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蠢貨
愚蠢！
唐淵淡淡瞥了嚴英一眼，繼而問道：“義父，不知綏陽謝家和八大世家陳郡謝氏是什麼關係？”
他自然知曉八大世家陳郡謝氏的威名，大乾皇朝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這天底下也沒幾個人不知曉吧。飛雲幫與其相比，宛如螢火與皓月一般。
婁元化淡淡道：“綏陽謝家乃是陳郡謝氏旁系分支，兩者之間血緣關係已經很淡薄了，說起來關係不深。”
“義父是怕謝家和陳郡謝氏還有着某種聯繫，若是逼急了，引來陳郡謝氏，或許會給我飛雲幫帶來滅頂之災？”
婁元化左邊首位一名身着儒衫的男子忽然說道。
婁元化讚許的看了祝立輝一眼說道：“嗯，立輝說的不錯，我正是有此擔憂。此次謝家對老九出手，更證明了我的擔憂沒錯，謝家不懼飛雲幫，依仗就是陳珺謝氏。哪怕只是請來一兩個陳郡謝氏的邊緣人物，也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這位儒衫男子正是唐淵大哥祝立輝，頗受婁元化看重，幫中一應事務也多交給他處理。
接着，婁元化話鋒一轉，又說道：“陳郡謝氏固然勢大，卻也不會為了一丁點小事為難我飛雲幫，況且謝家淪落到這等邊陲之地，能不能搭上陳郡謝氏這條大船還是一個未知數，你們不必憂心。”
“義父以前就知道此事？難怪飛雲幫發展至今，從未動過謝家絲毫，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坐在嚴英身旁一位男子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飛雲幫在綏陽郡城中不斷擴張，卻獨獨沒有觸碰謝家任何利益。
此人正是唐淵的六哥溫建明。
聽到這裏，唐淵低頭皺眉沉思起來，前身竟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老九，回去之後將三條街坊還回去，你被謝家所傷一事，我會為你討回公道，你看如何？”婁元化看向坐在後置位的唐淵溫和道。
唐淵略一沉吟，點點頭說道：“一切聽憑義父吩咐，回去后我就讓守在三條街坊的人撤回來。”
見他沒有任何抵觸的態度，婁元化悄然嘆了一口氣，他這個第九義子什麼都好，還為飛雲幫立下過汗馬功勞，唯獨太激進、太過剛硬。只是過剛易折，否則也不至於被謝家重傷。
只希望這次的事情能讓他明白做事須得圓滑謹慎些，如今飛雲幫要的是穩定，而不是激進擴張。
因此，哪怕他看重唐淵，這次也沒有太過偏頗，反而聽之任之，連唐淵受傷，他都沒有派人去探望一二，就是有意識的告誡，希望唐淵能明白他的深意。
“不知義父可查明此次動手之人的身份？”議事廳沉寂下來，唐淵微微睜開眼，面無表情道。
即便婁元化沒有派人去探望他，也一定調查過此事，以他的能量，知道來龍去脈不是難事。
“嗯……”婁元化稍作思索，寬慰道：“此事是謝家所為，你日後不必深究，我自會為你討回公道。”
“多謝義父。”唐淵認真看了婁元化一眼，淡淡道。
這個意思是讓他不要追查下去了？
意味難明啊！
唐淵摸不準婁元化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真有其他兄弟參與此事，怕他查出來後手足相殘？
不過，以他的脾性，確實會有這種可能性。
……
“好了，我宣佈一件事……”
婁元化忽然鄭重道：“日後，幫中一應事務由立輝處理。”
聞言，眾兄弟雖驚訝，卻也沒有太意外，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老大祝立輝協助義父處理幫中事務。
如今，義父將幫中事務全部交給祝立輝，這是應有之意。
只是，這事務交接未免太快了。
難道飛雲幫要易主？
眾人心思各異。
縱然心有不甘，也不敢表露分毫。
再者說，爭也不是這個時候爭。
祝立輝卻是一驚，豁然起身道：“義父，立輝還太年輕，對幫中事務不甚了解，實力平平，怕不能服眾。”
“你一直隨我處理幫中事務，怎會不熟悉，又不是讓你親力親為，大事拿捏分寸，小事還不是交給底下人做。至於實力問題，我讓老張輔助你，再說了我還沒死，難道還有人敢反天不成？”
婁元化三言兩語將祝立輝一番理由全部堵了回去。
老爺子怕早有安排，祝立輝暗道。
祝立輝沉吟片刻，鄭重道：“是，依義父之言。”
婁元化點點頭，轉頭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唐淵，笑着道：“老九，你以後多和你大哥學習學習。”
祝立輝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之色，也是久經人情世故，立刻反應過來，連忙道：“九弟不論實力還是能力都可謂出類拔萃，能來幫我自然是極好的。”
“大哥太抬舉小弟了，日後還需大哥時時提點。”一直處於沉默中的唐淵起身，神色如常道。
眾兄弟紛紛看向唐淵，神色各異，但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誰不知道老爺子一直喜歡老九，曾經幫主之位都是屬意老九的，卻不想今天老爺子一錘定音，將幫中事務全部交給大哥，最後竟然還讓老九輔佐。
這幾乎等於告訴唐淵，幫主之位和他無緣了。
當然了，與其他人也沒關係了。
“你們都回去吧。”
婁元化交代完事情，揮揮手讓眾人離開。
“是，義父。”
眾兄弟走出議事廳。
唐淵一走出來，神色便沉了下來。
“九弟！”
聽到聲音，哪怕不耐煩，但唐淵還是轉過身，神色平淡：“五哥有話還請快說，我還有事趕回去處理，耽誤不得。”
“咦？”
嚴英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般的笑容，說道：“我見九弟心情似乎不大爽利，之前九弟不是說紅月樓新晉一位花魁么，不如去喝喝花酒，排解排解心中煩悶？”
其他幾位兄弟見狀，紛紛停下腳步，饒有興緻看起了戲。
祝立輝眉頭一皺，正準備阻止，卻被拉住了，轉頭一看，發現是六弟溫建明。
“大哥，且隨他們。”溫建明搖搖頭，低聲道。
祝立輝略一思索，嘆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
“蠢貨！”
唐淵認真看了嚴英一眼，輕聲吐出兩個字，然後轉身離開，也不理會其他人如何作想。
“唐老九，你給我等着！”嚴英黑着臉，怒不可遏，他何時被人當眾辱罵。
然而，卻無一人理會他，能說出這番話，也不愧蠢貨之名。
“嘿嘿，這位九弟似乎比以往更桀驁不馴了。除了老爺子，誰還能治得了他。”老八卓元武嘿嘿一笑，眼中卻滿是忌憚之色。
“何止，這老五也似乎比以前更蠢了，不知是不是花酒喝多了，把腦袋給喝壞了。”站在卓元武一旁的大漢冷笑一聲道。
“哈哈，二哥所言極是，五哥滿腦子那玩意，不好使很正常。”卓元武忍不住輕笑一聲。
這大漢正是老二孟山。
這位可是眾兄弟中少有能和唐老九一爭高下的角色，實力不容小覷。
“哎，眾兄弟都貌合神離，為之奈何啊。”
祝立輝搖頭嘆息一聲，也沒有和眾兄弟招呼，徑直離開了。