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章
「這跟那是兩回事。」蘇瑋清藐視一笑,「看吧,我近期就要給它一個飛翔的機會,帶上我的小甜心一起,兩個人分享這份感動。」
「你是說你要約女朋友玩這個?」
「當然,這將是一次多麼特殊的約會,肯定會令人難忘的,這種好主意也只有我能想得出來。」
藍欣語驚訝地看着他自信滿滿的臉,不敢相信這個人竟然還沒學到教訓,他喜歡的那種嬌滴滴的小美女,找上他這麼一個媳婦臉又多金的男人,是為了逛商場買名牌、看電影、吃高級餐廳的燭光晚餐,而不是為了在這炎炎烈日的曝晒之下,呆站在一個鳥不生蛋的空曠地方,對着手裏的小螢幕感動。
他已經為此被幾個人甩過了?有沒有二十個?竟然還不明白。
「你會被甩的,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到時候不要來找我哭。」藍欣語可愛的小圓臉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
【第二章】
藍欣語的作息時間跟普通人不太一樣,身為某個私人電台小有名氣的情感節目主持人,別人回到家躺在舒適的床上時,正是她坐在錄音室開始工作的時候。
藍欣語戴着耳機,在錄音室的電腦前顯得遊刃有餘,她做這工作已經三年了,起因只是因為某次她跟蘇瑋清喝酒時的無聊抱怨。
無非是很平常的類似老闆是豬頭、客戶是白痴這類的抱怨,但蘇瑋清卻十分慎重地回去想了好幾天,然後特地約她出來,告訴她,她真的不適合這種對外的工作,本來私下就是表裏不一的人,如果連工作時都要隱忍,不能展露自己真實暴力的一面,長久下去她真的會變成變態的。
如果不是以她對蘇瑋清的了解,知道他是真的為自己想了很多,否則當他說完這番話時,鼻子就已經不保了,但因為是他說的,在考慮了幾周后,她遞交了辭呈,然後成為這個並不十分有名的小電台的主持人。
能賺錢又不用對外接觸,還能盡情展示自己真實一面的工作,也就只有這個了吧,可能是她真的把工作當成了日常生活積累的發泄口,靠着毫不留情、一針見血的風格,經過三年時間,倒也有了自己固定的聽眾群。
只是不曉得她的同事們,如果知道當初她來這應徵,原因只是她的朋友擔心她會心理變態,讓她尋求一個發泄口,他們會怎麼想?
「好了,關於今天『男人到底是注重女人的外貌還是內在』的話題,大家的爭論真的很激烈呢,留言板上,大家的留言也都很踴躍,這果然是個男女間亘古不變的難題,只要說到這個就不會冷場。」藍欣語邊時不時接聽着電話,邊留意電腦螢幕上大家的發言,但她最在意的還是下班時間。
「節目最後,清清還是要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我個人倒是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麼值得分析的,對女性而言,在這個傢伙到底是喜歡我的臉還是心靈之前,應該先弄清楚的是,我是否真的想要得到他呢?戀愛這種事,從來不是男人的單項選擇不是嗎?」
藍欣語笑道:「如果確定自己想要這個男人,那麼只要做出他所喜歡的樣子,這樣最後他得到的是自己理想中的女人,而自己也得到了理想中的男人,這不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嗎?
外表和內心,說到底都只是用來引誘對方的籌碼罷了,一旦被女人視為武器加以利用,也就不再那樣具有爭議性,不知道那些一直以為自己站在選擇頂點的自大男士,在聽到今天的節目后,會不會有點脊背發涼了呢?」
節目論壇的互動留言板被她的言論引發了又一波的洗板狂潮,藍欣語不斷刷新着內容,挑出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跟大家分享,突然間她的眼睛定格了,手裏也停下了刷新的動作。
搞錯重點的是你才對,這句留言來自於一個ID為「傷情酒吧」的人。
問題是,這個「傷情酒吧」不就是蘇瑋清嗎?藍欣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又忙跟聽眾道歉,放了首歌做中場休息。
在放歌期間,她又開始不斷刷新頁面,蘇瑋清可不是她的忠實觀眾,應該說,如果沒什麼特殊的事,他壓根不會聽她的節目,因為他懶得聽她胡扯。
但也有這種時候,當她在錄音室不能使用手機,而他又因為特殊的事非要聯繫到她時,他就會用這個ID在她的節目主頁發些引人注意的內容,而那件特殊的事,通常代表他失戀了。
果然,沒過多久,那個ID又一次發言,內容是老地方。
看來她不用再關注下班時間了,今天跟晚班同事約好的宵夜也必須要取消了。
藍欣語看着那三個字,笑得詭異而溫情,如果有旁人在場,一定會被她嚇到,她知道蘇瑋清這種毫無商量語氣的留言,是不容許討價還價的。
下班后,藍欣語去了那間蘇瑋清ID由來的所謂傷情酒吧,其實只是個營業時間很晚且十分清靜的小酒吧,只不過她上夜班的關係,可選擇的場所不多,兩人臨時想要見面就會約在這裏,而約會的內容總是聽蘇瑋清訴說失戀之苦,久而久之,這裏就成了他們的老地方,蘇瑋清的傷心處了。
待她到時,蘇瑋清已經在那個老位置自顧自喝了一會,看他把自己喝得像只醉蝦,看來這次失戀對他打擊很大呢。
「我本以為她是不同的,為什麼要突然說分手呢?」她剛在他對面坐下,蘇瑋清就推了杯酒給她,甚至懶得看她的臉。
「我早就說過,你想找個乖巧可愛、善解人意、胸大腰細還要興趣相投的女人,根本就是痴人說夢。」藍欣語也是直奔主題,都不用問他具體過程,「世上哪有所謂天作之合,不過是權衡過後作出的取捨,你喜歡人家胸大臉萌,就要相對地配合出高大英俊,而不是頂着張少爺臉,用宅男的心去和人交往,被甩是當然的事。」
「你是節目還沒上過癮哦,收起你的歪理邪說,誰是宅男啊?我才不要像你一樣,迎合別人目光,連自己喜歡吃什麼都不敢說。」他來這是跟她訴苦,不是聽她說教。
「我哪有什麼不敢說,我那叫戰略,增加成功率的手段,才不屑你這種自殺式的曝露,早就提醒過你,誰教你不聽。」她得意。
「戰略?那你的戰略成功過嗎?」
「當然……」沒成功過,不過這種話怎麼能說,藍欣語拿起酒,豪放地一飲而盡,「我起碼沒淪落到大半夜流着鼻涕找人哭訴的地步。」
「你這種鐵石心腸的人怎麼會了解我的痛苦?」蘇瑋清萎靡地吸着鼻子。
他可是在人生的黃金三年被她硬生生剝奪了戀愛資格,高中畢業后不知是被她詛咒了,還是對於談戀愛這件事過於生疏,竟然在大學期間也是有價無市,身邊女人不少,但沒一個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係,好不容易創業成功了,自己也有了更多的自主權,但看上的、交往的女人還是接二連三地離開他,誰能了解他的痛苦?
他不是對失去女朋友而傷心,而是對自己好像失去了戀愛這項功能而傷心啊,再這樣下去,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輩子都找不到女人了,難道他真的高估了自己,其實他只是個有媳婦臉的死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