屏了解並不多，她坐起身來，在電腦上搜索了許多關於電子屏的消息，可是都是一知半解，並不深入，忽然一個名字出現在她的腦海里——陸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