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法不容情
“那御史是不是處於一個尷尬的地位了，這個任務以前都是御史充任的，現如今有了你說的這個中央巡查組，他們是不是越發的不自在了。”
陸子非說道：“台院、察院，殿院，這三個機構本就重疊在了一起，這就造成了大量大的人員臃腫，他們的改革也勢在必行，此時我們必須要讓他們認識到危機感。”
趙禎在考慮這其中的可行性，御史台由來已久，這其中也有他們趙家的功勞在裏面，一家獨大不符合皇權的鞏固，對加強中央集權有害無益，陸子非的做法其實也在一步步的蠶食皇家權力。
趙禎若是站在皇家這邊，否定陸子非的提議是沒錯的，站在天下的角度，陸子非的提議是正確的，他應該答應，家和國之間，趙禎捫心自問，當然是天下更重要。
“你逐漸把朝堂拆的七零八碎了，那可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啊！”
“我朝冗官問題就是因為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那時候天下才進入承平階段，太祖需要非常規的手段來掌控朝局，現在不一樣了，機構太多，很多官員現在辦事都不知道該去找誰。”
趙禎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陸子非說道：“和三司的權利回歸戶部一樣，樞密院重回兵部，大理寺、審刑院和刑部合併，御史台三院合一，五監、九寺能取消的就取消，不能取消的···”
“不能取消的怎麼樣”
“重建尚書省”
“你是真不怕我砍你的頭啊！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都能說出來，不過也是，除了你，也沒人敢說這樣的話了。”
陸子非給趙禎斟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這是社會的需求，老百姓現在對官服的信任大大增加，衙門太多不要說老百姓了，就是官服有時候都弄不清楚。”
趙禎知道這個時候就不能和陸子非再聊下去了，再說，自己又會被莫名其妙的說服了，想讓他閉嘴，最好是果斷的結束話題。
“行了，停，別在說了，你再說我現在就得退位，巡查組的事情倒是可以，包拯在大名府幾年了，讓他來做這件事我放心，你寫一個詳細的計劃，我現在發現這個計劃很重要。”
“趙子恆落網后，皇上打算讓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趙禎想了想后，說出了一個陸子非都沒想到的人。
“曹然如何”
“那宰執房怕是會有意見了”
“只是一個過渡的職位而已，按你的計劃，以後三衙也會煙消雲散，誰來做都一樣，留一個五軍都督府來拱衛京城就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陸子非在想五軍都督府和三衙的區別，好像就是把貓叫了個咪咪，這又是何必呢？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將權力集中的三衙給分散了。
八月十五這個中國人自古以來就無比重視的傳統節日，本該是一個團聚，高興的日子，但在前一天，開封府公安局又一次的戒嚴了開封城。
文彥博為此大發雷霆，“這不是胡鬧么？他們
開封府衙把這開封城當成什麼了，動不動就戒嚴，這開封城是他家的嗎？”
韓琦沒說話，陸子非剛回到京城就這麼大的動作，再加上很多人都知道他去了刑部，想必是折繼閔和定遠軍倒賣軍械案有了新進展，這件事波及的範圍可能會很大。
“宋祁呢？他不是說陸子非這樣的人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么？我覺着他就應該去哪找荒無人煙的地方，隨他一個人折騰，放在朝堂，簡直就是大家的災難。”
宋祁躲在人後，怎麼扯上我了，他想做什麼，我能怎麼樣，攔？開玩笑，那個瘋子發起狂來誰能擋住，封鎖個開封城也在人家開封府尹的職權範圍內，不過就是封鎖的頻率有點打而已。
“去個人問問又怎麼了，事情辦完了讓他快點把城門打開，明天就中秋節了，鎖住城門像話嗎？城牆都拆了還戒嚴個屁。”
這已經是文彥博最後的倔強了，陸子非不在的時候，自己感覺渾身上下瞬間輕鬆了十斤不止，只要他回到這開封城，那真的是驚喜不斷。
“大人，兵部、樞密院，三衙，軍器監，衛尉寺都有人參與了軍械倒賣，涉及的人數超過百人，主要涉案人員十七人，牽連下來，可能會更多。”
聽着馮至的話，陸子非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就是一條產業鏈，從軍器監和衛尉寺開始，到三衙，兵部，再到邊關，一條龍服務啊！
“確定嗎？抓這麼多人，我也壓力很大。”
馮至肯定的說道;“沒有問題，軍械從軍器監出到將士們手中，每一個環節都有交接單，他們必須要打通所有的關節才能做到這麼完美，不被朝廷發現，若不是折將軍的意外問話，說不定他們還真能一直隱瞞下去。”
