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紅線蓮
下晌,藏書齋那店家看見夢周聲音,喜道:“小公子,來啦。”
“恩”
“是來取書的?”
夢周立馬精神,“沒,您可別誣陷我。”
“那你幹什麼來了,不會又想白蹭我的書吧。”
夢周從懷中掏出兩本書,道:“我啊,是想問問您知不知道這兩本書的來歷。”
那老人接過那兩本書,點燈細細看來。
半個時辰后,那老人家抬起頭道:“知道。”
夢周站直身子問道:“什麼來歷?”
“你出錢我出話。”
夢周從口袋裏掏出兩塊碎銀道:“這回您能說了吧。”
那老人緩緩道:“這本是後世本,它的原書是西南地域一族落巫師所寫,後來那族衰敗,這書就被一人帶出西南往南洲而去,這個人就是後來的蛞屹族第一代族長,圖陵。”
“所以蛞屹族之前世代引以為傲的醫術其實是巫術的演變?”
那老人點點頭道:“沒錯,直到後來蛞屹被臨周國滅了一大半族人,這蛞屹才改了從醫之道。”
“所以,說不定現在蛞屹族人之中還有人知道此書?”
“不止知道,說不定還有人重修此邪道。”
夢周驚道:“您何出此言。”
“小公子,我今日已經說的夠多的了,你若真想知道,何不自己去親自去查查?”
夢周躬身道:“還請您指點一二。”
外面不知怎的,忽然稀稀落落下起雨,那老人看一眼門外道:“小公子,太陽快落山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天黑栽個水跟頭。”
夢周出了門,抬頭就見璟溶撐把傘立在街對面。
“你怎麼來了?”
璟溶拉一把夢周,低聲道:“看路。”
夢周躲過個水坑道:“你猜我問出什麼了?”
習以為常的沉默,夢周自顧自接道:“原來這書里的巫術和蛞屹族密不可分,就是到了現在,蛞屹族人中說不定還有會此巫術者,不僅如此,那老人還給我們指了接下來的路。”
夢周歪頭看一眼璟溶道:“你就不好奇是什麼?”
璟溶依舊沒吱聲。
夢周拉長語調道:“你還生氣吶,哎呀,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累不累,要不我幫你撐傘怎麼樣?”
璟溶停下腳,“你之前不是還閉耳不聽這些事嗎?”
“因為你啊。”
夢周彎起雙眼,笑的像個小太陽,一下驅散周圍陰寒。
璟溶怔怔道:“因為我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會保護我,所以我不會害怕,可以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呀。”
璟溶別過眼,忽的心裏抑制不住的難過。
夢周心一慌,難道沒唬住他?她試探道:“你,你怎麼了?”
“對不起。”
夢周一怔,以為璟溶又想起之前水楊幫她被綁一事,她轉身站在璟溶面前,仍舊是那副笑顏。
“沒關係,我原諒你啦。”
她說著拉住璟溶袖子,縮縮肩膀,“啊,好冷好冷,快走吧,我們回去。”
璟溶低頭看看那雙緊緊牽着他的手,心裏空蕩蕩的,如果你知道這一切,還會不會這麼輕易的說原諒。
回到客棧,夢周連喝了幾杯熱茶,身子才算回暖。
“小二。”
“哎,客官你要點什麼?”
夢周道:“同你打聽個事唄。”
“您說。”
“從這一直往西走是不是有片湖啊?”
小二道:“客官,那可多了去了。不知道您問的是哪一個?”
夢周撓撓腦袋,難道那老人家說的太陽落山和水跟頭不是這個意思。
“那西邊有沒有什麼荒廢了的湖?又或是什麼臨湖又很偏僻的地方。”
那小二想想道:“這倒是有一個,不過您最好還是別往那邊去了。”
“怎麼,難不成那邊鬧鬼?”
