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不好好吃飯看本王做什麼？
程公公打的什麼主意楚小萌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壞主意，對她來說授益最多的也是她。
雁王爺也沒有拒絕，楚小萌逮着了機會必然是不會放過的，若是雁王爺真的想和她合作，那麼就離她的夢想又進了一步。只是答應了程公公的事情，楚小萌又不能反悔，只好藉著這個由頭悄咪咪地打自己的主意了。
然而，雁王爺這邊是說得差不多了，只不過黃嬤嬤那邊卻是不太好處理。程公公肯定是知道廚房的掌事大權黃嬤嬤是極為看重的，這在之前，他們一同照顧小皇子的時候便已經分配清楚的任務。到了現在，黃嬤嬤手上的很多任務都分了出去，雖然如此，對照顧王爺起居生活的丫鬟卻是恨不得用十雙眼睛時時刻刻盯着。更別說要從她那裏拿走廚房的掌事大權了......
黃嬤嬤掌勺已經好些年，這些年來雁王爺吃什麼都必須要經過自己的手，絕對不假手於人，這一點上程公公和黃嬤嬤是站在一條船上的。而現在又不一樣了，程公公對楚小萌深信不疑，可是黃嬤嬤卻避楚小萌如蛇蠍，恨不得楚小萌離雁王爺遠一點，要想從她手裏拿到這個大權簡直難於上青天。
而雁王爺顯然也沒有要管這事的意思，全然讓程公公自己安排着弄，搞不好就是你的事了，本王就負責吃吃喝喝點點評這樣子。程公公惆悵，眼下的辦法仍然是選擇偷偷摸摸地讓楚小萌來送菜，不過看在這離他的目的又進一步的份上，程公公也願意多麻煩一些了。
起初的時候，楚小萌每日幹了活回到用勤院就急急忙忙地下廚，而後又急忙忙地端着食物悄咪咪地回到雁王爺的院子，一兩次倒也還好，次數多了，用勤院的丫頭必然起疑，楚小萌懶得解釋，乾脆跟雁王爺申請了去他那院子解決午飯，這樣一來隨便說一下活兒沒幹完這借口也能糊弄過去，反正也不是每天都去。
雁王爺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也真同意了楚小萌的提議，同意和她一同用餐，這事讓程公公開心了好一陣子。
......
雁王爺最近似乎閑了下來，每日中午上朝回來便在自己的院子裏一待就是一個下午，反正到了楚小萌端着菜過來的時候准能看見雁王爺就坐在餐桌上等着楚小萌，前來伺候用餐的下人已經被遣散，倒是桌上擺着好些看起來就很有食慾的菜肴。楚小萌悻悻地把自己的菜搬到雁王爺那桌上去，自己的菜就在桌上尋着一小塊地方放着，還特別周到地自己備好了飯和碗筷，雖然是同桌吃，卻也真的是字面上的同桌吃。
起初的時候楚小萌還搬着自己的午餐尋了個小角落悄咪咪地吃，後來應該是雁王爺看不下去了，楚小萌這才在雁王爺審視地目光下把自己的午餐搬上桌子。
黃嬤嬤的廚藝也不是蓋的，色澤上就秒殺了楚小萌，楚小萌把自己做的菜和她的放到一起便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差距。她將自己特別準備的那道菜盛了大半給雁王爺，自己就留了一些，和雁王爺這一桌子的菜肴比起來，她那幾疊明明就挺豐盛的午餐顯得可憐兮兮。
楚小萌每日都會注意一下雁王爺吃不吃自己的菜，吃得多的話就會特別開心，那肯定是因為做的還不錯了。雁王爺每次也會給她提一提哪些地方不太對，楚小萌巴不得他多提一些建議，每一道菜的不足和亮點都讓她一一在手賬本上記下來。
然而縱使這些事情做下來如行雲流水，一切順其自然的樣子，楚小萌這小心思卻總是不對勁。尤其是雁王爺同桌吃飯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壓力特別大，具體表現為雁王爺吃相端莊且優雅，楚小萌吃相粗魯且殘暴，這還是楚小萌人生第一次這麼在意自己的吃相呢。
“楚小萌，你不好好吃飯，看着本王做什麼？”雁王爺優雅從容地放下玉筷，並且抿下一口茶水，整套動作沒有一點含糊，幾乎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破了安靜，並且讓楚小萌徹底清醒過來。
楚小萌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急着想要反駁可是又無處反駁。這話幾個意思？怎麼搞得好像她楚小萌這麼飢不擇食？不對，這麼花痴？
她明明是在研究雁王爺是怎麼做到吃飯不發出一點聲音，怎麼做到喝那麼燙的湯也能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好不好？
