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戰之初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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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大牙捧着寶貝似的《太平廣記》，讀到深夜蠟燭燃盡。窗外漆黑一片，也不知幾更天。他草草睡下，聽着屋外花園中的蛐蛐們，彼此打情罵俏不消停。他怎麼都睡不着。回想起前世的大學生活，也不知女神秦羅敷怎麼樣了？有沒有因為自己的過世而悲痛欲絕，奮而殉情？再轉念一想，說不定秦羅敷早已被人攬入懷中呢。咱倆沒感情，只有愛情的萌芽——一點好感而已。這麼一想，大牙釋懷了。
本來未發情，何人會念舊？
秦羅敷同學，你不守婦道去吧，找情郎去吧。大牙我不算你變心，更不會來抓姦。爺是改造歷史、干大事的人。汲汲乎功名，豈以兒女之情為念？
當然大牙得承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熊辰豪火候未到，性功能尚未發育。
大牙擔心起袁三叔和洪貴來。以三叔的德性，肯定會一路忽悠上五台山。會不會被人當場揭穿痛扁一頓？還有自己兩個把兄弟，路上有沒有官府攔截？兩萬兩銀子會不會叫人劫持？
十四歲的孩子，深更半夜操着一顆大人的心！
穿越者的職業病。
大牙最後一點殘留的清醒，總算想起自己住在鄉下的父母。
這不肖子孫！父母排最後頭。
他倆肯定是哀痛欲絕，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自己交給學校的費用中，有一筆意外傷害保險費。我這前世死法，被書架壓死，能算意外吧？總不至於說情殺吧？
想來父母拿着保險賠償金，應該能稍稍減輕負擔。要是能寄點銀子過去就好了。大牙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翌日上午，日照三桿，大牙仍然高卧不起。他被粗暴的踢門聲吵醒，睡眼朦朧的起床，才想起是在魏良卿家裏。
誰這麼大膽子，敢踢魏兄弟家的門？他打開門一看，是魏良卿自己。
門是自家的，想怎麼踢就怎麼踢。
俺開門從不用手，就是這麼霸氣！
“我說兄弟，說好的今天送銀子，剿山賊，你咋沒事人一樣？”魏良卿開門跨進便叫道。他亮出一張紙，塞給周處源。“我叫管家寫的，你瞧瞧先。”
大牙拿來一看，字裏行間吹的自己神乎其神，簡直是諸葛亮在世，關二爺重生。功夫天下第二，搞錢宇宙第二，僅次於銀河系完人魏忠賢。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四萬兩銀子奉上，請魏大爺賞個前程。
大牙看得直起雞皮疙瘩，“這，這寫的有點過吧？”
“過啥過！我聽管家念過一遍，挺好！想不想加點不近女色的話？”魏千戶勸道。
不近女色？魏忠賢會不會覺得，不近女色挺好，正好跟我當太監！大牙想想大腿一哆嗦。
“夠了夠了，兄弟的溢美之詞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小弟我誠惶誠恐啊。”大牙是真不敢當。
魏良卿從周處源手裏抓過那張紙，喚過門外候着的管家，自拿去寄送。
“四萬輛銀子準備裝車了，兄弟你去點驗一下吧？”千戶好意提醒道。
周處源搖搖頭，一切聽憑兄台安排。管家是魏良卿從京師帶來的，老成可靠。魏千戶便交由他去處理。
周處源跟着魏良卿安排的僕人，走去中院用早餐。等周處源吃飽喝足出來，魏千戶領二十人早在前院候着。
那就走吧，去青龍山剿匪也。
眾軍戶浩浩蕩蕩出城，城門守衛已曉得厲害。都不敢上前詢問，點頭哈腰的目送魏大人、馮大人出城。軍戶扛着刀槍，雄赳赳氣昂昂，步行跟隨魏千戶和馮侍衛的車架，趕往青龍山。
眾人來至青龍山下，草草用過乾糧補充體力。周處源對上山的路相對熟悉。領路走羊腸小道，與魏良卿二人帶眾人上山，逕往山寨所在的山頭。行至半山腰，只聽山頭的樹林中“撲哧撲哧”一群鳥雀飛離。
“山裡禽類不少哇，等我回去買下幾個山頭。兄弟，以後咱們常來青龍山打獵。”魏千戶興奮的說道。他畢竟年輕，玩性未改。
“好主意！開發一下，可以搞個度假村。”周處源說道。
“杜家村？名頭帶村字不好！檔次太低。”魏良卿不明白度假村意思，“我買了自然該姓魏，我看魏家莊就不錯！”
是不錯，都是一個鄉的！檔次能高到哪裏去？
周處源只得說好。你要敢想，把青龍山改魏家山去！看朝廷同不同意？
