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起泡腳
“如何不能,這樁婚事是容世子向陛下求來的,那足以證明你在他心中重要性。我是你爹,你就在他面前替我美言幾句有那麼難嗎?”林伯侯氣的吹鬍子瞪眼,要不是礙於周圍有人在場,不破壞喜慶的氣氛,他定然是要勃然大怒的。
林雲染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言,只是淡淡的道:“父親的說教到此為止罷?今兒是女兒大喜日子,您應當為女兒感到高興才是。父親若是沒旁的事,可以先出去招待賓客,想來今日到府的應當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父親不應該趁機同他們結交嗎?”
林伯侯聽着自己女兒妙語連珠中含雜着一抹嘲諷之意,一時間怒火攻心,捂着胸口粗粗的喘着氣。
咬牙切齒道:“林雲染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林府的姑娘!你與林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以為僅憑你一己之力就能在容王府如魚得水了?沒有林府為你撐腰,你什麼都不是!”
林伯侯險些氣暈了頭,屋子裏的丫鬟嚇得瑟瑟發抖,皆垂手而立一旁默不作聲。
林雲染美眸微動,挑了挑殷紅飽滿的唇瓣,慢聲道:“父親千萬保重身體才是,氣壞了身體就不值當了。您可得好好看着女兒是怎樣當好世子妃,絕不會給您丟人現眼。”
“你......孽女!”林伯侯干瞪着她,雙手緊握成拳,卻只能硬生生的壓制着怒氣。如今的林雲染不是任由自己隨意打罵的女兒,她搖身一變成了尊貴的世子妃。
自己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滿眼冒火的瞪着她。
真是家門不幸!他怎會這樣叛逆張揚的女兒?
“小女恭送父親。”林雲染妙目微抬,嗓音微冷,屈身行禮,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此言一出,林伯侯無可奈何,只能盛怒之下拂袖離去。
林雲染目送自己父親氣急敗壞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唇角上揚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饒是精緻的容顏都遮掩不住面上的冷意,可笑至極,平日裏忽視她,任由安氏磋磨她。
眼下見自己得勢就想要趁機修復父女關係,簡直是痴人說夢!
“小姐,迎親隊伍來了。”綃兒滿臉喜色,她可是聽說了,容世子給足了小姐面子。十里紅妝鋪地,府門外正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好生熱鬧呢。
林雲染抿了抿唇瓣,神色如常。並沒有綃兒意料之中的喜悅或是詫異,反而像是早就知曉會如此一般的平靜。
事實上,林雲染的確夢到自己出嫁那日,無比風光。京城裏那些少女哪個不艷羨自己?容澤相貌俊朗,儀錶堂堂,更是端方謙潤的君子。
自己能嫁給他為妻,實乃三生有幸。
喜婆攙扶着林雲染出了房門,她頭上矇著紅蓋頭,只能憑藉喜婆攙扶着行走。耳旁隱約傳來安氏的聲音,以及林璐輕哼聲。
林雲染目不斜視,挺直胸膛。從她跨出林伯侯府這一刻起,她將開展新的人生。安氏母女倆,作惡多端,遲早會自食惡果。
府門外,容澤一襲紅袍,跨坐在高頭大馬上。紅袍更襯托他眉目如畫,俊逸非凡。他手拽着韁繩,目光清潤,通身都洋溢着和煦的氣息。
圍觀的百姓無一不唏噓不已。尤其是那些愛慕容澤情竇初開的少女們,皆是以淚洗面,這般猶如謫仙下凡的男子,怎麼就動了凡心娶妻了呢!
偏生對方還是名不經傳的林伯侯府姑娘,她們嫉妒的幾欲咬碎了銀牙。
林雲染跨過了火盆,寓意是趨吉避凶,變禍為福。
容澤翻身下馬,向林伯侯拱了拱手,“岳父大人放心,我會照顧好雲染。”
林伯侯老淚縱橫,紅着眼眶道:“好,世子多多擔待雲染,老夫就將女兒交給你了。”
容澤點了點頭。
林雲染毫不留戀上了花轎,隨着喜婆一聲:“起轎”,嗩吶聲隨之響起,她伸手掀開蓋頭一角,透着矇著輕紗的窗柩,往外瞅了一眼。
安氏潸然淚下,依偎在父親懷裏的模樣,真是叫人作嘔。
果真是演戲演全套,怕是入戲太深。
容澤騎着馬時不時回首看花轎幾眼,眼裏一片清明,沒有滿心喜悅,只是有些感慨。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娶林雲染為妻,更未想過自己會衝動到請崇文帝下旨賜婚。
如今想來,荒唐衝動至極。
他選擇林雲染,只是認為林雲染能幫襯自己。他的妻子是要同他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弱不禁風需要自己保護的嬌花。
前路是荊棘遍地,他沒有後路,只能硬着頭皮一路走到底。
說到底,他與林雲染應當是默契很好的搭檔。
容澤沉沉的想着,面色微凝。
容澤娶親的事的確轟動了整個京城,一來是他娶親排場大,聲勢浩大。二來則是他的身份,圍觀百姓堵塞了道路,都是為了一睹新郎官風采。
陸景沉下值的早,特意買了熱騰騰出爐的糖炒栗子,捧着油紙袋回府。
他同容澤算不上熱絡,自然沒有去參加酒席。
回到陸府,他加快了步伐。
此時此刻,沈棠正舒舒服服的泡着腳。木盆里熱氣騰騰,還撒了一些花瓣,沈棠披散着長發,腳趾翹起燙的泛粉色。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銀杏與金粿請安聲:“見過姑爺。”
沈棠一愣,急得就想找布巾擦腳。
不行,決計不能讓陸景沉瞧見這不雅的一幕,破壞自己的形象!
陸景沉推開門,恰好看見她略顯慌亂的起身,一隻腳還踩在水盆里,另一隻腳踩在地上。弓着身想要伸手去勾屏風上搭着的布巾。
陸景沉挑了挑眉,“需要我幫你?”
沈棠訕訕一笑,“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老天爺,她並不想讓陸景沉窺見自己不修邊幅的樣子,太丟人了。
陸景沉長腿一跨,很貼心的將布巾取來遞到沈棠手上,慢悠悠的道:“你在府里的日子倒是愜意的很。”
沈棠用布巾擦了擦腳,歪着頭看他,很是真摯的道:“夫君,要不要一起泡泡腳?可以緩解疲勞,我見你這些日子太疲累了。”
陸景沉垂眸看她,意味不明的道:“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