小二道:“那邊確實不安分,那荒湖旁邊啊,有一個廢宅子,以前有人路過時,經常能聽見裏面傳來女人的哭聲,後來大家都說那是凶宅,陰邪的很,就再也沒人往那邊去了。”
鄰桌有人點酒,那小二應道,“來嘍。”
女鬼,凶宅,無人踏足。夢周敲敲桌子,心道,這故事怎的這麼耳熟。
忽的她一拍腦袋,這不是同張厚和她提起的現在的紹光一模一樣嗎?夢周嗤道,這騙人的手法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套。
“想什麼呢?”
“你回來了,坐。事情打聽的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鶴山嘆口氣,“我沿着信上地址找過去,發現我要找的那個人在半月前意外身亡了。”
“那他還有沒有什麼親人。”
“他還有個妹妹,只是這個姑娘在兩年前離開邊城,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那周圍人知不知道這個姑娘去哪了?”
鶴山搖搖頭,夢周道:“你別急,那姑娘雖然現在不在邊城,但她在這肯定有認識的朋友,我們慢慢打聽總能找到線索的,這樣,我明天陪你一起出去找。”
夢周說著拍拍鶴山的肩道:“去休息吧,明早還要早起。”
第二日,夢周陪着鶴山問遍了整個城南,也沒人知道那姑娘究竟去哪了。
回來后,夢周瞧着鶴山萎靡不振的模樣,終是放心不下離開,“鶴山,你確定你要找的那個姑娘叫林知書,有沒有可能她改名字了呢?”
鶴山搖搖頭,“我現下也不確定了。”
“這確實有些麻煩,不過不要緊,我們今天只找了城南而已,明天我們再去問問其他地方,肯定會有消息的。”
“恩。”
鶴山有些疲倦的癱倒在床上,累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下晌,天色微暗,夢周剛點了蠟燭起身就見桌前立着的盛嵐,面無表情的直直盯着她。
夢周吸回氣後退兩步,撫撫胸口道:“你進來時候好歹提前吱個聲啊,嚇死我了。”
“你找什麼呢?”
“啊?”
夢周說完反應過來,“你跟蹤我們!”
盛嵐嗤笑一聲,“是你們蠢。”
夢周嘆口氣,坐下道:“…你這次來又有什麼事?”
“我要去趟城西。”
“恩,然後呢,你不會是來特意告訴我你的行蹤的吧。”
盛嵐道:“你和我去。”
“理由呢?”
“我要去城西廢湖邊的常氏宅子。”
夢周站起身驚道:“那座鬼宅?”
盛嵐有些不耐煩,“你去還是不去?”
“我去啊,只不過在此之前我總得知道你叫什麼吧。”
“盛嵐。”
“為什麼來找我一同去?”
“你查了紹光和李守遞這麼久,總有些用處。”
夢周攤攤手,“知道的多果然沒好事。”
晚上,陰風陣陣,常氏府宅大門前。
盛嵐瞥一眼慌手慌腳在懷裏摸東西的夢周皺眉,道:“你幹什麼呢?走啊。”
“完了,我的符好像沒帶。”
盛嵐嗤一聲,往前走去,“那你可小心些,鬼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沒頭腦的人。”
“欸,你會不會說話。”
紅棕色的大門被推開,木頭的陳朽聲磨過空氣,吱吱呀呀的還夾雜着女人哭聲回蕩在空院落里。
夢周咽咽口水,往盛嵐身邊湊湊,低聲道:“盛姑娘,你聽見女人哭聲了嗎?”
盛嵐環顧一眼灰濛濛的院落,敷衍道:“恩,去看看。”
“那個,我不會武功,但,但我眼力見不錯,跑的也挺快。”
“所以呢?你想用你的好眼力和好腿力先去看看。”
夢周忙的擺手,“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意思是,之後萬一遇見什麼危險你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避開,免得到時候拖你後腿不是。”
盛嵐邊走邊道:“好想法,你要是能閉嘴就更好了。”
“……”
兩人沿着長廊一路走來,院中風聲夾着那時有時無的女人哭聲,顯的整個院宅愈發詭異。
忽的一陣大風起,吹起一片灰土。那陣女人哭聲顯得更加尖利凄慘,仿若正承受着剝皮刻骨之痛。
幾秒后哭聲停止,盛嵐睜開眼就見夢周身後的長廊檐上倒吊著一個黑髮遮面,不見臂膀的紅衣女子。
“你身後有東西。”
夢周停下揉耳朵的手,看向盛嵐疑惑,道:“啊,你說什麼?”