大牙想起那個唐代地鐵入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尋到。他想找機會再去看看老朋友，那隻巨型螞蟻。看能不能再叫它咬一口，增加點功力。不過千萬得避開魏良卿，萬一叫他知道地鐵終點站設在錢大小姐炕底下，不得天天來乘車？
兩人閑話間，忽聽有喊殺聲從山頭上傳來，連着喊了好一陣。
大家頓時緊張起來。魏千戶一身贅肉，爬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靠兩個軍戶扶着，才能邁步。他看這架勢，山上不太平啊。一臉肥肉不安的問周處源：
“兄弟，要不咱們回去吧？”
大牙也覺得奇怪。陳老三他們應該不會回來。山上會是誰呢？
周處源安慰道：“兄弟，陳老三他們已經撤走。我們再走幾步查看一下。萬一情況不妙，兄弟我斷後，掩護你走。”
周處源都這麼說了，再走就是不相信兄弟的能力。魏良卿便說：
“豁出去了！上去瞧瞧！”
一行人泥路上費勁的走了有一炷香功夫。這山路越來越陡，魏千戶要求先歇會。大夥停下腳步，稍作休整。
魏良卿氣喘吁吁，抹一把臉上的汗道：“立個軍功不容易啊，走路都能累死人。”
大牙心說，白撿一個攻克賊窩的功勞，大哥你還嫌累？是不是要我把山寨打包送家裏頭，給你包郵吶？
“兄弟，你就當來視察魏家莊吧。”周處源勸道。
不錯不錯！你這想法很好，催人奮進吶！魏良卿開懷一笑。
大牙說完，抬頭看見上頭，蜿蜒而下一隊人。頂頭一個不正是孫得良嗎？
魏良卿也瞧見了，喊道：“孫得良！你來幹啥？”
誰叫你進我的魏家莊？千戶大人儼然以此山頭主人自居了。
孫得良邊下來邊喊：“魏大人！馮大人！山頭有賊人，趕緊撤吧！”
一隊人十個，下到跟前。有幾位臉上掛了彩，看樣子經過一場惡戰。魏千戶神情惶恐的問周處源：
“兄弟，山上有賊人。咱們也撤了吧？”
周處源示意千戶稍安勿躁，他喊住孫得良：“孫守備，山上有多少賊人？你們傷亡如何？”
孫得良懺愧的說道：“馮大人，在下不清楚賊人數目。在下奉知府鈞令前去查封山寨。沒想到臨近山寨大門時，遭亂石襲擊。最後那三十多步路，實在陡峭。弟兄們攻不上去，只得撤回來。萬幸沒有折損弟兄，只三個人受點傷。”
山寨門前最後那段路確實陡峭，易守難攻，大牙非常清楚。陳老三專門儲備下石塊、滾木，以備不時之需。
莫非山寨被別的蟊賊奪了去？大牙再轉念一想，錢謙益跟咱想到一塊了，想搶咱的功勞。也幸虧孫得良動作快，替我們探過路，不然以魏千戶的體格，今天估計麻煩大了。
再交一筆贖金未可知也。
接下來怎麼辦？大牙得做個抉擇。
“孫守備，我們兩處人馬合兵一處，戮力同心攻擊一回如何？”周處源想叫孫得良幫着一起攻擊山寨。
孫得良回道：“馮大人，地勢過於險要。在下還是先回錢大人那裏搬救兵。”
馮侍衛勇氣可嘉，叫孫得良佩服。顯然勇士與烈士只有一步之遙，他孫得良不想當烈士。
你行你上！咱們將烈士名額讓給你。孫守備說完，告聲罪下山去了。
“走走走！咱們也走！”魏千戶下令道。軍戶們正巴不得，忙齊刷刷轉身要下山。
什麼尿性！我這個文弱書生都不怕，你們還軍戶呢？大牙看着就來氣。他一把拉住魏良卿的袖子，勸他道：
“兄弟，山寨沒有武器。剛才孫守備也說了，用的石頭攻擊。咱們上去試一試？”
軍戶領隊開腔道：“大人，石頭砸一下腦袋也不是開玩笑的。剛才幾個你都看見了，且留血呢！”其他幾個軍戶紛紛附和說是啊是啊。
軟蛋！大牙真是怒其不爭，跟袁三叔簡直是判若雲泥。
這幫軟蛋，今天非讓你們給老子孵出鷹來！
不管是不是老子的種！
“孫得良手下死沒死人？我問你死沒死人？”周處源質問領隊道。軍戶領隊逼問之下，只好承認沒死人。大牙這會的氣勢不是十四歲的孩子，儼然是千戶大人本人。大夥昨天見識過周處源的厲害，倒也不敢小瞧了他。
“孫的手下個個能走能跳的。要我說，山頭的火力顯然是不足的！幾塊石頭，不足為懼！”周處源十分自信的說道。
魏千戶皺着眉頭，他確實怕死。可自己兄弟說的不無道理。山上指不定沒武器呢？
“兄弟，要不這樣吧，我先帶十個人上去試探一下。你留此地坐鎮指揮。如何？”周處源問道。
坐鎮指揮好啊。
有功勞那是自己指揮有方，拿不下那是前鋒不利。
逃跑也來得及。
魏千戶最喜歡這穩賺不賠的差事。
他忙答應下來，指揮若定的說道：
“行吧，我在這裏坐鎮。大夥統一聽我安排，你們分出十人，跟我兄弟上山。”
軍戶們聽完只得叫苦。大牙從二十人裏面挑出十人，沒挑中的，長出一口氣。選中的哭喪着臉，如同趕赴刑場。
周處源領十人繼續上山。
魏良卿在身後喊道：“兄弟，別逞強，不行咱們先回來。千萬防着點石頭。”
大牙頭也不回的搖搖手，放心吧！
不就幾塊石頭嘛。
石頭用完還有滾木呢！
我怕給你嚇着沒說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