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洪流

西爾弗，是要成為月神國王。可惜，格洛里沒時間在翡翠城看什麼煙花表演。與菲奧娜一起，格洛里離開了城中廣場。

而那些勇士們，也跟隨格洛里連夜奔赴。

格洛里，是不需要擔心勇者之風戰團的勇士們。令格洛里揪心的是，格洛里不僅要顧着前線的戰事，還得惦記着後方的事情。其中，除了榮譽城與騎士城的事情，格洛里惦記的就是翡翠城。

在一些人的勸說下，格洛里只能一路奔波，不去回頭。如果格洛里從翡翠城撤離，那麼翡翠城也就要經受一番洗禮。西爾弗的人馬，格洛里看過。那些人，多數是從復興軍團歸降於西爾弗。

那些人中，也只有少數人真正存有鬥志。而那些肯為西爾弗賣命的人，當然多數以西爾弗的家臣為主。馬丁、蓋伊、厄柏斯，都在翡翠城。格洛里不知道，那些歸降於西爾弗的人怎麼不跟上來。

也許，那些歸降於西爾弗的人懼怕西爾弗。

也許，那些歸降於西爾弗的人，依舊處於像是德魯所中的魔法咒語的驅使之下。

所以，格洛里是在顧及翡翠城的安危前提下，才向北行進。

嘲諷的是，格洛里在奔赴翡翠城北方之前，遇到了約伯。

約伯，就是那一個背叛了奧拉婭的傳令官，竟然在半路攔截格洛里並且索要什麼可笑的爵位。後來，格洛里才知道約伯害怕被西爾弗處置。畢竟，西爾弗是一個不在乎小人物的狠角。也對，西爾弗要成為月神國王，是要處置一些小人物，以讓把柄減少。

瞧，如約伯，一些人沒被洪流淹沒，卻先將自己淹沒在了洪流中。

不管怎樣，格洛里可無法容忍一個背叛者跟隨。既然約伯喜歡來回蹦躂，那麼就請約伯回去翡翠城繼續表演吧！也許，約伯可以以小丑的方式繼續博得西爾弗的笑容。

推開約伯，並且丟下一小袋錢幣，格洛里沒有回頭。

明明知道自己一路奔波，有被一些人從中獲取利益，但格洛里也不想去計較。畢竟，格洛里所期盼的不是與一些人的爭鬥，而是要讓凱爾停止壓迫亞歷克斯王國的事情。至於前提，當然是先要凱爾戰敗。

後來，在途中，格洛里與勇士們真的遇到了那些被守序之王凱爾控制的殘月族士兵。就在翡翠城往北的枯葉林，也就是爬過一座小山之後，格洛里遭遇了一場小規模的打鬥。

沒人犧牲，只有一些人受傷。

反正，格洛里打贏了戰鬥。

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要憐憫……望着那些歸降的殘月族士兵，格洛里一直沒有安心。如果不是因為在山上遇到一直在等待的蓂莢，格洛里就只能面對一場嚴酷的廝殺。

蓂莢，出現得太及時。

那些殘月族士兵，也在月神之力之下恢復了原本的意識。先不管那些殘月士兵的腦袋長什麼樣，他們就是為了奔襲翡翠城而來。他們的數量，大概在六千左右。而且，其中年長者不少。

格洛里知道，自從月神不庇護殘月族，殘月族的年長者也就越來越多，而那些誕生於魔法光澤之下的年輕殘月族人也越來越少。乃至於，眼前的殘月族軍團，就是蓂莢所說的殘月族的主力。

格洛里，不知道能用怎樣的言語安慰蓂莢。但是，在幾番猶豫之後，格洛里重新打量了蓂莢。依照蓂莢的說法，是為了當初的約定而來。

當初，格洛里答應要履行自己的承諾。現在，就是那一個時機。而且，現在的格洛里，正處於鋒銳之時。如果蓂莢有什麼要求，格洛里勢必要接受。

現在，格洛里可沒法向往常那樣盯着蓂莢看。經過多年，蓂莢有了新的變化，除了令爺們仰望的身材之外，還越加古靈精怪。

彷彿，那一雙天空藍的清澈眼眸，能讓一個人陷入無限的夢幻中。就在那一片夢幻中，那人能因為蓂莢而發現一片清馨的世界。那裏，沒有爭鬥，只有微笑。只是看到從林間低垂的嫩葉上滑落的水滴，就能令人頓感存於夢幻中的清爽。

對，只有下凡的女神才擁有那樣清澈的眼眸。

蓂莢，越來越像下凡的女神。

呵，淪陷於夢幻中，可無法看清楚現實！

格洛里，不敢繼續看，也只能談論正事。那麼，就讓勇士們暫且休息吧。為了不讓勇士們盯着蓂莢，格洛里也只能選擇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在枯葉樹林向東的地方，有一個小山頭。如果緩步上山，在與蓂莢談論之際，格洛里還能看清遠方發生的事情。