盛嵐提高聲音,“你身後有東西。”
此話一出,夢周表情立馬凝固,幾秒后,她緩緩轉身,還沒等盛嵐拔劍,就聽夢周尖叫一聲,然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伸手扯過廊檐上垂下來的黑髮,瘋了一般往身邊廊柱上甩過去。
片刻后,夢周扶着柱子踢踢腳邊的假人,聲音里還夾着顫抖。
“太假了,太假了,做的一點也不真。”
盛嵐看看地上被夢周摔砸的零散的布人,嘲笑道:“也不知是誰剛叫那麼大聲。”
“我那叫氣勢,震懾敵人,你不懂。”
盛嵐道:“那走啊,你還站這幹什麼。”
“我腿軟了。”
“…”
兩人穿過長廊,行至一間屋前,那哭聲近在耳邊。
夢周看一眼扶劍的盛嵐,伸手推開門。
屋中央,一具紅衣女屍被懸挂在房樑上,赤着雙腳,黑髮垂在胸前遮住面容。
盛嵐收回劍,走進屋內繞着那屍體走幾圈,又四處查看一番,皺眉道:“難道那聲音不是從這裏出來?”
夢周站在屋外沒動腳,盛嵐招招手,“你過來。”
“我不,我眼力好,站這就看得清。”
“…”
忽的,夢周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驚奇出聲,“欸,盛姑娘,她胸口衣襟處有東西。”
盛嵐扶住那屍體,拔劍揮斷繩子。
“確實有東西,是個特製的哨子。”
盛嵐說著揮揮手,引風進哨,果然,隨着哨動那陣‘女人哭聲’又斷斷續續響起。
夢周舒口氣,“原來是哨子做的鬼。”
“她胳膊上還有東西。”
夢周走進,低頭藉著月光看去,那女屍胳膊上細細密密盤着一圈圈黑色花紋。
“又是這種鬼東西。”
盛嵐道:“你見過?”
“紹光學堂里那些死屍身體上就有這些痕迹,只不過花紋不同罷了。”
“可曾查出原因?”
夢周道:“我們正在追查,現下猜測大約是和蠱蟲,還有一種紫色致幻花有關,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痕迹?”
“手腕,腳踝上有捆綁的痕迹,還有,她沒有舌頭。”
夢周一驚,“是什麼人竟下如此狠手。”
盛嵐搖搖頭,“那些人把她放在這,定是為了隱藏什麼秘密。”
“不錯,不知你是否聽了紹光學堂的傳言。”
盛嵐點點頭,“確實像是同一批人的手筆。製造鬧鬼的假象好讓百姓不敢靠近。”
門外忽的閃過一個紅色人影,盛嵐唰一下站起身繞過夢周往外追去。
“欸,你去哪?”
“跟上。”
夢周跟着盛嵐一路竄跑,終於停在假山口前。
夢周喘着粗氣道:“你剛看見什麼了,跑這麼快?”
“剛剛那個人影進這裏面了。”
夢周拿出個火夾子遞給盛嵐道:“先說好,你打頭。”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
夢周翻個白眼,“我說了有用嗎?與其被你丟進去還不如自己進去。”
盛嵐邁步走進,“那你就跟緊。”
那假山從外面看着低矮一座,沒想到走進之後大有文章,一條陰暗潮濕的小道蜿蜿蜒蜒不知通向何方。
夢周和盛嵐踩過一層水,鑽過兩個小洞口,地方才總算開闊。盛嵐藉著火夾子點起牆上幾隻蠟燭。眼前慢慢變得清晰。
一面牆上,豎掛着五個面容俏麗、身纖體瘦的少女,她們只着一層單衣,手腳被穿鐵環而過的軟緞束縛住,青絲被攏起編在身後,微垂着頭,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們,是死了嗎?”
