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三章[09.13]
「對,所謂不費一兵一卒,若能憑錢大人的三寸不爛之舌解了這個危機,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
錢程站在一旁直想翻白眼:我想去啊,可是陛下他不讓我去!
「陛下,臣願代陛下前往迎戰。」忽然,大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裴子余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面目冷峻,神情漠然。
「對!裴將軍天縱英才,必能擊敗那鄔赫逖,揚我國威!」那府尹鬆了一口氣道,喜道。
「對,可以讓那鄔赫逖也派帳下大將過來,一國之君怎可兩軍陣前比武,這豈不是憑白惹軍士笑話?」一旁人應和道。
景恆之面無表情地坐在正中央,朝着自己的臣子一個個看了過去,冷冷地道:「怎麼,難道你們覺得朕必輸無疑嗎?」
屋內眾人頓時鴉雀無聲,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子余,你自幼就是朕的伴讀,習武從文,你坦白說,朕必輸無疑嗎?」景恆之道。
裴子余猶豫了片刻,坦然看着景恆之:「陛下,臣曾遠遠地看到過那鄔赫逖作戰,陛下和他,不分伯仲。」
「阿程,你在鄔赫逖帳下這麼久,你坦白地說,朕必輸無疑嗎?」景恆之又看向錢程。
錢程心裏發慌,深怕景恆之真的腦袋發熱去和鄔赫逖比拼,脫口而出:「陛下,就算你有九成贏的把握,臣也不敢讓你去啊,剩下那一成怎麼辦?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乾怎麼辦?大乾的臣民怎麼辦?我……」
其實錢程最想問的一句是「我怎麼辦?」,要是景恆之不在了,要是那個福王什麼的紈絝子弟當了皇帝,只怕她這個奸臣會屍骨無存。不過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她當然問不出口。
景恆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諸位愛卿擔憂朕,朕心甚慰。但這戰書,是朕先在城牆上下給那鄔赫逖的,如果朕推卻,便無顏面對邊疆將士,無顏面對大乾臣民,更無顏坐在這龍椅之上!朕心已決,愛卿們不必再勸。俞卿,你筆力深厚,應戰書就由你來書寫,加上一條,若是我勝,把那高台上的兩人完好無恙地送回。正午之約,不死不散。」
說著,景恆之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說:「咱們既要做君子,也要防小人,你們把隨行人員安排好,不要讓那鄔赫逖耍陰招。子余,你留守城中,如果我有什麼不測,汾城以你為首。」
眾將一片嘩然,還想再勸,景恆之把臉一沉:「誰要再有異議,就是要陷朕於不義之地!子余,你到朕的卧房來,朕有事交代。」
裴子余跟着景恆之走了,錢程眼巴巴地跟在屁股後頭,剛到卧房前,卻被「砰」的一聲關在門后,差點碰了一鼻子灰。
裏面隱隱傳來了爭執聲,錢程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卻只能聽到些模模糊糊的聲音,急得抓耳撓腮。
田素素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湊在她的身邊,一邊聽着裏面的動靜,一邊好奇地問:「大人,你怎麼成了烏孫的神靈了?聽說那鄔赫逖很喜歡你?難道烏孫人也會斷袖?」
「胡說八道!」錢程恨恨地說,「天下哪來那麼多斷袖!」
田素素瞅着她咯咯地笑了:「我看大人你斷袖斷得挺歡,可千萬給我們女子留條活路啊。」
「你再嘴碎,我就把李逸……搶過來,看你到時候找誰哭去!」錢程白了她一眼。
田素素的臉騰地紅了,嘟囔着說:「你搶過去好了,我才不稀罕呢!」
「哼,他人呢?躲哪裏去了……」錢程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腿,「有了!
正午很快就到了,景恆之身披盔甲,腳跨駿馬,站在弔橋口,顧盼之間,竟有一種別樣的威嚴和凜然,令人生畏。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前方是大乾最驍勇的禁衛軍,共有一千騎,分排左右,擎着大乾的軍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身後是李逸率着他的一十八名暗衛,裴子余親手訓練的親衛營緊隨其後,共有一千騎,列隊跟隨。
汾城的諸將領在城內就送別了,以府尹為首的幾位文臣長跪在府衙前懇請景恆之收回成命,裴子余叫人半拖半叱地弄進了府邸。
景恆之默然最後看了一眼汾城,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的那張臉,想起前幾日她送裴子余出征時依依惜別的神情,不免心裏略略有些苦澀。
塵土飛揚,馬聲嘶鳴,不一會兒,景恆之便率着眾人來到了汾城和烏孫駐軍中間的開闊地段。
對面烏孫騎兵大約一兩千騎,已經等候多時了,一見景恆之到了,向兩邊散開,鄔赫逖騎着那匹黑馬,從中間慢慢地走了出來,站在中間朝着景恆之看了過來,四目交接,彷彿刀劍交迸,火花四濺。
「陛下,我鄔赫逖久仰大名,你奪王位、滅嶺南,威風八面,令人佩服。」鄔赫逖如鷹鷲搬地盯着景恆之,拱手朗聲道。
「昆莫,我景恆之也久仰大名,你統部落、敗烏恆,英雄豪傑,令人讚歎。」景恆之淡淡地說。
「陛下,不知道錢程現在何處?」鄔赫逖四下掃了一圈,掩飾不住心裏的失望。
「昆莫還沒有勝過朕,還管不着朕的吏部尚書在哪裏吧?」景恆之哂然一笑道。
「我今天要將錢程帶走的,陛下沒將她帶來,莫不是想言而無信不成?」鄔赫逖冷冷地道。
「昆莫好生厲害,」景恆之嘖嘖兩聲,往前走了幾步,「從別人家裏搶來的東西,就是自己的了,原來堂堂烏孫王乾的就是這樣的勾當。」
鄔赫逖冷哼一聲:「是你們大乾有眼無珠,使明珠蒙塵,是我讓明珠重見天日,為何我不能擁有這顆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