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三十八章[09.19]
「我再三囑咐,有必要出門事先派人知會我,你答應我了,回頭卻忘得一乾二淨,你是不是盼着我將你綁在身邊?」
聽見蕭毓的聲音,楚妘靜繃緊的神經瞬間一松,抬起頭看着他,儘管他看起來很生氣,氣到頭頂都冒煙了,她卻覺得很開心。然後,她伸手一抱,滿心歡喜的想着自個兒撿回一半條命了。
蕭毓先是一怔,接着唇角微微上揚,可是聲音依然如千年寒冰,「你別以為撒個嬌就沒事了,不罰你,你不會記取教訓。」
「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真是奇怪,他的口氣明明很兇,但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是啊,可能是幾次遭遇危險都是他出面解圍,潛意識相信他會救她,要不,怎麼會羅里羅唆廢話一堆拖延時間?
「這是說,你很聰明是嗎?」蕭毓不知不覺軟了下來。說他生氣,還不如說他害怕,若非事先派暗衛盯着,暗衛察覺他們要出城,立即發出暗號請求支持,而他一接到消息就趕緊追過來,後果如何,他真的不敢想像。
「……」楚妘靜安分的不再接話。
「如何?」蕭毓看着走過來在一旁待命的高齊。
「全部跑了,我太輕敵了,沒想到他們都是高手。」高齊覺得很自責。
楚妘靜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她還抱着蕭毓,趕緊鬆開雙手往後一跳,然後轉身看着其他地方。
「高手……難道是死士?」蕭毓若有所思的皺眉,對高齊而言,一般權貴高門的侍衛還不足以稱為高手,可是錦衣衛還算有點本事,不可能天子腳下出現死士卻一點察覺也沒有。
「我覺得應該不是死士,他們沒有死士豁出去的狠勁。」
「那些黑衣人應該是涼國人。」楚妘靜連忙出聲道。
「什麼?」蕭毓驚訝的轉頭看着楚妘靜。
「那日買糖耳朵時聽見過那個人的聲音,當時他們脫口說了幾句涼國話。」
「你確定?」
楚妘靜點了點頭,「我從小跟着我爹讀書習字,我聽懂一點。」
蕭毓承認自個兒受到的驚嚇不小,這丫頭還要給他多少意外?
「我不會聽錯,我對聲音的辨識很厲害。」楚妘靜有些小得意的揚起下巴。
蕭毓愛極她這副神氣活現的模樣,逗弄的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是,你很厲害!」
楚妘靜瞬間臉紅了,結結巴巴巴道:「那個……總之,他們是涼國人。」
「我知道了,他們的事交給我,最近不准你出門,乖乖待在家裏……種田。」他已經很了解她了,沒事做,她就想上街,而只要聞到食物的香味,她就會忘了危險……不對,她根本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是啥。
楚妘靜覺得自個兒還是識相一點,這個時候不要跟他爭執,便點頭應了。
此時,常老已經駕着馬車過來,蕭毓將楚妘靜送上馬車,親自護送她回家。
「本王冒險將你們安排在商隊裏面混進京城,可不是教你們來扯本王的後腿!」寧王氣得想拿書案上的紙鎮砸人,可是此人不是他的屬下,他們是合作關係,還要靠着他買到武器,不能跟他翻臉。
他是父皇的第一個兒子,也是奠定父皇儲君地位的關鍵,因此深得父皇寵愛、看重,父皇甚至一直將他當成儲君教導,而他也認定自個兒可以跳脫嫡庶繼承皇位,萬萬沒想到,父皇最後還是選了皇后所出的嫡子。
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若非那些老頑固的大臣在父皇耳邊嚼舌根,父皇身子不好招架不住,只能妥協,要不,皇位怎麼可能傳給老二?
眼前他沒有實力篡位,只能忍着,待他養出一支精銳的私兵,有能力潛入皇宮毒殺老二,再藉皇恩寺之名發出父皇留下的遺詔--皇上過不了三十,由兄長寧王繼位。父皇屬意他繼位,眾所周知,可是礙於祖制,父皇選了嫡子繼位,但皇恩寺大師得上天啟示,嫡子命格不足以繼承大統,若強行登上皇位,活不過三十,便留下這道遺詔。
他都安排好了,靜待時機成熟,可是這幾個涼國人昨日鬧了那麼一齣戲,不但將自個兒曝露出來,很可能因此拖累他,這教他如何不氣?
「王爺未免太大驚小怪了,我們的身手豈是如此容易落到人家手上?倒是王爺,竟然如此不信任我們,派人暗中盯着我們,這未免太小人了吧。」阿思朗無動於衷的繼續窩在軟榻上翹着二郎腿,不時抖一下,看起來沒個正經樣。他是涼國勇士,就是涼王也敬着他,而寧王本事不及他,卻又自以為高他一等,看着就很不爽。
見狀,寧王不由得怒火中燒,果然是蠻族來的,粗魯得教人倒胃口,可是,他終究只能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你可別忘了,本王若出了事,你什麼好處也沒有了。」
「王爺太小看我了,我做事向來有分寸,絕不會自掘墳墓。」若非殺個丫頭就有一千兩,他不會接下這件差事,可是沒料到因此對上戰鬥力一流的侍衛隊。
「成日想着銀子,你也不怕被銀子賣了。你以為跟着幾個無賴混,能夠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嗎?」寧王可沒將阿思朗當成同夥人,他們能搭上線是因為銀子,將來為了銀子反目成仇也不奇怪,正因如此,他派人盯着就怕他們為了銀子出賣他。
「我可比不上寧王,得了大周最富有的封地,不怕沒銀子。」阿思朗真是嫉妒,因為身分,寧王不但不必為錢操勞,人家還搶着送美人兒給他,就是凝香院的艷兒姑娘也不敢給他臉色看。
「你從本王這兒可撈了不少銀子,這趟從大周運絲綢、金銀、茶葉回去,肯定又大撈一筆。」寧王很嘔,涼國的武器遠不及大周,但是從大周商賈的手上買武器,很容易教人察覺,不得已,他只能反過來從涼國買武器,還得靠這個貪財又好色的傢伙,一來到京城就不想走了,害他成日提心弔膽過日子,就怕這傢伙鬧事。
「我還沒把絲綢、金銀、茶葉運回去。」
「你來了兩、三個月了,也該回去了。」
「王爺可真是小氣,不過是招待兩、三個月就心疼了。」阿思朗還真捨不得離開京城,這兒可是令人樂不思蜀的銷金窟,再說了,有得住有得吃,沒必要急着回去。
寧王恨不得趕緊送走這個瘟神,可是也不敢將場面搞得太難看了,「本王要的東西還得仰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