盛嵐把劍遞給夢周,上前細細查看一番道:“沒有,她們幾個應該是吃了什麼葯,陷入了昏迷而已。”
夢周抱着劍默默挪過去,問道:“她身上有什麼痕迹嗎?”
“沒有。”
盛嵐說著卷下面前那姑娘的衣服,又看看其他人,道:“相比剛剛外面的那個姑娘,她們身上簡直乾淨的可怕,沒有一絲傷痕或者印記。”
夢周點點頭道:“確實,即使是捆綁用的這些軟緞也是用的最好的,不留一絲痕迹,好像生怕傷了她們。對了,你剛剛不是說你是跟着一個人影來這的嗎?”
夢周說著環顧四周,“那個人呢?”
“進這裏就這麼一條路,她肯定還在這裏,除非這還有什麼秘密通道能出去,找找。”
“好。”
一番尋找試探后,毫無動靜,夢周疑道:“這裏就這麼的大,她總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盛嵐看一眼牆上人,用劍割下一片牆上少女的衣角,又取了一角軟緞放進懷裏,道:“這裏不宜久留,我們先撤。”
出了洞口,院中早已不是她們二人進去前的景象,假山前立着大約六七個黑衣人,提劍冷視着她們二人。
盛嵐抽出劍,低聲沖夢周道:“聰明點。”
“你能打過嗎?”
“打不過。”
夢周看一眼四周道:“那就拖一拖。”
她說罷從盛嵐身後走出,拿出片折好的黃紙,沖院中人高聲道:“各位,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見其中一人提劍要過來,夢周拿出火夾子止道:“等等,你可想好了,這東西可是我從裏面拿出來的。這樣,你帶我去見你的主子,我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如果他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保證知無不言怎麼樣?”
“不需要。”
那黑衣人揮揮手,院中十幾人瞬間一擁而上。
“跑。”
夢周喊着往前擲下個瓶子,揚起一陣白霧,夢周扯過盛嵐往左側衝出去。
“給我追。”
幾分鐘后,盛嵐忍無可忍一把揮開夢周,道:“蠢貨,你辨不辨方向,那邊是死路,往這邊走。”
“不早說。”夢周說著急掉頭跟上盛嵐。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夢周從懷裏掏出個藥瓶遞給盛嵐,氣喘吁吁道,“把這個扔給他們,還能抵擋一二。”
砰一聲脆響,身後傳來幾聲叫罵聲。
夢周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功夫,迎面撞上一個人。
“你怎麼來了?罷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逃命要緊。”夢周說著牽過璟溶就準備跑。
自看見璟溶后,盛嵐面色總算放鬆下來,“他都來了,你還跑什麼。”
璟溶見夢周面帶擔憂,欲言又止,便知她心中定是因上次荒郊一事擔心自己又入執妄,他心裏一溫,柔聲道:“放心,這次不會了。”
璟溶言落把夢周推向盛嵐,道:“保護好她。”
“留幾個活口,還有用。”
盛嵐說著走向一塊石后,沖夢周招招手,“還不過來,站那是想當活靶子嗎?”
幾步外傳來兵刃相接的聲音,夢周撤過去,有些為難道:“盛姑娘,我能保護好自己,不如你…”
“他用不着我幫忙,對了,你剛拿着的那張黃紙是什麼?”
夢周碰碰鼻子道:“紙符,剛出洞口的時候又找着了。”
“你唬人的架勢,我還以為真是什麼重要的信件。”
“若真重要,我怎麼可能拿出來。”
盛嵐瞥一眼夢周,道:“你剛說拖一拖是還有后招?”
“原是有的,只不過剛剛我的精言妙語還沒來得及沒發揮效用而已。”
夢周話頭一轉:“對了,你為什麼查李家?”
