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泡澡養生
“是啊小萌,你不吃,我們怎麼好意思動筷子呢。”說話的是小郁,和丹青同歲,見着這一大桌子的菜肴眼睛都快要掉進碗裏去了。
“小萌,你也和我們一起吃一些嘛,畢竟這是程公公給你準備的。你看,這魚多香啊,我先前只在宴中看別人吃過,可饞死我了。”小瑜也跟着說道。
楚小萌聞聲又瞥了一眼桌上的魚,差點翻個死魚眼就這麼昏過去,胃裏陣陣翻滾,那魚的味道又揮之不去,突然一股噁心感襲來,楚小萌盯着那盤魚一個沒忍住乾嘔了一下,立即跟這屋裏的丫頭擺擺手,扭過頭跑回自己屋裏去了,只留了屋子裏的人大眼瞪小眼。
丹青擔心楚小萌的身子,讓屋裏的丫頭先吃,扭過頭也去了楚小萌的屋子。
“小姐,你沒事吧?”丹青給楚小萌倒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見楚小萌的臉色不太好,眉頭也皺了起來,不免有些擔心。
楚小萌犀利的目光掃了丹青一樣,眯着眼眸,佯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問道:“你叫我什麼?”
丹青愣了一下,還以為楚小萌生氣了呢,沒想到就為了這個。丹青立即改嘴,“小萌!叫你小萌!”
這還差不多!楚小萌揉揉肚子,身子一軟,整個人撲到床上動都懶得再動一次。
這才是她上崗的第一天啊,可把她累死了。這還是楚小萌從業一來第一次這麼狼狽過,這太特么討厭了。
丹青體貼的上前給楚小萌揉揉肩膀放鬆身體,看着自家小姐累成這樣,不免又想起了傷心事。
怎麼說她家小姐從小也是錦衣玉食着長大,就算楚府對自家小姐實在苛刻,但是也從來沒讓自家小姐干過這些活啊。雖然是自家小姐堅持要逃出王府,可她也有些自責,不知道她們這麼做值不值得呢。
楚小萌趴在床上,享受着丹青的免費按摩,慢慢地才覺得胃部好受了一點,扭頭去看丹青的時候,又見到這位小祖宗偷偷在那兒哭了。
乖乖!這丫頭真的是水做的吧!
“丹青寶貝!丹青小可愛!丹青小仙女!您這又是在哭什麼啊?”楚小萌苦惱,怎麼,難道她看起來那麼可憐嗎?
楚小萌想了一下自己進入王府到現在,雖然不太順利,但也不是太遭啦,總比讓她待在楚府那兒被人安排好啊。
丹青原來是無聲地哭,如今讓楚小萌這麼一逗突然笑出聲,又哭又笑的模樣可人。
“小萌,你後悔嗎?”
丹青冷不防的一句話讓楚小萌問愣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等楚小萌回答,丹青便又接著說道:“我們如果沒有離開楚府,小姐您也不用去干這種活,吃這種苦。如果我們現在就在楚府,再等半年的時間小姐便能脫離楚府,以雁王妃的身份嫁入雁王府,到那時候也就不會是如今的地步了。”
“是丹青考慮不周,小姐失了憶,對這件事情可能沒有更多的思考。丹青應該勸小姐才是,卻跟着小姐一起逃出了楚府,如今到了雁王府,讓小姐過這樣的日子。小姐,丹青心裏很難受,我覺得我很對不起小姐......小姐對我那麼好,而我,卻不能為小姐做些事情,總是一次一次的看着小姐這麼陷入危險......”丹青抽抽噎噎地說著,豆大的眼淚也隨之砸下來。
楚小萌驚覺丹青這丫頭不是平常那樣突然的傷春悲秋了,她這是軍心動搖了!這可得了!
楚小萌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將那及腰的長發挽到後面隨意打了個結,一臉嚴肅的盯着丹青的眼睛,說道:“丹青,這件事情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伸出手替丹青擦了擦眼淚,楚小萌等她平靜一些,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時候,又說道:“離開楚府或許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留在楚府也不是最好的辦法。丹青,你覺得我以前在楚府的時候過得開心嗎?就那趙姨娘和楚簌簌兩個綠茶婊天天這麼圍在我的身邊,天天想着怎麼弄死我,你覺得我會過得好嗎?不說以後能不能在楚府安全的存活下去,你看我這不是已經死過一次了嗎?”
