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遇到滑鐵盧
別人尚且不論，就丹青這反應就讓她慫了。
“小萌，這......這外衣不是你的吧？我不記得你有一件這麼寬大的外衣啊？”丹青說著，上下左右的翻看着那件外衣，似乎這麼瞧着便能知道它從哪兒來一樣。楚小萌手疾眼快的一把奪過來，末了楚小萌才意識到她這動作有多蠢，這不是更讓人覺得她心虛嗎！
丹青湊過來，悄悄笑着問自家小姐：“小萌，這衣裳該不會是王爺的吧？”
丹青一臉的賊笑，看得楚小萌心裏怪慌亂的，就差上手讓這丫頭別笑了。
不過楚小萌也沒打算隱瞞，方才奪過來也是出於下意識的反應，或許是今早的那個夢讓她有些心虛了，也或許是因為這件外因上有她和那人的氣息，讓別人拿着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楚小萌拿着這件外衣發愁，“是呀，昨天晚上和王爺回來的時候太晚了，我身上穿的衣裳又太單薄，王爺估計是擔心我凍壞了今日也就沒人給他收拾院子了吧，所以就把這件外衣給我披上了。我便想着洗乾淨了再還給王爺，只是沒有想好該怎麼解釋這件衣裳呢。”
丹青笑嘻嘻的望着自家小姐，她說的話除了開頭那句承認了是雁王爺的衣裳，之外的話都沒有聽進心裏去。
昨晚小姐和雁王爺出去的時候她便聽用勤院的丫頭們說，她們家王爺除了黃嬤嬤以外可從來未曾帶過其他女眷出門，便有不少丫頭暗搓搓的猜測王爺和她家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就算沒有別的進展，但肯定也冒着火花呢。丹青只敢在心裏偷偷的想着，卻不敢真的妄想雁王爺和她家小姐能走到一起去，畢竟她家小姐本來就有一個和雁王爺在一起的機會都能隨隨便便拋棄，她是估摸着她家小姐應該是不喜歡雁王爺的，可這不妨礙雁王爺喜歡她家小姐呀。
小姐長得那麼好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從離了楚府之後，這雙讀書寫字的手就和她一樣幹活了，她的心裏所不心疼是假的。但是這是小姐的選擇，她做這個選擇肯定有她的道理，丹青儘管跟着她便是了。可是她的心裏還是希望她家小姐能過得更好。
“丹青！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臉上就差明晃晃的寫兩個字“八卦”貼着了，我和你說正事呢，你有辦法沒有？”楚小萌真不想就這麼還回去，想一想雁王爺那重度潔癖的體質，沒準怎麼嫌棄她呢。
整個王府的衣裳基本上都是在用勤院洗的，晾曬完之後再有丫頭親自送到各個院子去，丹青和楚小萌也都來了近一個月了，對這個流程差不多也清楚，問題就是怎麼把衣服悄咪咪的混進這些衣服裏面去了。
楚小萌聽了丹青的話，一大早的便在雁王爺的院子外附近等着，等着取衣裳的丫頭取了衣裳出來，她再好心的接過來幫忙帶回用勤院，在途中她便能把藏在小樹下面的那件衣裳混進來，這計劃說不上高明，實在是無奈之舉。
晃了約莫幾刻鐘，楚小萌便覺得她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尤其是太陽光漸漸變強，她這麼頂着太陽光徘徊在這個角落的時候，她心裏狠狠地鄙視着自己，鄙視着這個計劃，但是又不得不接受。
楚小萌站的累了，乾脆就地蹲坐下來，扒拉了一株狗尾巴花，尾端在嘴巴了叼着，花的部分讓她一整個擼下來，一下一下地揪着，沒一會兒便能把一朵狗尾巴花給揪禿了。
約莫揪禿了六株狗尾巴花之後，楚小萌終於瞧見那取衣裳的丫頭拎着一個小木桶進了雁王爺的院子，楚小萌興奮得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跟了幾步在院子門口等着，就等那丫頭出來了。
雁王爺遠遠的便瞧見楚小萌在自己的院子外來回踱步，小腦瓜子還時不時地朝他的院子看去，似乎在等誰。
“雁王爺府中除了格局與常人不同，原來連下人都與常人不同哈哈哈哈哈......”跟在雁王爺身後的幾位小生笑着打趣，他們個個都身着這文人墨客的衣裳，手上各執一柄墨畫扇，半敞開着時不時搖了搖，賣弄着文采。
“正是，雁王爺為大梁勞心勞力，大多數時間都花費在國事上，想必連府里的丫頭都沒見過幾個吧。”藍衣男子笑着問道，用着調侃的語氣恭維雁王爺。
跟在雁王爺身後的正是今年科舉上提拔上來的書生，還未正式入朝見皇帝，往年雁王爺在京城的時候，都是雁王爺先接洽的，今年雁王爺正好就在京城，所以這一趟他們是必然要走的。