“為親人報仇。”
夢周挑挑眉,“這麼坦率。”
“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再者,有些東西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所以我說與不說你遲早都會知道。”
夢周把符紙塞給盛嵐,道:“若是順利,半刻后官府就會來,我們要趕在這些人沒轉移證據之前,提前告知官府那些人。”
外面動靜轉小,夢周探頭看一眼石頭外,感嘆道:“不愧是我師父,果然出手乾淨利落。”
盛嵐不可思議道:“師父?”
夢周很興奮,“是啊,前些日子剛認的。”
盛嵐嗤笑一聲,“呆瓜。”罷了她又心道,這淮安王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夢周揮揮手,釋然道:“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說什麼好話。”
她說著從石後走出,拍拍璟溶胳膊,感贊道:“師父,厲害呀。”
璟溶扔下手中劍,很頭疼的模樣,“你還是喚我的名字吧。”
“好吧。”
夢周踢踢腳下幾個黑衣人道:“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醒吧?”
“算算時候,能撐到官府的人來。”
夢周點點頭,“對了,我們在這院裏的一座假山裡還發現了五個活着的少女,這裏就由盛姑娘守着,我們去那邊看着,免得讓這些人銷了證據。”
“好。”
夢周和璟溶走後不久,官府的人果然來了。
打頭的紅袍官員年近六十,鬍子髮鬢一片白,若不是他走路還算平穩,盛嵐都懷疑他這身子骨能否撐着審理完眼前這樁案子。
“王大人,除了這些黑衣蒙面人,屬下派人四處搜查過,只在廊下發現了我們之前佈置的假人殘片還有玉哨,其他並無異常。”
王世如道:“匿名送信者可有着落?”
“尚且沒有。”
“找些人把他們押回去,切記一定防着他們有任何自盡的舉動,押回牢中后必要寸步不離的看着,萬不可出紕漏。”
“是。”
院中黑衣人被拖走,王世如吩咐身邊幾個侍衛道:“你們幾個,再沿着這院中仔細搜搜。”
“是。”
“大人,有發現,屬下在石后發現一張血書,請大人過目。”
王世如看后,眉頭緊皺,“吩咐下去,收拾人手跟我走。”
“是。”
假山暗室里,夢周又一次重新站在那些少女面前,她們卻依舊仿若沉睡一般。
“你們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夢周道:“我和盛姑娘跟着一個忽然出現的模糊人影一路追隨至此,只不過到了這裏之後,她就莫名消失了。”
璟溶掃一眼那些少女,沖夢周道:“她們腳踝處有沒有什麼標記?”
夢周立馬蹲下身,撥開軟緞仔細看去,忽的她訝異道:“她們腳踝內側處都有一朵鈴鐺般大的紅線蓮花。”
復了夢周驚奇道:“我們找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你是怎麼知道的?”
“前幾個月京都接連死了三位大人,經過排查此事或許與她們有關。”
“她們?”
璟溶點點頭道:“就在幾位大人出事前三個月,京都城內出現幾名琴女,極受眾人追捧,只是想見她們一面重金難求。我們在調查時候發現,這三位大人在死前唯一的相同點,是曾分別頻繁去過這幾位琴女處,巧的是,那幾位琴女腳踝位置便有這樣的印記。”
“那她們身處何處?”
璟溶沉默幾秒道:“青樓妓館。”
果不其然,夢周站起身,瞪大眼睛道:“你去過。”
“我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我曾參與調查過此事。”
夢周歪歪頭,面上有疑,“只是調查,沒有親自去瞧過。”
“沒有。”
璟溶回答的乾脆利索,夢周嘆口氣,嘟囔道:“那可惜了。”
“你說什麼!?”
“此事蹊蹺。”
聽出璟溶音里不滿和威脅,夢周立馬一臉正氣凜然,道:“既然你曾參與調查過此事,但未有確實證據證明這些姑娘和那三位大人的死有直接聯繫,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可以將此事調查的水落石出。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鼎力相助。”
璟溶還未來得及作反應,洞口處傳來三聲輕擊。
夢周道:“官府的人來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