於是，就在小山頭上，格洛里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時間。不忘遙望北方，格洛里向蓂莢搭話。

“瞧，我們在這裏相遇，簡直就是奇迹。至少，我是這麼認為。如果不是你，我就得看到一些人倒下。而原本數量就稀少的殘月族人，就得經受另一次打擊。止兵戈，是一件好事情。”

“對，格洛里你說的止兵戈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你得幫我完成接下來的事情。你還記得殘月王嗎？他現在，被關在殘月島，整日經受黑暗魔法的折磨。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幫助他擺脫凱爾。”

實際上，蓂莢的魔力，已經有過一次消耗。

格洛里，看得出來。

當蓂莢走動，那種促使萬物生的靈動已經讓腳下的草叢與花朵得不到更多的幫助。草叢與花朵們，除了搖晃幾下之外，根本沒有揮灑什麼嫩綠之光。天天

點了點頭，格洛里追問蓂莢。

“那麼，我們何時出發？”

“格洛里……現在不行，現在你得與那些勇士們休息。而且，我還得與我的族人們談論今後的事情。其實，這一次運用魔力，已經讓我耗費到了極限。我想，你能看得出來。”

又點了點頭，格洛里回應了蓂莢的話。

格洛里，當然希望勇士們得到休息。格洛里擔心的是，那些隨時可以抵達的黑龍飛騎與那些御前黑衣的閃電之門。可是，那些黑龍飛騎與御前黑衣在忙什麼？

格洛里，有些納悶。

不管是途徑翡翠森林的北方，還是去往翡翠城，格洛里就沒看到那些黑龍飛騎、守序之王的御前黑衣。就連監視翡翠城的人，也不見蹤影，只是留下了身為傀儡的巴斯達。

漸漸地，有一種想法誕生在格洛里心中。

難道，梅恩先生平安無事？而降臨榮譽城的神之劍，也不過是梅恩先生將神騎士承載的意志傳達而已？

格洛里，想要開心起來。

差一點，因為想到梅恩先生的能耐，格洛里就要笑出聲。不過，那種憂從喜中來的鬱悶，讓格洛里越發感覺事情的嚴峻。

格洛里，可不想於洪流中現身，又於洪流中消散。一定不能輸給凱爾，一定不能輸給睜眼看世界的神明。格洛里，心中有所掂量。

聽從了蓂莢的勸說，沿着凍得硬生生的石路下坡，格洛里回到了勇者之風戰團之中。而那唯一可以取暖的地方，就是用枝杈頂起的披風之下。沒有篝火，也沒有人發出令人警醒的聲音，勇士們都在警覺中半睡。

彷彿，所有的人都不想被洪流埋沒。

格洛里，當然看得出來。

越發靠近冰川之地，天氣就越加寒冷。在這麼寒冷的地方，人們不敢動用篝火。也只能說明，人們在積蓄勇氣用以迎接勝利的抵達。

格洛里，也是滿心期待。

奈何，想要對抗枯葉林中發生的一切磨難，格洛里還差一截。格洛里可以忍着寒冷直到半夜，卻抵不過在黑暗魔力作用下送來的凄冷。

那是一陣又一陣令人發憷的嗖嗖之聲，而那些原本就枯竭的樹木也跟着發出咔嚓之聲。格洛里，實在無法繼續休息。在黑眼圈稍有淡化之時，格洛里爬出了營帳。

沒有燈火，格洛里只能藉助月光。

沿着風吹來的方向，格洛里一路追尋。就在枯葉樹林北方的一處山隘那裏，格洛里發現了異常所在。

那些原本就融化了的冰雪，竟然在逐漸冰結，並且一直向南而來。而那一陣又一陣令人冷到發慌的風，就像是在吞噬。

只要是經過，不管是枯樹還是鑽出石縫的草，都接受了冰凍的洗禮。當那一絲冰冷想要凍結格洛里的時候，格洛里後退了一步。

格洛里，沒想到洪流真得來臨。

如果晚一步，格洛里就得與那些凍成冰雕的東西一樣。用了神之力擎起屏障，格洛里竟然發現沒有得到相應的結果。格洛里，也只能一直奔跑，一邊呼喊。

“兄弟們！起身！向南撤離！”

“向南？”

“團長，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接着，格洛里乾脆吼了一聲。

“兄弟們！快一些！不想被淹沒在洪流中的人，都得跟我來！我看，你們也不是那種想要丟掉夢幻與未來的人。那麼，你們可不要停下！一刻，也不要回頭！因為，洪流就在我們的背後！”

一路呼喊，格洛里幾乎喊破嗓子。

有時候，格洛里不得不停下去攙扶落後的人，而走在最後。

有時候，格洛里還會看到那些被蓂莢恢復意識的殘月族人主動上前來幫忙。

儘管在努力，格洛里還是在回頭之間看到了一些永遠不能跟上隊伍的人。那些人，有的舉着手臂，彷彿在抵擋什麼；有的人，就是背對，並且護着身前，可是身前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