雁王爺在朝中的地位並不亞於其他文臣武將，皇帝對雁王爺的能力幾乎是放心的，所以新官入朝必須要注意的一些點都交給了雁王爺去交代，對此朝上也有不少反對的說法，這麼做客不是直接把新官往雁王爺那邊送么？將來若是有什麼政治上的爭論，這些由雁王爺親自接洽的新人必然都不敢得罪雁王爺這尊大佛。
想必也是有人提醒過他們幾個，他們在雁王爺面前努力侃侃而談的樣子更是顯得他們的懵懂，故意討好，弄巧成拙，讓人心裏膈應。
“為皇上分憂本就是臣子的義務，爾等入了朝也應該多想想如何才能為皇上分憂，少說多做總是不會錯的。”雁王爺三言兩語一出，語氣中也聽不出這話是不是話中有話，又或者只是一句尋常的告誡，反正在場的人聽了都覺得芒刺在背，猜不出他的用意。
“王爺說的是！為人臣子，在朝為君分憂，在外為百姓解難，如此方能成為一位賢臣。”另一位大褂加身，手裏頭還執一本經文的書生說道。
前來的幾位書生都是將要入朝為官的人，為了自己的仕途，什麼人不該得罪心裏頭清楚得很，眾人皆說雁王爺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若是能得他的庇佑，將來仕途必然一片輝煌。可若是這時得罪了雁王爺，明顯是給自己的為了來添堵，如何說話，自然是極為重要的。
雁王爺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幾位書生都會說什麼，自顧自的把這些從書本里摳出來的文字過濾掉，畢竟他們剛剛擺脫了書本的限制，未曾真正的步入官場，除了摳些書本里的文字也確實沒有什麼可說了。
他的目光從瞧見楚小萌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離開過，見她在院子門口來回徘徊着，時不時朝院子內瞧去，也不知道在等什麼人，在做什麼呢？
太陽光越來越強烈了，那人卻一點遮掩也沒有，就這麼直直的站在太陽底下，一雙圓溜溜的眼眸眯成一條細縫，大概是陽光照在眼睛上不舒服，所以又伸出了一隻手擋住，便是因為擋住了才瞧不見雁王爺等人正在朝她靠近。
“你在做什麼？”雁王爺突然出聲，把楚小萌實打實地嚇了一跳，雁王爺將楚小萌臉上出現的驚恐和不知所措全看了個徹底。看起來像是隨意問的一句話，卻讓楚小萌支支吾吾的一時半會答不上來。
太糟糕了，怎麼還正面遇上了呢？沒等到取衣服的丫頭怎麼反而把雁王爺給等回來了？雁王爺不是都要好一會才回來的嗎？
“王爺，您回來啦！”楚小萌努力的強裝鎮定，眯這一雙眼睛笑着跟雁王爺打招呼，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熱情，語氣多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她希望雁王爺啥也別問，就當她剛好一不小心路過，千萬別看見她剛剛鬼鬼祟祟的樣子啊。
雁王爺聽着她這語氣心情莫名的大好，瞧着她故意討好的樣子，想必是昨晚的事不生氣了。而靈敏如雁王爺，自然也瞧出了楚小萌的異樣，並且沒有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是啊！本王雖然才剛回來，但你想要進院子也不必非要等到本王回來呀？怎麼，程全沒給你鑰匙？還是鑰匙被你弄丟了？不對，本王的院子從來就沒上過鎖。”雁王爺湊近之後，高大的聲音就把楚小萌整個人遮住了，沒有太陽光的照射，那雙圓溜溜的眼眸如今正一瞬不瞬地與他對視，什麼情緒全都讓他看在了眼裏。
她太好懂了，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若是瞧她的眼眸，便像是能窺視到她的內心一樣。雁王爺深處官場，見過太多虛偽的假象，自然也瞧見過世間美好，可獨獨不知竟然還有這樣純凈得無一絲雜質的眼眸。
若說是什麼讓他在她的身上多做了停留，那必然是這雙圓溜溜的眼眸。這雙眸子太神奇了，它若是笑了，能使人愉悅，若是哭了，能使人憐惜。偏生楚小萌卻不懂這其中的奧秘，光用一雙眼睛盯着他，竟然還想瞞天過海。
雁王爺的話無疑是暴擊，楚小萌都要懷疑這個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讓她出糗，讓她答不上來。偏偏她昨晚做了個一言難盡的夢，如今瞧見了本人心裏正發虛呢，如今又在偷摸摸的謀划著大事，他這麼一問，還真是讓巧言善辯的楚小萌遇到了滑鐵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