“我沒有，王爺您看錯了，我看你後面的掛件呢。不得不說，那雙魚看起來還不錯啊。”楚小萌開始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一雙眼睛絕對讓人看不出這其中的意味來。
要不是雁王爺在某一天曾經不小心地聽見這丫頭小聲地碎碎念，或許還真的不知道這丫頭話里在嘲笑他呢。
“雙魚是不錯，但本王記得你更偏愛青銅啊？”雁王爺毫無顧忌地拆穿，他可見過好些次了，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對他的這些青銅器打着各種主意，每日都可以注意到，那青銅器絕對是擦得最亮堂的，就是不知道這丫頭抱着它擦了多少遍了。
楚小萌一時語塞，和那雙魚比起來她肯定是更偏愛青銅的，一個能換錢賣一個就當個擺設招招桃花，指不定招的還是爛桃花，哪一個更深得人心可想而知。
楚小萌差點要把這套理論跟雁王爺上上下下解釋一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雁王爺這分明是話裏有話呀。
怎麼，我更喜歡青銅的話，王爺是打算送嗎？
雁王爺沒打算送，但是要斷絕楚小萌這個心思。
“這對青銅是先帝建國的時候命人打造的，在爐子裏頭整整燒了五年，拿出來的時候色彩鮮艷已是國粹，後來淪落到了民間，本王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回來，放置在這台上也有五年之久了。”雁王爺淡淡地開口，眸中的神色讓人捉摸不透。
楚小萌驚訝地點點頭，倒是不知道這一對青銅還有這樣的歷史，難怪看起來非同尋常，她拿在手上就覺得涼快錢多，其它的倒也沒多想。
“王爺很寶貝這對青銅吧，那奴婢下次一定擦亮點，王爺看着肯定心情更好。”楚小萌的臉上是沒有任何傷害的笑容，憨憨的樣子看起來還有一些傻乎乎的。
雁王爺大概是看多了楚小萌這幅模樣，一瞧便也知道她這是在隨意扯點什麼來敷衍自己，沒有回應卻也沒有在意。
楚小萌讓雁王爺抓了個正着之後，那雙滴溜轉的眼珠子也就不敢再隨處亂瞟了，乖乖地盯着自己碗裏，一口一口地往嘴裏扒飯，扒着扒着發現一雙玉筷子闖入她的眼中，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把那塊她還捨不得吃準備留到最後才吃的大塊蝦仁就這麼順走了。
楚小萌這人有一種習性，那就是囤食，但這種囤食的習性並不是表現在平時的日常，而是表現在她吃飯的時候。不管她眼下吃的食物是不是都是她最愛吃的，她都能給她分個高低貴賤來。比如一盤蝦仁中，她也能根據蝦仁的大小分個三六九等來。楚小萌就是那種先把少的、不太滿意的部分吃完，然後再一口吞了最滿意最想吃的那部分的人。所以，她會下意識地把菜都分好了等級，所以那塊最大最肥的蝦仁可以稱得上楚小萌這一頓飯的重中之重。
楚小萌的目光也隨着那雙玉筷子一路跟到了雁王爺薄薄的唇瓣，大概是剛剛抿了茶水沒擦乾的緣故，唇瓣上剩了一些水漬，視線恰到好處的位置上還泛着光，接着，便將那薄唇輕啟，露出裏頭白白的牙齒，漸而便見那貝齒上下一合，把她那大塊蝦仁含進嘴裏，沒多久就在楚小萌的腦海中傳來細細地咀嚼聲，像是故意放大一樣，刺激着楚小萌的神經。
在楚小萌目瞪口呆的目光下，雁王爺就這麼淡定地吃完了那塊蝦仁，甚至還頗有一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楚小萌小嘴一噘，愣是在雁王爺投過來的有什麼問題嗎的眼神中默默的回去繼續扒飯......
沒事沒事，不就是一塊蝦仁嘛，不就是最肥最嫩的一塊嘛，不就是她忍了很久都捨不得吃準備最後再一口解決的嘛，沒什麼什麼......
可他丫的是不是太過分了？他那一桌還不夠豐盛嗎？為毛線還要吃老娘的啊？而且吃就吃，幹啥挑着老娘最珍貴的這一塊肉吃啊！！
楚小萌的心裏頭不太平了，一面覺得這菜反正都是雁王爺的錢，整個王府都是雁王爺的呢，他吃點東西怎麼了？一面又覺得雁王爺這傢伙肯定是故意和她作對呢，不然幹嘛放着他盤子裏那麼多好吃的不吃非要吃她的呢？
楚小萌不說，雁王爺也就不提，全然當楚小萌默認了，之後的日子，楚小萌頻頻遭受着雁王爺的突然襲擊，心裏頭不快還要忍氣吞聲，簡直是苦不堪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