陸子非說道：“你覺着上層的人有沒有可能再接受他們的賄賂？”
“陸侯，下官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此案最高也只能在趙子恆哪裏停步了，要不是趙子恆和他兒子過於囂張跋扈，趙子恆我們可能也動不了。”
“抓人吧！我還是那句話，在那些說客大軍到來之前，我們必須要把證據捏在手裏，趙子恆必須死，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馮至張大嘴巴說道：“大人，您不會是想將這件事公佈於世吧！”
“馮侍郎猜的很對，並且我也沒說過要放過他們，你負責抓人，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馮至不知道陸子非的具體打算，他也不打算問，一個兵部侍郎都管到刑部來了，你說要是沒有皇上的支持，誰相信。
公安局的黑皮大批的出現為即將到來的節日蒙上了一層陰霾，你看那些官員府邸哭哭啼啼的聲音就知道，黑皮又開始抓人了，就是不知道這次誰又遭中了。
軍器監庫房管事，衛尉寺少卿是為數不多不多的幾個大官，兵部主事，還有一個隱藏至深的員外郎，樞密院同知樞密院事，第二大貪蘇太叔。
樞密院的四號人物，絕對是金字塔尖的存在，蘇太叔在看到郭愈親自登門，心裏就咯噔了一下，該來
的還是要來嗎？
“郭局長大駕光臨，這陣仗是不是什麼意思。”
郭愈笑道;“這個蘇大人就不應該問下官了，到了公安局蘇大人有的是機會訴說，現在我建議蘇大人不要說話，因為蘇府也即將被封，辯解也是浪費時間。”
蘇太叔說道：“我想問一下郭局長，是誰給你的權利和命令逮捕我，我沒記錯，朝廷沒有賦予公安局這個權利吧！”
“關於這個啊！當然有逮捕令了，沒有命令我還真沒有在這個權利，我身後還有刑部的人，蘇大人做官這麼些年，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明白，太明白就沒意思了。”
“不要為難我的家人”
郭愈說道：“為不為難不是我說了算，而是法律說了算，等你定罪后，你的家人自然會得到該有的懲罰，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做錯了事，承擔後果不用我來言明吧！”
蘇太叔想回到書房把那些以往的證據銷毀掉，可郭愈一個眼神，屬下就圍在了蘇太叔周圍，這下徹底斷絕了他那一點點僥倖的翻盤心理。
“做的有點絕啊！”
“這於絕不絕沒有關係，在乎法律，請吧！蘇大人，跟我們去也有單間，住的不比蘇府差，也有人專門伺候蘇大人，下官還要去下一家，蘇大人再等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蘇太叔的遭遇還算好一點，趙子恆家裏是陸子非親自帶隊，一般人跟趙子恆對上，級別差的太遠，讓人在眼皮子底下掙脫了，他丟不起那人。
趙子恆可不比蘇太叔，開口那叫一個霸氣，“你們這些黑皮子，別在我家門口晃悠，那遠滾那去，看着就煩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過喪事呢？”
“趙指揮使好大的口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住的是皇上呢？”陸子非不甘示弱的譏諷道。
“望北侯？來我家有何貴幹！”
陸子非笑道：“來抓犯人啊！趙指揮使難道看不出來嗎？難道那對招子是用來出氣的。”
“這裏沒有什麼罪犯，陸侯要是來耍嘴皮子，恕我不能奉陪，我家的馬夫嘴皮子倒是利索，陸侯有興趣的話可以和他切磋一下。”
趙子恆的威勢讓跟在陸子非身後的馮至咋舌，這是他第一次見有人不買陸侯的賬，要是自己來，能不能進去大門都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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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非說道：“抓人，封鎖趙府，趙指揮使，你也別再我面前演戲了，你兒子都被我抓回來了，你現在的樣子在我看來很可笑，就像一個小丑。”
趙子恆說道：“我是神衛軍指揮使，從三品，陸侯你確定要抓我嗎？若是出錯，你能承擔起責任嗎？”
“放心，必須承擔，我這個人責任心還是很強的，趙指揮使不必懷疑，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我特意調用了一千弓弩手，如何，夠不夠意思。”
趙子恆說道：“陸含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這樣錙銖必較的人，遲早會有一天跟我一樣。”
陸子非笑道：“那我也在你後面，這點趙指揮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