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十八年前.......
“你是不是早就看上那個男人了?你早就想嫁給了他了對不對?”
“你想甩開我這個拖油瓶?好啊,我成全你!”
“你滾,這是我家,誰讓你進來的?我一看見你就噁心!”
“是那個男人,還是我?你選一個。今天,你要是非嫁給他不可,我就和你斷絕關係。從此,你是你,我是我,再無瓜葛。”
大腦昏昏沉沉的,蘇新月感覺自己像是跌入到一個夢境之中,夢裏是一段久遠的回憶。為了媽媽再婚的事情,她曾跟她大吵一架,還對來勸架的譚叔叔惡言相向。
其實,譚叔叔對她們娘倆一直都挺好的。媽跟爸離婚後,除了一間舊房子什麼也沒得到,卻為了爭奪她的監護權,幾乎要和爸鬧上了法庭。最終,媽媽贏得了她的監護權,卻也因此使得原本就一無所有的家庭變得更加捉襟見肘。
媽離婚的事觸怒姥爺。姥爺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
也為了這件事,媽跟娘家人的關係變得十分緊張,到後來,幾乎形同陌路。
為了支撐起這個家,也為了養活她,三十幾歲不幸下崗的媽媽幾乎做遍了所有工作。她賣過水果,做過服務員,還給人家當保姆……
可是,那一點微薄的收入卻只能勉勉強強維持日常開銷,甚至於她想買條漂亮的裙子都成為奢望。
漸漸,處在叛逆期的她開始嫌棄這個家,和媽媽的爭吵也變得多了起來。
終於,在一次徹底爆發之後,她氣得拿頭撞了牆,被送進醫院。聞訊趕來的蘇暨,也就是蘇新月的爸爸,在和媽大吵一架之後,趁機爭奪起了女兒的撫養權。
那時的蘇暨早已再婚。不知什麼原因,他與再婚的妻子沒有孩子。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才想方設法要把唯一的女兒接回自己身邊……
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蘇新月還沒看清楚身在什麼地方,一股幾乎有些嗆鼻子的消毒水味就毫無預兆地侵入了她的鼻腔。
從小到大,她最不喜歡聞的就是這個味道。
皺了皺眉頭,她朝四周看了看。
醫院?
可是和現代的醫院比起來似乎又有那麼一些不同。房間很老很舊,牆壁上都是刮痕,她躺着的鐵床也硬硬的不舒服……
正覺得哪哪都奇怪之時,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就算十幾年未見,蘇新月也不會昏頭到連自己媽媽長什麼樣子都忘得一乾二淨。
她哭了,像個孩子一樣。
真的是媽,就在眼前,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老天莫非念她這一世充滿遺憾,才讓她死後能和媽媽重逢嗎?
如果真是這樣,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哭什麼?傷口又疼了?”張蘭還在為早些時候發生的事隱隱生氣,雖說語氣差了些,到底也是關心她的。
能不關心嗎?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傷口?
蘇新月一怔,冷靜下來,才感覺到額頭在隱隱作痛。
她幾時受的傷?
見她一副糊塗模樣,張蘭忍不住冷冷一哼,將拿在手上的保溫飯盒放在病床前的小桌子上,掉轉過頭,對着一頭霧水的蘇新月就是一頓臭罵:“蘇新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這些年,你譚叔叔對咱們娘倆什麼樣你是真不清楚還是故意裝糊塗?沒大沒小就算了,居然對人家說出那麼難聽的話,還高中生呢,你學的知識都哪去了?當飯吃了?還有,我即便要再婚,又怎麼了?我和你爸都離了這麼多年,誰規定我就得守着你,這麼一直孤孤單單地過下去?是,你現在在我身邊。可是以後呢?你不嫁人嗎?一旦你成了家,你媽就成了孤家寡人。你只顧想你自己,怎麼就不替我想一想?”
蘇新月徹底的風中凌亂了!
雖然中間隔了快二十年,可是當年和媽大吵一架,她一氣之下撞牆躺了半個月醫院的事,她始終不曾忘懷。這些年,每每回憶起都悔恨不已。
大腦像是反應不靈的手機,有那麼幾秒全是黑的。
她使勁掐了自己的大腿內側,疼得低呼一聲。
“啊!”
“你這孩子?撞牆撞傻了?掐自己做什麼?”說著,張蘭扭過身,將剛從家裏帶過來的保溫盒打開,裏面是她熬了整個三個小時的骨頭湯。頓時,飄香四溢。
“媽~”紅着眼,蘇新月喊出了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
“哼,現在知道叫媽啦?怎麼不跟我脫離母女關係啦?”想到這裏,張蘭仍恨得牙根痒痒。
蘇新月突然換成跪坐的姿勢,然後,一把,緊緊地抱住張蘭。
沒料到她會突然有此舉動,張蘭手和胳膊同時晃動,害得剛盛出來的骨頭湯都撒了出來,她又氣又心疼:“發什麼瘋?你知不知道這大骨頭多少錢一斤?”罵完她,看了看撒在地上的骨頭湯,忍不住又碎碎念起來,“嘖嘖,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