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配不上你
“你說我們要幹什麼？自然是……”李秀蘭眼睛一眯，咬牙道，“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攪了青兒的婚事，你爹傷了甄兒，你娘幾番鬧事讓我們葉家成了村子裏的笑話，你說說，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得怎麼跟你算，我們才能解氣？”
“現在……全村的人可都知道你死了，哼，剛才我不叫那人殺你，也不過是為了自己殺解恨而已！”
李秀蘭一揮手喊：“甄兒，把我片魚片的那把刀拿過來，我先片她一條胳膊的肉下來，解恨！”
葉甄大聲應了，轉身去拿。
錢魚兒臉慘白，強作鎮定：“你們就別嚇唬我了，嬸子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么？我從小就跟葉青玩兒，就像你養在跟前似得，你可是養條狗，都捨不得打罵的人吶。”
“你還知道你是從小我娘養在跟前的？你娘那樣的人，別人還勸我娘，不要叫我娘讓你跟我靠近，怕你帶壞我，我娘沒聽別人的勸，從小但凡你來我家，我有口吃的，你就有口吃的。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
葉青走上前，聲音雖說的輕輕柔柔，卻極為凌厲。
錢魚兒啞然，唇動了動，從前她要是做錯了事，裝裝柔弱裝裝可憐也就過去了，現在都撕破臉皮，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只抿着唇。
葉青情緒激動，止不住話，“從小，你就要強，事事都要出我一頭，你喜歡的東西，只要你喜歡，你說一聲，我都願意給你。就說那吳德福，你若是真的和他情投意合，難捨難分，你覺得你來求我，你來求我娘，我們不會為你考慮么？可是你呢？卻用了最下作的手段，暗地裏和他勾搭上了，還、還……”說道這，葉青吸了口氣，眼淚滑落，“還和他做出那種事，你對的起我們么？小時候，我娘沒給我生一個一母同胞的，我就把你當成那一母同胞的。我娘把你當親閨女對待，你呢？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錢魚兒的心到底不是石頭做的，聽到這兒，也淚流滿面了，緊緊的咬着唇，撇過臉去。
“我何嘗不知道你們對我好，可是、可是我沒辦法，我那樣的家世，根本就不會有人願意娶我的，不用這樣的手段，吳家怎麼可能會讓我過門？我、我只能讓這事兒鬧大，讓他們下不來台，才能進吳家的門吶。我怎麼會不想跟你們說，可是……可是我到底不是葉家的，就算我說了，又有什麼用？”
“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知道自己的錯在哪裏。你總是想着你的難處，你的處境，就算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就得拉着青兒跟你一起嫁不出去么？你換位想一下，如果青兒是你的處境，她嫁不出去，她會毀壞你的姻緣么？”李秀蘭厲呵一聲，帕子一攪，胸口起伏着。
呵，有理由有借口身世凄慘就能犯罪？就能傷害別人？就能獲得原諒？那也忒聖母婊了！
李秀蘭表示，她不是這樣的人。
錢魚兒被罵的徹底無言。
葉青擦了擦眼淚，揪了揪李秀蘭的衣服：“好了，娘，讓她走吧。她現在孩子也沒了，吳家也嫁不了了，村子裏也待不下去了，也算是自食惡果，就這樣吧。”
李秀蘭瞧着葉青，也忒沒出息了，這就放過錢魚兒了？也不打一頓出氣先。
她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瞪了葉青一眼：“你啊，就是太善良，叫我說就該用刀子片了她一條胳膊，再放了。”
“娘！刀，我拿來了。”葉甄把刀遞過去。
李秀蘭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拿在手裏，比劃比劃。
錢魚兒往後退了退搖了搖頭：“不要，嬸兒，我知道錯了。不要……”
她真的怕了，也真的知道錯了，她確實自食其果。
“不要，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她連連往地上磕着頭。
李秀蘭陰沉着臉，朝着她靠近，力求能嚇死人，猛地舉起刀，錢魚兒嚇得閉上眼睛，遲遲卻沒有覺得肉痛。
李秀蘭一刀割掉她一縷頭髮，道：“古有斷髮贖罪一說，今天我斷你一縷頭髮，就當抵了你的罪過，你若還敢再犯，哼，你該知道後果！”
錢魚兒連忙應下，“我知道了，嬸兒。”
李秀蘭滿意的點了點頭，本來話以至此便夠了，忽而心裏燃起熊熊的說教念頭來，難以壓制，便清清嗓子繼續道。
“還有，誰規定了，女人在世便一定要嫁人生子了？人生在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愛，那就賺很多很多的錢好了。秦有寡婦巴清富可敵國，就連秦始皇見了都要禮讓三分。愛情這種東西，不過是短短几十年錦上添花的東西，有更好，沒有也能過。何必非扒着不放呢？”
這番話，在這個年代，可謂是語出驚人了，葉青、葉甄還有錢魚兒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秀蘭。
他們雖覺得這種話忤逆，卻又覺得極有道理。
那邊又聽李秀蘭又道。
“錢魚兒，你不是善養魚？又善紡紗？這些個手藝，足以叫你找一片凈土好好生活了，為什麼要委屈自己，找吳德福那樣的人？他配不上你。”
“還有，也別妄圖蕭慎衍那樣的人了，且不說他是個太監，他還是權傾朝野的大佞臣，並非良人，就是跟在後面做個貼身婢女，都夠你這輩子九死一生的，你真的願意么？”
錢魚兒更加震驚，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心思都被李秀蘭看了出來，此時又是服氣，又是羞澀，擰巴極了，但是對於未來的路，總算是豁然開朗，被點了個通透。
是啊，她何必執着呢？她明明一個人都可以把日子過好，又何必委屈自己？總想着依附別人？
“我知道了，我這次徹底的知道了！嬸兒，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錢魚兒放聲大哭。
想來，這次是真真的知道錯了。
李秀蘭心滿意足。
總算是了了一樁事兒。
不對……事兒還沒完。
“今天還不能放了你，我看你娘昨兒那架勢，明天肯定得再來鬧事，到時候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出來吧，打打你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