丹青自然是知道的,她家小姐被趙姨娘和二小姐所害斷氣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只有她一個人守在靈堂前,沒有人去看過小姐,就連老爺也沒有過問,那三天是她最難熬的日子。
她為小姐哭泣,為命運對她的不公而哭泣,為她明明生在官家卻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而哭泣。然而,除了她之後,也真的就沒有人在意楚阡阡了。
“你想我要為了自保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你覺得我下輩子能過得開心嗎?再說,我也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呢。”楚小萌自嘲的笑了笑,她對自己這副軀體的命運深感同情,簡直和她自己的命運比起來完全糟糕得不相上下。
她也不能讓丹青完全明白嫁給自己不愛的人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畢竟她從小被灌輸的便是這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思想。
“你看我前面十幾年都過得不好了,往後的日子若是不能如意地活着,那豈不是太慘了。好不容易擁有的生命,就算是去揮霍我也想揮霍得心甘情願。”楚小萌一本正經的說著,語氣中多了幾分堅定。
她的命是好不容易從閻王那裏拿回來的,她怎麼著也要過得無怨無悔。
丹青認真的聽着自家小姐說的話,被她說得共情,這是她以前從來都沒有在自家小姐那兒看見的一面。她讓人看到了生命的頑強與倔強,彷彿逆境裏灼灼盛開的花,就算是在塵埃里也開出了最美的一朵。
她的小姐,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樣。
她記得以前的小姐,是一個見一朵花凋零都要難受好久的人,她很柔弱,很凄美,更像一朵未經風霜的花朵,可風雨欲來的時候,不懂得如何躲避,只一味的悶頭去磕碰,去忍受風雨的摧殘,最終被折斷在一場風雨中,零落成泥碾作塵。
而現在的小姐,她很有主見,看事情和思考事情的方式做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她比自己更加堅強,在面對危險的時候比自己更加勇敢。是迎難而上,卻不是悶頭直衝。似乎看起來有些不太靠譜,卻又讓人覺得安心。
她的小姐不管變成什麼樣她都會永遠心疼她,永遠支持她!
經過楚小萌一番勸解,丹青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一些,楚小萌見她終於不哭了,眼眶和鼻子都紅紅的,看起來慘兮兮的樣子,伸了手指颳了下她的鼻子,隨之笑了一聲,眉眼彎彎,明眸皓齒。
楚小萌今日是真的累,她讓丹青給自己的浴桶準備了滿滿一桶的熱水,丹青還十分體貼地幫她準備好了換洗的衣裳,甚至還提出要幫她沐浴更衣的想法,硬生生讓楚小萌拒絕了。她還接受不了讓另外一個人看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哪怕她們都是女的她也接受不了。
想到這兒,楚小萌就對古代這種連洗澡都要人伺候的做法十分不解,這麼赤身裸體的讓人看不覺得很奇怪嗎?再說了,有手有腳的,為何還要別人幫忙。
然而在楚小萌急急拒絕了丹青的好意時,丹青倒是笑話她了,說是以前的時候經常幫她沐浴更衣呢,怎麼現在會覺得不好意思了,順便還感慨了一下小姐跟以前真是兩個樣呀。
楚小萌腦袋一抽一抽的,她丫的竟然讓人看光了。
雖然這幅軀體本來就是楚阡阡的,她愛被誰看也還是她自己的事,可現在楚小萌在用這幅軀體,想到自己讓人看光了,她就覺得很怪異。
丹青依她的話,將她屋子裏的門關上,就留在門外替她看着。
有丹青在屋外守着,楚小萌多了不少安全感。畢竟她在電視上也看過不少盜賊戳窗戶紙的戲碼,雖然雁王府的門窗看起來似乎還挺堅固的,但她還是覺得不夠隱蔽。
楚小萌褪去了身上的衣裳,一頭長發隨意扎了起來,偶爾有幾縷垂下來黏在脖頸處,赤條條的身子邁入浴桶,熱騰騰的水蔓至她的胸口,白色的煙霧輕飄飄的往上蔓延,熏得她的臉頰緋紅,長長的睫羽也沾上了些許露珠,一點一點的散落在上面,時不時閃爍着亮光,隨着楚小萌輕輕眨眼,透明的水珠快速在空中做了一個半圓弧運動,有的沾了眼窩,有的沾了面頰,只剩了些許還頑強地停住在那兒。
紅色的玫瑰花瓣在水面上分散,隨着水波輕輕晃動,有的被拍上筒壁,隨着下一次水涌過來的時候又偷偷潛入了水中;有的圍着楚小萌的身子周邊四處打轉,時不時貼近又離遠;有的直接就黏在楚小萌的胸口前,後背上,左肩邊,給白皙順滑的膚色添加了幾分艷麗。
熱氣一點點傳入楚小萌的體內,白皙如玉般的身子漸漸染上緋紅,楚小萌就這麼懶懶地靠在浴桶邊,上眼皮也懶懶地貼着下眼皮,腦子放空一片空白,只留着身心去感受此刻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